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 爛柯棋心性關

第521章要參一股嗎

略微慵懶的聲線，彷彿是午後陽光下金燦燦的浮塵一樣，在方清源耳邊響起時，他瞬間就被吸引住。

「楚前輩？」

方清源迴音過去，神識探出，就看見大紅宮裙的楚紅裳，正坐在遠處一顆千年雲杉樹的某一處枝頭。

她雙腿自然下落，還不老實的隨意踢動著，顯然心中很是放鬆。

裙擺的火紅流蘇這麼鮮艷，彷彿是火鳳的尾羽那樣燦爛，這一幕美景，然而除了方清源外，在場的其他任何人都沒注意到這不尋常的地方。

他們下意識就將這處地點給忽略掉了，方清源猜測，這應該是楚紅裳施展的手段。

她不想讓其他人知道她出現在這裡，那為何要專門跟我打招呼？

「噓，別東張西望的，這才多少年啊，你怎麼能修行這麼快？」

方清源頭也不回，只用神念與楚紅裳進行交流，喀爾璽等金丹修士離得這麼近，竟然也沒有發現。

「得了一些機緣，僥倖罷了。」

「哼，不想說就算了，不過你要是結嬰，是不是就準備上白山，此生都不下來了？」

「這個不好說，若是有選擇，我也不想在白山上去修行。」

「也是，白山上真不是人待的地，你要是能脫離，就儘快脫離吧。」

楚紅裳對方清源的態度顯得親昵，當年樂川開闢摩雲谷時，楚紅裳出了大力，後續發生的一系列事，很是加深了雙方之間的關係。

「怎麼打起來？要不要我上去幫幫忙？」

楚紅裳表示出幫忙的架勢，方清源見狀，連忙阻止：

「只是切磋切磋，你也知道，靈獸們的脾氣向來桀驁，讓他們自己打一架就好了，不用幫忙。」

楚紅裳若是出手，那事情就鬧大了，現在熊風與蒼目之間的戰鬥，還可以推脫靈獸之間自發的行為，方清源與喀爾璽之間，關係還能維持的住。

而楚紅裳要是上去幫熊風，那性質就不一樣了，喀爾璽估計要翻臉，這不符合方清源的設想。

清源宗與南疆御獸門沒有什麼仇恨，方清源也不想給自己招惹這個敵人，尤其是此時正處於自己還想遷出喀爾勢力麾下的時刻，就更不好打臉喀爾璽了。

被方清源拒絕後，楚紅裳也不會上趕著去幫，她將神念放在遠方上空的大戰上，眼眸中閃出跳躍的火光。

若是方清源剛剛答應下來，她是真的會出手。

方清源毫不擔心熊風會失利，作為經歷過當年開闢戰事，在一眾元嬰修士圍堵下還能逃脫的古獸，熊風絕對是一個異種，他有著與憨厚外表下不符的狡猾，吃虧的事，他才不會做。

兩種元嬰領域在天門山上空瘋狂對拼，攪動的靈氣漩渦，讓方圓幾百里的修士，都能察覺到了。

白山的，南疆的，齊雲的，隨著越來越多的修士往這邊趕，方清源知道，是時候該結束了。

於是他對著一旁的喀爾璽出聲道：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不如我們飛臨戰場邊緣，各自阻攔自家靈獸如何？」

