第四章 離殤四

苗族女孩走到了男人身前一米停住了腳步，男人藍色的靈力如瀑布一般反方向沖刷著她，阻止她的靠近，她卻視若罔聞，只是痴痴的看著面前持著劍面無表情的男人。她又低下了頭，似是不敢與男人對視，身體微微顫抖，她顫抖著聲音開口道：

「阿哥，我有好好聽話的，我聽你的，我什麼都沒和寨子里的人說……我好想你的，好想見你，遠遠看你一眼都可以的……」說到這兒，她的聲音顫抖得更厲害了了，隱隱帶著哭腔，她繼續說道：「阿哥，你怎麼不來找我啊，我有好好聽你話的，真的！你去哪兒了啊……」

男人看著視自己藍色靈力領域於無物，站在身前低著頭的美麗女孩，腦海中不禁浮現了四個字：「九階——旱魃！」

男人心中頓時就是一沉，他終於知道心中的不安來自哪裡了。

打不過，根本打不過，開什麼玩笑！旱魃這東西本就不常出現，數百年也就出現兩三隻，且一旦完全形成就是八階，凶得批爆。旱魃由於只是肉身聚煞成魔，三魂早已投胎轉世，所以即使它有生前記憶，活人意識，可終究因為缺失三魂而不入九階，這是天數。所以，眼前這九階旱魃就很離譜！看樣子只能智取了。

……

男人那原本毫無表情的臉瞬間變得溫柔，眼神也滿是含情脈脈，如同見到自己初戀一般，只是手中的劍上藍光，卻愈發傷盛，到了某一個程度，直接從劍尖噴薄出了兩米多長的藍色劍芒。

男人開口了，聲音很溫柔：「珠兒別傷心，阿哥不是來了嘛！之前不來是阿哥被事情纏住了……」

話還沒說完，男人身前的女孩身體卻是猛的一震，肩膀聳動得更加厲害了。

她抬起了頭，看向了男人，好看的臉上臉上露出了一個悲傷至極卻帶著極盡嘲諷的笑容，身上的黑色煞氣頓時暴漲，她滿是嘲諷的看著男人說道：

「我理解阿哥的，阿哥你是被族長的女兒纏住了吧！我可還記著呢，阿哥你說過非她不娶的，這可是你和我說的最後一句話呀——」

女孩說著說著，一滴血淚從眼角滑了下來。

「你說過你喜歡我，會對我好一輩子的，我才把自己的身子交給你……可後來呢，阿哥，你還記得那晚嗎？你肯定忘了吧，我可還記得清清楚楚呢！你和我說，你這麼接近族長女兒是迫不得已的，她仗著她有個好阿爸逼你的，你根本就反抗不了，我心疼阿哥，也相信阿哥……所以當阿哥你和我說要帶我私奔的時候，我可歡喜可歡喜了，這樣阿哥就再也不用被那個壞女人欺負了！那晚，我等阿爸阿媽睡了后，偷偷穿上阿媽給我準備好的婚衣就跑來見阿哥了。。。那晚夜好黑的，風呼呼的吹著，像極了阿爸給我說的鬼故事裡的場景，不過這次我不怕！因為阿哥舉著火把在前面走著呢。。。我就偷偷在後面看著阿哥的背影，我心裡好開心好開心，以後我倆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我們會生好多好多好看的小孩，我們會像阿爸阿媽一樣愛他們，看著他們長大，然後他們又有屬於他們的小孩，我們倆慢慢老去。。。那樣多好啊！」

