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元陽現
光芒盡頭，偉岸之影再現。
姬靈璽本想先解決掉高浩，再處理道歿，卻在看到對方身影后陷入獃滯。
「不可能，怎麼可能！」
他踉蹌地退後幾步，第一時間執防禦仙器，卻頻繁地換寶，似乎被嚇到了。
高浩用手臂遮擋額頭，他明明不需要肉眼來觀察世界，但這陽光卻十分刺目，使得他無法直視。
單單依靠身周的光芒即可對府君造成傷害的，除了天地初開的至陽之主，還能有誰。
祂真的回來了？
「不可能，我親眼看著牠隕滅，為抵道祖歿化，以身化壁，阻隔在天外天，哪怕他是元陽，亦無法再活！」
姬靈璽在短暫失措后，終於恢復理智，他認為眼前的光影皆為假象，於是毅然操縱身周法寶，甚至連誅仙劍都動用了。
漫天飛舞的寶物，形成一道龍捲，在天盡頭，一柄巨劍斬破蒼穹，直刺金光。
揮劍瞬間，姬靈璽幾近四分五裂，這已是他底蘊的極限。這把先天至寶根本不是仙人能夠輕易操縱的，用此劍者，不沾因果，不入輪迴，斬仙滅神，豈能沒有代價？
但這個代價姬靈璽不得不付，不僅僅涉及到地淵爭奪，若元陽真的活過來，他恐怕難逃一死。
此劍一出，天地皆黯。
但誅仙之劍，卻在白光中失去了痕迹，無數冤魂於熾熱里消弭。
姬靈璽身體融入到光芒中，無處遁形，每一縷光芒都照在他的陰暗之處。
「仙帝，放心前去，神庭諸君皆為助力，必教混沌無處遁形。」
「道歿勢強，天地變化在即，我等眾志成城，萬靈為基，定能扛過這一劫。」
雲上之城，眾仙林立，幾位仙帝紛紛拜別，陽光就此遠去。
再見之時，已是道界之外，混沌肆虐，蒼穹破洞，天地化為食糧被吸入外界。
虛無之界漂浮著殘破的屍軀，平日中長生不老的仙人，此刻也不過是一塊破布，灰黑色的血液灑遍乾坤。
其中最恢弘的一座先天大陣，已殘破不堪，上萬的法寶仙寶皆成了破銅爛鐵，操縱法陣的仙人與法寶一同被滅，化作飛灰。
然還有許多仙人血戰於野，和詭異強橫的域外道歿死戰。
陣中央最強橫的氣息，舉起那柄令世間神仙膽顫的寶劍，朝向混沌邊緣的虛空黑洞，卻嚇不倒恐怖詭異的道歿。
他在掙扎，他在猶豫，戰場不止這一處，哪怕此地敗了，卻未必會對大局造成影響。
就在這思慮之間，虛空中的道歿似乎窺見了先天聖人的道心漏洞，一枚遮天蔽日的紅色眼珠緩緩睜開，直穿心海。
「不，不！你是……」
「元陽、春秋，你們不能怪我。」
「祂才是道！」
在被攝人心魄的目光窺探后，他將寶劍收起，化作一道流光朝道界內竄去。
陣中還有許多執劍抵抗的仙人，眼睜睜看著他們的信仰拋棄眾仙，潰逃而去。
在那一瞬間，眾仙便徹底失去了意志，各展神通紛紛逃離。但失去仙陣庇護，如何能逃過道歿侵蝕，很快便被席捲宇宙的黑暗吞噬。
從道界內看，一大片星辰陷入永寂的黑暗中，群星隕落。
星光暗淡的同時，用不熄滅的太陽，似乎也開始有了破綻。
……
「不怪我，大廈將傾，豈是一人可力挽狂瀾？」
當耀目的光芒照射在姬靈璽身上，他神態恍惚，表情猙獰，陷入無盡恐懼。
甚至因為極度的恐懼，朝後方逃去，漸漸消失在光影之中。
高浩同樣察覺到一股難言的危機，不過他的理智尚存，姬靈璽堂堂仙君，僅僅只是被目光所及，就變成這般模樣，極不正常。哪怕真是元陽復生，也不會僅憑威嚴就把仙君嚇到。
結合姬靈璽所言，恐怕這裡面還藏著他所不知的上古秘聞。
光芒越來越強，即使高浩也難以支架，只覺全身暖洋洋的，像是要融化一樣。
模糊之間，彷彿看到了過去一幕幕戰鬥的場景，從亂葬崗開始，血戰九荒，登臨雪地，征服雙塔，夢界尋葯，直到如今的地淵成聖。
一步一腳印，從最初的白骨戰士到如今冥界飛龍，他身後的戰士越來越多，將其環繞起來，用冰冷的目光盯著他，血紅與幽綠，漆黑而張狂，彷彿要對其主人反噬。
高浩不為所動，就那麼靜靜地站在原地，冷冷地環視周圍的枯骨，被他盯到的屍骨，即使失去靈智，亦會退後三步，這是源自魂火的本能反應。
冥界府君，萬鬼之王，一言生死，陰陽獨斷。
然而這些鬼怪們引入了特殊的因果，皆為過去被高浩斬殺之人的冤魂，融合大道變異之靈，跨越威嚴屏障，上來將鬼王撕裂。
一塊肉、一根骨，屍山血海、幽冥魂魄，被吞的一乾二淨。
高浩感受到熟悉的力量，這是時光在逆流，無上存在從遠古回溯，正朝著今世走來。
姬靈璽說得沒錯，這便是春秋的布局，他要引元陽回歸。
此局布在道界與混沌的交界處，又限制了仙人的實力，重點是點燃了熄滅已久的元陽之火，這是聖人也難以想象的。
作為關鍵的棋子，他耗盡一切，將元陽殘軀回魂，也算名垂青史了。
只是有些不甘心，費勁心血，走至如今。
……
已經遠離核心區域的道種與部隊，本以為逃過一劫。哪怕仙人法力無窮，地淵卻是能承載上古大戰的場所，高浩和姬靈璽交手影響再大，也不會覆蓋到他們。
當無窮無盡的光芒覆蓋而至，每個人都感受身子暖洋洋的，道氣回歸初始，前所未有的平穩，也意味著作為人的屬性逐漸消失，他們的意志在不停融化，消弭於道。
明明見到了光，卻是毀滅生命的光。
一切都被光芒吞噬，混沌之中，像是一隻合著的眼突然睜開，露出攝人目光，窺向整個混沌宇宙。
無數隱藏在暗處的大能，紛紛從沉睡中蘇醒，瞥向此地。
光芒實在太耀眼，即使連祂們都無法看清內里的存在，不過憑藉昔日的記憶，還是回想起了故人。
「元陽！」
光輝鑄橋，兩具身影從兩側行來，在中央對視。
春去秋來，光芒散盡，再見元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