看著觀戰的閑雜修士，快聚集了上千人，此地儼然成為一場大型的盛會，喀爾璽也是快速答應了。

於是方清源讓金寶照應好姜葵，他與喀爾璽一起，飛到半空中，來到熊風與蒼目交戰的戰場邊緣。

無窮的大地磁環來回飛舞，裂解一切的金刃也是充斥著這塊空間，尋常金丹修士若是靠近，就會有生命危險。

方清源對著喀爾璽示意道：

「那小弟就先行一步了。」

話音剛落，方清源就化為一道五色遁光，遁入了這處互相撕裂，互相糾纏的元嬰領域之中。

見著方清源直接入內，喀爾璽臉色變得猶豫起來，最後他也沒敢學著方清源那樣，也悶頭進入前方的元嬰領域中，而是就在邊緣位置，開始用自家秘法，跟自己伴獸溝通。

五色遁光在兩種交錯的元嬰領域中，也顯得遊刃有餘，不管是大地磁環還是裂解金光，五色遁光輕鬆一刷，就能從中穿過。

當然，這也是雙方都沒有將神識鎖定方清源的緣故，不然方清源也不會這麼輕鬆的遁過去。

憑藉著對熊風氣息的捕捉，方清源很輕易的就來到熊風的身軀前，在熊風面前顯出真身。

熊風身邊幾丈的範圍內，就好似龍捲風中的風眼一樣，很是平靜，見著方清源現身，熊風輕輕一笑，傳音過來：

「那個女人也是你相好？」

方清源白了熊風一眼，你這個不正經的，腦子裡怎麼只有這些，什麼相好不相好，人家可是元嬰大修，出身齊雲的一宗之主。

方清源知道熊風在說的是楚紅裳，楚紅裳的到來，能夠瞞得住喀爾璽，但瞞不過熊風與蒼目。

不過見熊風這麼鬆弛，方清源就知道蒼目沒有佔到便宜。

「差不多就行了，畢竟咱們是來做客的，別把喀爾璽的臉面往地下使勁踩，不然我那顆鯨心豈不是要白送？」

熊風冷哼一聲：

「不給它點教訓，還真以為可以為所欲為呢，要是換做在蠻荒中，我一定將它剝皮拆骨。」

方清源連連附和，他也想給蒼目這種扁毛畜生一個難忘的教訓，但打狗要看主人面，御獸門喀爾家的狗，他目前還打不了。

在方清源的勸說下，熊風開始收斂自己的領域，這是在表達罷手的意思。

但或許是剛剛熊風的嘲諷力度太強了，蒼目並沒有罷手的跡象，反而變本加厲起來，發起更激烈的進攻。

方清源眉頭一皺，這喀爾璽不行啊，連自家伴獸都管不住。

外界，喀爾璽也察覺到了面前元嬰領域中的變化，他頓時大聲呵斥道：

「蒼目，你要幹什麼？」

蒼目從裡頭傳音過來：

「我要這隻狗熊死！」

喀爾璽氣笑了，明明自己都要被壓著打，還想要對方的命，你要是一招將對方秒了，我還有借口推脫，可處於下風還這麼胡攪蠻纏，真不愧是腦仁只有核桃大的扁毛飛禽。

蒼目與喀爾璽的關係，不是嚴格意義上的主僕關係，反而更像是同事，蒼目是喀爾家族指派給喀爾璽，充當喀爾璽在南疆的門面。

在這期間，喀爾璽對蒼目有著管理權，但並沒有節制處罰的權利，所以日常中，喀爾璽還要哄著蒼目做事。

可現在，這件事發展到現在，蒼目的責任絕對不小，若是再由蒼目這麼鬧下去，喀爾璽自己日後，必然要受到喀爾家族的斥責。

「夠了！快點住手，不然我就上報家族，將伱貶回飛蠻山，關你上百年再放出來。」

見喀爾璽提及飛蠻山，蒼目狂怒的心終於冷卻了些，飛蠻山是喀爾家族培養飛行靈獸的地點，為了培養這些飛行靈獸的血性，裡邊的條件既惡劣又艱苦。

喀爾家族還鼓勵這些靈禽進行廝殺，只有一路拼出來的靈獸，才會被喀爾家族帶出來，分配下去，享受這花花世界。

要是再回去茹毛飲血百年，在享受過人類世界供養的奢侈生活后，蒼目覺得，飛蠻山自己真是一天都呆不下去。

於是蒼目遵從本心的決定，準備收手，罵幾句就罵幾句吧，我乃禽獸，不覺有愧矣。

當雙方心思一致，這場突如其來的衝突，就草草收場了事。

唯有四處聞訊而來的看客們，直呼可惜，還有姍姍來遲的修士，滿臉懊惱著四處打探第一手的消息。

於此同時，方清源來南疆御獸門做客的消息，也快速被白山各家勢力首腦得知。

········

宴會之上，熊風與方清源挨著坐，金寶面前也有自己的小桌子，姜葵也跟著沾光，坐在了方清源身後的位置。

對面則是南疆御獸門各位首腦，築基中期都撈不到上席的資格，最差的也是築基後期修士，而他們的位置也很差，都要排出殿門口了。

蒼目沒有入席，喀爾璽罰它下去思過，其實也是為了避免這傢伙腦子再抽風，所進行的舉措。

方清源端著酒樽，聽著喀爾璽發表歡迎的言語，心中卻是在想著楚紅裳。

剛剛在熊風與蒼目罷手的時候，楚紅裳傳音過來，讓他有空去南楚門一敘，她想跟方清源談談。

原本的方清源雖然與她也有幾分交情，但也不值得楚紅裳這麼親口邀請，現在隨著清源宗有熊風一系的戰力加持，方清源自身境界也來到金丹圓滿期，這種份量，對楚紅裳而言，那就不一樣了。

總體勢力上，清源宗現在與她南楚門實力相當，同樣有一個元嬰中期的戰力，好幾個金丹，大批量的築基鍊氣弟子附庸。

只有根腳方面，南楚門要比清源宗硬札，畢竟南楚門出身於齊雲楚家，而楚家則是齊雲名門，雖然祖上也沒有出過化神老祖，可原本的楚震，也是能爭奪齊雲總掌門的強權修士。

只不過隨著楚震的坐化，楚家的影響力大減，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南楚門的底蘊，也不是清源宗，這個出身於御獸門-白山御獸分門的小門小戶能比的。