「阿哥，你說我怎麼會這麼傻呢，其實就算天很黑，我也認出路來的，那不是離開寨子的路，是往後山去的。果然，阿哥你還是把我帶到了這裡——」

「我還是發現不對了，可我多麼想這只是我胡思亂想！我停下不走了，阿哥你發現我停下了腳步，直接就過來強拉著我走，我頓時好怕，我哭了，瘋狂搖頭說我不走了，你鬆開了我的手，從腰上抽出了我阿爸送給你的苗刀，滿臉猙獰戲謔的看著我，『你發現了啊！』我真的不敢相信那是阿哥你的臉，我不相信阿哥臉上會出現這樣的表情，我腦子一片空白，哭著顫著聲音道：『阿哥……你要幹嘛……你在騙我對不對？就像小時候一樣過家家，對不對？』你沒回答我，只是靠近，把阿爸交託給你用來保護我的苗刀狠狠扎進了我的肚子里……阿哥，你知道嗎？刀子捅進人肚子那一瞬間是沒痛覺的，就感覺一道冰涼割斷了腸子，我沒想到會這樣，我好怕，我真的好怕，我捂著刀，依舊不敢置信，滾燙的淚水從臉上不斷滑落，這一刻我真的好害怕死，可我卻清楚的感覺到了死亡的接近……你還是把刀從我肚子里抽出去了，我看到我肚子流出了了好多好多血，我好疼，真的好疼……身體好冷好冷……阿哥你還是再次抱住我了，你的懷裡還是和以前一樣暖和，我眼睛已經有些模糊了，可我還是看到了阿哥你那猙獰瘋狂的臉，聽見了您那滿是瘋狂的聲音，『阿珠，你得去死啊，你不死我娶不到族長女兒！全寨子的人都知道你喜歡我，你阿爸對我有恩，族長是不會把女兒嫁給我的，他不把女兒嫁給我，我怎麼得到他的位置！——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在寨子里受到的輕視和欺負，就因為我是你阿爸撿來的，我是個野種，就因為我沒錢沒勢，所以我要受這樣的欺負……我就是要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的爬到最高，我要做族長！阿珠，我從最開始就沒想過娶你的，是你主動貼上來的……我這一輩子，只會娶一個女人，那就是族長女兒……』後面的我聽不清了，我想我應該是死了……」

女孩死死盯著眼前的男人，此刻的她雙眼猩紅，臉色蒼白，渾身上下翻滾的黑色煞氣已經達到了普通人也能看到的地步，原本溫柔怯弱的臉此刻更是變得猙獰無比。

「阿哥，我已經死了，你也死了來陪我好不好？我也想看看你的心，到底是什麼顏色啊！」

話音剛落，便將不知何時已經長出十多公分長黑色指甲的右手，抓向了男人的心臟位置。

男人滿臉懵，他也沒說啥啊，怎麼把這丫頭刺激成這樣，直接瘋了！但此刻也不由他想太多，他迅速後退，隨後一劍就刺向了女孩右手，藍色的劍芒直接與女孩的右手手心黑色煞氣碰在了一起，隨後一觸即分，男人順勢直接飛出去了七八米，回到了眾人身前。

苗族女孩身體薇薇向後一震，但很快就恢復了過來，她重重一腳踩在地面上，發出「嘭」的一聲悶響，攜帶著濃濃黑色煞氣，只向男人飛去。

「散開！」

男人大喊道，隨後迅速收攏之前的藍色靈力，將其轉移到右手中的劍上，隨後右手一揮，將暴漲成五米多長的藍色劍芒，劈砍向了正飛向自己的女孩。女孩身前的濃厚黑色煞氣，在接觸到璀璨劍芒時，直接被撕開，變成陣陣白煙。

女孩臉色猙獰，眼中早已失去了神智，滿是瘋狂的在空中攜帶著巨勢一拳向著男人砸下，潔白小巧的拳頭與藍色劍芒接觸，藍色劍芒僵持了瞬間后迅速崩散。男人收劍，手中劍光芒更盛，隨後將劍橫於胸前，與女孩已經變弱些許的一拳重重相接，男人被這一拳直接轟得身形踉蹌，男人後腳直接陷入了地面數厘米深，但這一拳好歹是接住了。

眾人也趁這一短暫時間，迅速分散到了各個方向。

女孩落地后未停留，直接欺身而上，迅速靠近男人，一拳又一拳的攜帶著濃重黑色煞氣轟向了男人的頭。男人身影輾轉騰挪，躲開女孩拳頭的同時，一劍就刺向了女孩胸口，可惜除了在紅色苗衣上留下個洞外，沒造成任何傷害。他的身影卻是因為這一刺僵硬了片刻，女孩又一拳轟向了他的臉，他險些直接被一拳轟殺，極限側頭躲過一劫，但之後的拳頭卻是再也躲不開了，只能用劍勉強進行格擋。

