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你害羞的樣子真可愛
搞對象?
金迪一臉迷惑,小聲詢問阿旺道:「你要騎大象嗎?」
阿旺一拍額頭,這才意識到交流出現了障礙。
搞對象是氐人國的口語詞,這個詞在五國通用語裡面應該叫談戀愛。
同樣,談戀愛這個詞在應龍國口語裡面,應該說成「耍朋友」。
金迪明顯是很少離開正氣城的嬌小姐,自然沒有什麼機會接觸氐人國的口語。
搞對象這個詞在應龍國俚語裡面,基本上約等於搞來一對大象這種意思。
當然,應龍國人在表述搞來一對大象這個意思時,並不會這麼說。
因為昨天跟阿旺去影風亭時,蒲警員說阿旺是外來客,金迪才試探著詢問阿旺是不是要騎大象。
只不過,就算金迪想破腦袋也肯定想不到,她這個問法,在阿旺這裡也很有歧義。
再結合上一句阿旺的問話,那感覺就像是金迪在說自己是大象一樣。
看著金迪那豐碩的胸襟,阿旺居然有一種,如果有這樣的大象,騎起來一定特別有節奏感的錯覺。
阿旺尷尬地咳嗽兩聲,不僅沒能掩蓋住自身的尷尬,還引起了周圍幾個老爺子的鬨笑。
眼看著現場氣氛就要跑偏,阿旺趕忙引導話題道:「大象的事先放一下,張爺是繭絲館的前輩,李爺是驥圖驛的宿老,他們聽說昨天的事情之後,都表示願意幫忙。」
金迪上下打量了一下身著過分寬鬆常服的兩個老爺子,眼裡流露出幾分警惕。
這樣的眼神讓張爺和李爺很不舒服,二人不約而同地端起架子,擺出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
金迪出於對老年人的尊重,微微點頭致意,轉而詢問阿旺道:「他們能幫什麼忙?」
阿旺耐心解釋道:「昨天蒲警員不是說,他不願接下你的案子,是因為就算他有心幫助,繭絲館與驥圖驛也要推辭嗎?
有了這二位老爺子的幫助,繭絲館與驥圖驛這兩家肯定要給面子,壓力就又回到影風亭這邊了。」
金迪聽得眼睛一亮,再也不敢輕視兩個老爺子,趕忙向著張爺和李爺躬身行禮。
金迪寬廣的胸懷,讓見慣了大風大浪的兩個老爺子都一陣喉頭髮緊、血壓上升。
要不是年紀大了,怕不是瞬間就要破功。
張爺為了掩飾尷尬,擺擺手道:「我們還活得好好的,你不用拜我們。」
李爺也附和道:「就是,再說我們也沒打算幫你,是要幫阿旺小友一個小忙,你跟著行禮沒什麼用。」
金迪頗有幾分尷尬,卻忽然想起今天來茶館的原本目的,轉過身來對阿旺說道:「快給本小姐退錢!」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讓看熱鬧的老人們都有些齣戲。
只有天機老人多少知道一點內情,卻假做聽不懂的同時,開始默默回憶起昨兒個晚飯時,那色澤紅亮的紅燒當康肉的滋味。
阿旺心裡一苦,心說錢我都花了些了,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給你退了。
更何況,天機門的規矩在那擺著,只要進了口袋的玉錢,那可是要命也不可能退的。
輕輕壓了壓手,阿旺示意金迪先不要鬧。
見金迪真的安靜下來后,阿旺努力遊說道:「先別急著退錢,這不是有解決的辦法了嘛。你雖然是金主,多少也得配合一下我的工作,事情才好真的解決。」
金迪頭搖得好像撥浪鼓:「我不管,你收了錢,這些事就得你來解決,我只看結果。只要結果不滿意,你就得退錢。」
我們天機門從來不包售後!
等等,售後?
