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我們重新聊聊
總巡捕看向我的眼神,頓時變得不一樣了。
老千,玩的並不只是在賭場上搞鬼騙錢的勾當,更多的情況下,是幾個人一起做局,把目標騙個精光。他們鎖定的目標往往都是不好招惹的江湖大佬。
那個老千明顯是注重到了總巡捕表情的變化,立刻喊道:「他們做的是高局兒。他是怕我們壞了他的局,才對我下殺手。」
「我做高局兒,你是怎麼知道的?」我不咸不淡的問了一句,腦袋裡卻在飛快的盤算著怎麼應付總巡捕。
現在,最麻煩的是,我不知道這個老千的來路。
如果,他只是一個過路的,應付起來倒不算麻煩。
如果,他的目標就是葉三奇,他肯定還有後手。
寶豐樓是術士之間的較量,但是直到現在,卻沒有一方真正意義上動用秘術。雙方似乎都在保存著王牌,也在等待著時機。
我被葉三奇留下來跟對方周旋,對方的花樣卻又層出不窮。我不知道,自己守不住寶豐樓會給葉三奇帶來什麼麻煩,就只能像現在這樣被動防守。
總巡捕也笑道:「對啊!你們怎麼知道他是老千?」
那個老千仰著頭道:「他叫小七,原先就是東城這邊兒的小偷,師父是李順,外號灰毛鼠。五年前,他們的伙子被人給滅了,那時候還是你辦的案子。」
「他後來,又在和順樓那邊做了五年的殺魚小工,這個事兒,你隨便一打聽就知道。」
「和順樓后廚小工都認識他,街上認識他的人也不少,總巡捕,你隨便找幾個人問問,就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了。」
我的心頓時往下一沉:這下糟了,總巡捕要是往和順樓那邊走一趟,我不就露餡了?
總巡捕面帶狐疑的看向我道:「他說的是真的么?」
「是真的!」我一口應了下來,總巡捕卻愣住了。
我繼續說道:「當年李順的伙子,就是我爹滅的。我小時候,被人販子賣給了李順。我爹一路找過來,沒找到人販子卻找到了李順,我爹能饒了他么?」
總巡捕聽完,竟然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當年,李順的伙子被滅,本來就存在不少疑點。
兇手把李順捆起來開膛挖心,顯然是為了泄憤。殺人之後,又沒留下蛛絲馬跡,可見他們是一群專業的殺手。
空門兒中人,絕大多數都不是獨行盜,動手之前都得相人,也就是通過目標的言談舉止,穿著打扮,估計一下對方的來路,免得偷了不該偷的東西,惹來殺身之禍。就算一不小心弄來了要命的玩意,也會按照原樣封號,等著失主上門,把東西原封不動的還給失主。這也是空門兒的生存之道。
當年,既然是總巡捕辦的案子,他就不會不清楚這些疑點。
我能唬住他第一步,後面的事情也就好辦了。
總巡捕緊盯著我道:「既然是你爹,派人過來接你。怎麼不把你帶走,還讓你當了五年的殺魚小工?」
「我爹說我的劫數沒過去。」我只能用這麼個理由來搪塞對方,否則,我也解釋不了,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和順樓的后廚。
總巡捕冷笑了一聲道:「你當我是小孩么?」
我不緊不慢的說道:「總巡捕,你可以問問,那兩個老千在我的寶豐樓里贏了多少錢?」
總巡捕還沒開口,旁邊的人就說道:「我們抓人的時候,搜出了三萬大洋的贓款。」
我笑道:「總巡捕,我想問問,誰做局能賠進去三萬大洋?就算是,我拿著三萬大洋在釣魚吧?我得做多大的局,才敢下這個本錢?」
我臉上帶著笑意,心裡卻早就罵開了,那個巡捕說搜到了三萬大洋的贓款,這不就是擺明了要黑了我的錢么?真要是,讓他把三萬大洋拿走了,我開業第一天不就折了寶豐樓的財運?
總巡捕微微點頭道:「你說的倒是有幾分道理。不過,我要見見你爹。」
我猶豫了一下道:「十天,十天之後……」
我話沒說完,老千就哈哈笑道:「果然是讓我猜對了。你們做的局,就是十天局。」
「十天之後,怕是連狗屁都找不著了吧!」
老千做局除非是做「天局」,否則,通常不會時間太長,時間越長就越容易露出馬腳,十天就是「短局」的極限了。
總巡捕似笑非笑的看向我道:「你還有什麼話說么?」
「你千萬別再給我畫餅,餅畫的越大,就越不香。」
我說道:「總巡捕,我就被你掐在手裡,外面還有寧貝勒擔保。我真不知道,你怎麼能看出我是老千?」
「難不成,那寶豐樓下面,還有什麼能讓寧貝勒連萬貫家財都不要了,跟我一起做局?」
「再說,我做局要騙誰?」
總巡捕笑道:「那我就得好好問問你了。」
「來吧!該做的事情,我們得做,該問的事情,我也得問。」總巡捕說話之間,從手下身上抽出配槍交到了我手裡。與此同時,所有人都把槍舉起來瞄準了我的身上。
我稍有異動,就得被他們當場給打成篩子。
這兩個老千,其實不需要把我真正的目的說出來,只要讓總巡捕對我產生懷疑就夠了。
要是,總巡捕再關我幾天,算盤城裡的牛鬼蛇神就得一個跟著一個的找上門來,寶豐樓的氣運別說撐過七天,就算撐過三天都難。
總巡捕似笑非笑的看著我道:「葉少爺,你是不是該動手了?」
我舉起槍來對著那個老千連開了三槍,一轉槍口又把第二個人打死在了眼前,對著屍體打空了彈夾,由著巡捕房的人連著給我拍了幾張照片,才把槍還給了總巡捕:「你看這樣可以了嗎?」
「可以,當然可以!」總巡捕笑著說道:「我們重新聊聊如何?」
「我聽你安排!」我跟在總巡捕身後往巡捕房走的時候,腦子裡也在飛快的盤算著怎麼應付對方。
一直漂在空中看戲的白詩畫,悄悄出現在了我身邊,貼著我的耳朵說道:「應付不了的話,你可以求我啊!」
「讓我想想,給你起個什麼名字,是叫白小貓,還是叫白小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