兩人的交手速度很快，身形在照明燈下一陣模糊，全是殘影，只能聽到密集而沉重的拳頭和劍的碰撞聲。偶爾還能看到數米長的藍色劍芒一閃而逝。

眾人在周圍看得一陣著急，卻根本插不上手，包括此刻正被青光籠罩的女人。

戰鬥只堅持了一分鐘不到就分出了勝負，男人被一拳轟在胸口，直接飛出五六米，後背重重摔在了地上，一口鮮血直接從口中噴出，身上原本耀眼的藍光也變得一閃一閃的。

女孩站立在原地，雙眼通紅，收回了揮出的拳頭。此刻的她身上紅色苗衣已經變得有些許破爛，一部分姣好的身體直接裸露在了空氣中。裸露的皮膚上滿是細長細長的血痕，一滴滴的紅色血液從血痕中緩緩浸出，滑落到了紅色苗衣上，紅色苗衣也因此變得更加鮮艷。女孩在男人的拚命下也受傷了，只是傷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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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在飛出的那一瞬間，瘦高個就急忙祭出了一張紫色的符籙，打向了女孩，形成了無縫連接。紫符貼在女孩後背上的一瞬間，爆發了強烈的紫光，將女孩籠罩其中，女孩的身子瞬間僵硬不動，與此同時，紫符也迅速燃燒了起來，按照這燃燒速度，能堅持三十秒都夠嗆。

瘦高個一臉的心疼。

男人吐出一大口血后，迅速的向側邊就是一個翻滾，然後頗為勉強的站了起來，這才發現差點將他打死的旱魃女孩已經被瘦高個的紫符定住。

男人連忙對著瘦高個道：「把請神香給我！」

瘦高個一聽，來不及繼續心疼紫符，迅速就取下了背包，拉開拉鏈，取出一小捆香就直接扔向了男人。同時腰間一模，一張黃符也打了過去。

男人順勢接住香，抽出一根，直接插在地上。與此同時，黃符也飛了過來，男人接過黃符，手中藍光一閃，黃符裡面的靈氣瞬間紊亂，直接燃燒了起來。男人用符紙燃燒的火焰點燃了香，一縷悠長細遠的青煙從香頭飄了出來。

男人盤腿坐下，掃視了眾人一眼，最後定格在了站在一旁角落裡的女人身上。

男人還是收回了視線，重重的說了兩個字：

「拖住！」

隨後閉上了眼，雙手放於胸前不斷變換，迅速的掐起了印訣。

這種感覺男人非常熟悉，輕飄飄的如同喝醉酒一樣。等他睜眼時，已經到了一個灰濛濛的世界。

他的周圍此刻圍滿了一團團的黑霧，他置若罔聞。大聲開口道：

「道門周柒，在陽間遇魑魅魍魎作祟，特請十方陰帥助我降妖除魔！」

周圍的黑氣一聽，迅速飄散離開。與此同時，在黑霧中傳開了一道陰沉沉的聲音——「周家小子，什麼東西能把你一個新晉天師打到我陰間來叫人啊？真是少見！」

一大團陰氣迅速在男人身前凝成，隨後緩緩消散，一個一身白衣的鬼東西一蹦一跳的朝男人蹦了過來，腦袋上扣著一頂高高的帽子，帽子上面寫著四個大字「我又來了」，嘴巴里伸出老長一截紅舌頭，都快垂到胸口位置了。

男人見到來鬼，滿臉苦澀的回答道：

「白二爺，這次是一頭旱魃——」

白無常那陰沉沉的聲音再度響起：

「哦？旱魃啊，真是少見，難怪你被打成這樣！成吧，看在二爺我稀罕你的份上，就陪你走一趟吧。」

隨後白無常直接就朝男人蹦了過去，撞在了男人身上，男人也隨之眼前一黑，再睜眼時已經回到了洞穴之中。只是此刻他只是意識清醒，再也控制不了自己身體了！

當白無常看清眼前的一切后，直接氣急敗壞的大叫了起來，再也沒有了一點兒剛才的前輩風度。

「周小柒，我艹你大爺！你坑我！這TM的是九階旱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