而再往前論的根腳，那天門山別院的歷史，就更拿不出手了。

方清源也不知楚紅裳突然找自己談談，是出於哪方面的考慮，難不成還是臨時起意不成？

想起楚紅裳平日里的行事作風，這種可能性也很大，反正這裡距離南楚門也不遠，方清源決定，等會就去南楚門看看。

在喀爾璽沒有營養的廢話之後，方清源便配合的與其一唱一和，將現場的氣氛烘托的賓主皆歡。

在這種情況下，姜葵的事，也就順理成章的解決了，就算喀爾璽不想放人，那也要看那件三階鯨心靈物的面子上，仔細思索思索，衡量衡量。

宴席之後，喀爾璽邀請方清源詳談，一些話在眾人面前不好說，私下就好講了。

靜室之中，方清源與喀爾璽分坐，此外就沒了其他人了。

熊風在外頭照應金寶與姜葵，享受著南疆御獸門上好的服侍，對於照應靈獸，顯然南疆御獸門，更有自己的獨門秘笈。

「方老弟，為兄說話比較直來直去，希望你不要介意，當年你也是從這裡出去的，我聽說你也做了這南疆御獸門幾年的庶務峰首座，不知能否傳授我些經營方面的經驗？」

喀爾璽問出自己最關心的事，在得知對方是方清源時，他就打起了這方面的主意。

在外界人看來，清源宗崛起非常快，上一次開闢戰爭中才成立的築基宗門，如今不過七八十年，就已經成為白山地界上，不容忽略的一股重要力量。

甚至一舉超越丹盟，白山劍派等老牌勢力，成為白山中鼎足輕重的一方巨頭。

許多人都對清源宗好奇，想知道清源宗為何能發展這麼迅速，除了熊風這個意外因素外，清源宗給外界的第一印象就是善於經營，能在狹小的地盤中閃轉騰挪，發家致富。

也正是清源宗，能搞許多靈石，才能養得起熊風這一系熊獸，不然換做其他任何一家金丹勢力，早就被吃垮了。

其實清源宗在白山中，一年所賺的靈石數目並不是最多的，那靈木盟一年能賺上萬上品靈石，年份好些時，兩萬三萬也能賺。

可是靈木多大的地盤，白山中大部分肥沃繁華的土地，都歸他們所有，光是四階仙城就有四座，博木博林博森，還有博遠城，每年的稅收，都是一大筆靈石。

清源宗的地盤本就貧瘠，周邊就清源宗內的一處三階靈地，現在連一處四階靈地都沒有。

靈地品階不高，出產就不夠高端豐盛，丹盟還有銀象山這座四階地，而清源宗是整個白山中，唯一沒有四階地的大型勢力。

南疆御獸門的情況也是如此，整個南疆地盤雖大，可天門山只是三階靈地，再加上喀爾璽這些總山弟子不善於經營，這就導致南疆御獸門的財政，一年比一年差。

剛開始這幾年，喀爾璽才接手，財政差點也能交代的過去，可現在快上任五年了，情況越來越差，急的喀爾璽發狠，冒著罵聲，直接清退原本的負擔，開始截流。

姜葵就是在這種大趨勢下，要被裁掉，沒有辦法啊，南疆御獸門的日子也不好過啊。

作為一方分門之主，政績主要看兩個方面，一是看培養出來的弟子，夠不夠多，夠不夠出色；二是要看上交的靈石數目，夠不夠豐盛。

現在南疆御獸門，別說上交靈石了，每年還需領取一千多上品靈石的補貼，而這個數字，還在不斷擴大中。

沒有靈石，弟子培養也成為難事，修行是很耗費資源的事，沒有資源，怎麼能安心修行？

如今醒獅谷那邊還在修五階仙城，靈石也緊張，喀爾紹跟喀爾璽談過，讓他盡量省一點花，但並沒有多少用。

故而在面對方清源時，喀爾璽便厚著臉皮取經了。

方清源再聽完喀爾璽的難處后，這才明白，原來光鮮的南疆御獸門，背後過得也這麼苦。

人的慾望是無窮的，而靈石產出卻是有限的，在歷經醒獅谷一戰之後，狄青一舉將南疆御獸門幾十年積累喪盡，留給喀爾璽一副爛攤子，而面對這個爛攤子，喀爾璽顯然不是個善於收拾的人。

方清源明白，這是與喀爾璽，與南疆御獸門拉進關係的最好機會，要是清源宗能參與南疆御獸門的經營之中，那日後清源宗就會更加安全。

不過什麼生意才適合與南疆御獸門一起經營呢？

靈米？靈酒？還是靈絲絲綢？

搖搖頭，方清源覺得這些都不太適合，這種基礎的產業，涉及仙府的大批量物資，方清源不想讓外人插手。

而其他清源宗的產業，規模對南疆御獸門而言，又太小了。

看著喀爾璽期待的眼神，方清源心中嘆息一聲，也罷，既然你這麼想賺錢，喀爾家族的勢力還這麼強大，那是時候可以激進一點了。

於是方清源思慮片刻后，才慎重問道：

「喀爾兄，我這有條路子，很能賺錢，就是風險有一些，不知你有沒有興趣參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