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相見恨晚
卧槽，任清雪不僅看我直播、還給我打賞，鼓勵我堅持下去？
她對我如此關注和在意，真的讓我很不安啊，難免想到她會不會是對我仍有舊情？
真別搞啊，我現在都是有家室的人了！
我盡量按捺住心頭情緒，扯出一個笑容問她能不能換一首，這歌我真唱不好。
我是真不想唱這首歌。
想必不少人都能體會，由一首歌想到一段記憶、想到一個人那種感覺。
對於我而言，這首歌就能讓我想到任清雪，想到和她的點點滴滴。
歡笑與淚水、開心與傷感、驚喜與遺憾……
對於我而言，這些都已經翻篇了，我不願再回首，更不可能讓這堆死灰重新亮起一丁點火星。
絕對不能！
並且時過境遷，這麼多年過去，我早就不是那個多愁善感的文藝少年了。我自認再也找不到當年唱這首歌的心境，讓自己都特別特別難過，以至於唱到任清雪流下淚來。
「時過境遷」，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卻承載了太多感慨。
這種回首過往不勝唏噓的感覺，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他人很難感同身受。
林中清雪很堅持，說就想聽這首歌，某音一號都送了，不能賴賬吧？
「什麼，花一千點歌你還不答應？日內瓦，退錢！」
不知道誰先發了這樣一條彈幕，後面就滿是「日內瓦，退錢！」或者「rnm，退錢！」這樣的彈幕，都開始刷屏了……
我一看情況不對勁，遂無奈改口：「我唱還不行嗎？」
但江歡歡卻打住了我，說我現在情緒還沒到位，得先讓我難過起來才行。
「我特么——」我人都傻了，跟見鬼似的看著她。
搞什麼啊？我又不是在錄音棚要錄製自己的音樂專輯，直播而已，用得著這麼認真嗎？
我真謝謝您這麼替我考慮，讓我的作品精益求精啊！
關鍵林中清雪還覺得很有道理，讓我先唱點悲傷的歌找找感覺，最後在唱這首歌。
「錢真難掙啊！」我暗自哀嘆一聲。
江歡歡提議唱首《畫未》，讓我更加吃驚了。
我覺得這首歌極其冷門小眾，即便在古風圈也鮮為人知，但她竟然聽過。
江歡歡確認我會唱這首歌后，也是格外興奮，迫不及待就想跟我合唱。
她直接反客為主，好像她才是主播一般，直接把我擠開播放了伴奏。
我心情感慨萬千，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書成》、《畫未》，這兩首歌是我讀書時在5si
g網當網路歌手那會，最想跟人合唱的歌曲。可直到後面我不玩5si
g音樂網了，都沒有女生跟我合唱過這首歌。
曾經求而不得，現在竟不求而得，這真是一種奇妙的感覺。
這首歌的詞寫得極好，用前後呼應的手筆，講述了這樣一個故事：一對互相喜歡的青梅竹馬，因為現實而沒能在一起，男人只能目送她坐上別人的花轎。
而一副未作完的畫，更是貫穿前後，象徵著他們無疾而終的愛情。
在唱這首歌的時候，我竟想起了曾經和任清雪那些山盟海誓，那種熱烈中轟轟烈烈至死方休的感覺。此後更是想到與她分手后，那種痛苦與難過，熬了足足一年多才走出失戀的陰影……
然後我特么還真就難過起來了，心裡很壓抑難受！
我借著這種感覺，唱起了《長歌送魂》，恍惚間看到了高中的自己，又回到了月色之下的大南門。
月下江水奔流，四下安靜無人，唯有我和任清雪依偎在一起，歌聲越顯悲傷哀涼，像是送魂的輓歌。
我竟找到了那種，自己認為再也不會有的心境。
當唱到「二十八年夢裡，水月與鏡花」這一句，我看到江歡歡眼眶都紅了，眸中泛起淚花。
炸了炸了，我直播間的熱度徹底炸了。
第一段副歌唱完，直播間的分享人數飆升，在線人數也蹭蹭往上躥。
一首歌結束，我的粉絲量直接飆升到兩萬三千人，各種小禮物和彈幕簡直看得我眼花繚亂，還有幾個禮物特效浮現。
但我有點沉浸在這首歌的情緒里了，竟然沒感到幾分驚喜，反而有點悵然若失、心裡空落落的感覺。
江歡歡無聲地哭了，隨後說自己激動得手都在發抖，不愧是男神，唱歌居然這麼好聽。
我有點感慨，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言語。
我也曾給葉溫柔分享這些歌曲，但她就覺得不好聽，不喜歡這些歌。不管我投入了怎樣的感情沉浸其中唱給她聽，她都沒什麼感覺，認為還不如隨便唱兩句情歌。
相比較之下，江歡歡竟還與我有這種心靈上的共鳴與觸動，真的是……讓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這場直播結束后，我的粉絲數已經在衝擊兩萬四千人大關了。不僅是我漲粉最迅猛的一天，也是收到禮物最多、價值最高的一天——陳象宇這個「托」給我刷禮物那次不算。
我和江歡歡對視一眼，感覺彼此都有點意猶未盡。
「要不喝兩杯？」我稍作猶豫，如此提議道。
「好啊！」她欣然接受，笑得很開心。
於是我們便去便利店買了零食和幾瓶啤酒，就在荷塘上沐浴著月色聊天喝酒。
與以往不同，這次我們找到了共同愛好與話題，聊得很是開心。
從《甩墨》歌詞中的勘破過往哀愁的洒脫、到《千秋月別西楚將》的狂放不羈、再到《寸心笑傲》的寫意風流……
興緻來了，我便與她現場配合發揮，時而唱一小段。
我們甚至表演了包含大量對白的《枯葉之蝶》，由她給女角色配音，我給男角色配音。
不為直播，就單純是自己的興趣愛好，覺得好玩。
隨著時間推移，我和她越來越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簡直就像是伯牙遇子期、管仲遇鮑叔牙、陸抗遇羊祜。
江歡歡越喝越開心，小臉通紅，格外亢奮。
但時間已經很晚了，我便提議各回各家，起身要走。
可能是因為喝多了吧，江歡歡竟一把從身後緊緊抱住我，像是要將我揉進她的懷裡，不願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