阿旺忽然意識到,昨天似乎剛剛跟師父打成了一個口頭協議。
不懷好意地看了師父一眼,阿旺嘿嘿笑著說道:「師父,有客人打上門來要求售後,你給解決一下吧?」
天機老人就像沒聽見一般,左右看了看,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
阿旺有些急,繼續催促道:「師父,不要裝樣子了。昨天你答應我的話,張爺和李爺可都聽見了。」
「我什麼都沒聽見,你師父是哪個?我怎麼沒見過?」張爺矢口否認,完全不配合阿旺。
阿旺真的急了,怒指天機老人道:「我師父就是這個老頭兒,你們不要跟著一塊裝糊塗。」
李爺見狀趕緊出來幫腔:「你一個算卦的,師傅怎麼會是說書的?退一步講,就算你師父是他,你要知道,他的面子在我們這可不值錢。我們願意幫忙,可全是看你阿旺的人情。」
阿旺無奈地嘆了口氣,央求道:「那張爺、李爺,你們看我面子,幫個忙吧。」
張爺李爺一同打著哈哈,口稱「沒問題」。
忽然,張爺話鋒一轉道:「幫你沒問題,可這事也不是你的事啊,這位金家小姐你是什麼人啊,你就替她求我們幫忙?」
阿旺看著二位老者臉上不急不忙的笑容,忽然意識到他們就是有看晚輩焦急吃癟的惡趣味。
阿旺心中已經有些不耐,卻仍舊陪著笑臉懇求道:「二位爺,咱們要是想玩,明天阿旺再陪您二老解悶。
看看今日這天色,要是再不去影風亭,怕不是人家要下班了。
就為了這麼點小事,如果多耽擱一天時間,感覺上是不是有點不值得?」
李爺不緊不慢地拿著腔調:「這個你應該比我們更著急,畢竟我們也是黃土快埋到頭頂的人了,不知道還能活幾天,萬一我們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就沒法幫你跟老單位打招呼嘍。」
「是呀……」張爺正想順勢幫腔,忽然硬生生止住了自己的話頭。
本來就老態龍鐘的張爺,一個不妨就嗆到了自己,差一點就這麼背過氣去。
多虧了身邊的老朋友們七手八腳的忙活一通,張爺這才緩過氣來說了一句:「現在的年輕人是真放的開。」
讓張爺差點「飲恨西北」的事情,是他剛開口說話,就看到金迪一把抱起阿旺,吧唧一下就在阿旺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阿旺的小臉騰的一下就紅成了富士蘋果,連身前的綿軟體感都沒有注意到。
直到被金迪重新放回椅子上,阿旺才慢慢開始懷念那有些記憶不清的溫暖與柔軟。
親完阿旺,金迪大大方方地說道:「現在還有什麼問題嗎?」
李爺看張爺被刺激得差點回了老家,趕忙說道:「其實繭絲館跟驥圖驛那邊我們早就打過招呼了,你們快去影風亭重新報案吧。」
說完李爺開不忘看著張爺感嘆一句:「年輕真好啊。」
阿旺與金迪快步出了茶館向著影風亭趕去。
路上,阿旺連鼓了幾次勇氣,這才開口問金迪道:「你為什麼這麼做?」
金迪頭也沒回,彷彿剛才做的不是什麼值得提及的事情一般,隨口回答道:「第一個原因,是你說影風亭要下班了,咱們跟那幫為老不尊的老大爺耗不起。」
「第一個原因?還有另一個原因?」阿旺敏銳地問道。
金迪沉默了一瞬間,這才回答道:「另一個原因是,你害羞的樣子真可愛,我也忍不住想要調戲你一下。」
阿旺想要抗議,卻知趣的沒有付諸行動。
根據他長期在茶館被老大爺們逗的經驗,這個時候越是表現得惱羞成怒,對方越是不肯放過他,還要繼續逗上幾番。
說著話,二人已經來到了影風亭門口。
今日的守門警員已經不是昨天那個,在問明白二人的來意之後,遺憾的表示蒲迪蘭亭長帶隊外出還未歸來。
阿旺與金迪正思考著,是不是今天就此放棄,明天趕早再來時,兩輛軨軨車呼嘯而至,當先下來的正是蒲警員。
蒲警員自然也看到了正等在門口的金迪和阿旺。
微笑著跟金迪打了招呼之後,蒲警員為難地指著從軨軨車上排隊下來的嫌疑人說道:「今天去抓盜搶,弄回來這麼多人,怕不是要加班,就不跟二位多敘舊了。」
說著話,蒲警員就要脫身而去。
阿旺趕忙拉住蒲警員的袖子,開口道:「我們也是報案,不能因為忙就讓我們再等一天吧?」
蒲警員臉露不悅之色,卻並沒有掙脫阿旺的拉扯,小聲說道:「昨天不是跟你們說得明明白白了嗎?不是我不想接你們的案子,是就算我接了,繭絲館跟驥圖驛也不會答應跟進,我接了也解決不了問題……」
「那要是繭絲館跟驥圖驛已經在等你們影風亭轉交案卷了呢?」金迪打斷了蒲警員的碎碎念。
蒲警員一愣,一臉不可思議,卻也不是拖泥帶水的人。
他喚過一個屬下,命令對方將之前為金迪做的筆錄取了過來。
拿到筆錄之後,蒲警員招呼著剛剛清空的軨軨車不要走,示意金迪與阿旺上車。
金迪靠近軨軨車車門處,頓覺一股汗臭撲面而來,剛抬起的繡鞋又緩緩落回了地面。
「條件簡陋,還請二位將就一下。」蒲警官一臉似笑非笑,「既然二位自稱繭絲館跟驥圖驛都打過了招呼,不如就隨我一同過去繭絲館,移交一下案卷。」
阿旺知道,這是蒲警官最後向他們發出的警告,如果繭絲館那邊不接收案卷,蒲警官怕不是要直接用軨軨車把他們兩個拉回來暫時收押,待確定羈押天數之後,再移交給人病圄看管。
也不知道張爺和李爺辦事靠不靠譜,現如今進退兩難,也只能硬著頭皮沖了。
想到這裡,阿旺當先熟門熟路地走上了軨軨車,金迪無奈也捏著鼻子跟了上去。
軨軨車啟動,向著繭絲館一路飛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