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踏上歸途

星流紀元4124年1月5日。一個晴朗的日子。剛剛結束了光明祭典的盧雲城再度喧鬧了起來，士兵們穿上盔甲，拿起武器，走出家門，彙集到了一隊隊的軍列中，前往勝利廣場集合。

街道兩旁擠滿了前來送行的人群，含著淚水的母親，整理行裝的妻子，呼喚著父親的孩子，上演著一幕幕現實版的離別話劇。看到沿途的這些景象，琳雅的心情又有些沉重起來。一將功成萬骨枯啊，這些士兵們，不知道又有多少能回到親人的身邊呢？

可戰爭這東西，又怎麼去真正地消除它呢？那似乎真的是不可能的吧，就像現在，自己正涉身到了這場戰爭中一樣。雖然這不是自己挑起的戰爭，但自己實實在在地參與到了其中。

勝利廣場上，集合完畢的盧雲軍隊開始沿著勝利大道向南前進，由於這一趟南下並不是以戰爭的名義，因此並沒有什麼戰前動員的儀式，第一批五千人的精銳部隊是從盧雲城的常備正規軍中挑選出來，以艾麗絲公主的護衛部隊名義出動的。

琳雅是客人，當然不能帶著軍隊在別人的國家裡到處亂跑，帶上一支最大規模的禁衛隊便是極限了，那就是數量達到一千人的禁衛隊，隨艾麗絲一同出發。希莉爾只帶來了一艘飛艇，便找琳雅借了一支一千人的陸軍當作自己的禁衛軍，這樣一起首批出發的人數達到了七千人，加上了各個領主們帶來的衛隊，總人數約有一萬人。

當然，這並不是北方聯盟的全部兵力。事前艾麗絲與達倫公爵和北方領主們計算的結果是，南方聯盟大約可以徵集約四萬人的正規軍，和數量達到八萬的徵召軍。艾麗絲的應對計劃是盧雲城中剩餘的約一萬名正規軍將會與大約一萬名有過作戰經驗的臨時徵召的軍隊編為後備隊。完成重組后再出發，加上其它北方聯盟各領主的兵力，組成一支總數量約十萬的主力部隊。如果南方聯盟一定要打的話，北方聯盟在兵力數量上也不會吃虧。

至於盧雲城的防禦，則交給了另外一萬名完全沒有作戰經驗的新徵召軍。艾麗絲想集中兵力，但又擔心新軍的能力不足，於是找上琳雅，想請她帶來的火色軍團協助防守，琳雅當然是高興地答應了。盧雲城現在是艾麗絲的根據地，她將盧雲城託付給自己的軍隊。那可是最信任的表現了，自己又怎麼可能拒絕呢。

由於紅葉帝國的軍隊是客軍，到來時沒有得到彩雲帝國的邀請，因此之前火色軍團一直甚至不能下船，只能呆在傑利克的艦隊上。而艦隊也只能停泊在民用碼頭上，不能靠近盧雲的軍港。現在彩雲帝國將要爆發內戰。火色軍團當然也不可能去參戰干涉。留下來幫艾麗絲守城當然是最好的選擇了。

不過琳雅卻是有些擔心，擔心的是自己的父皇。這支軍隊以保護自己的名義跑到這裡來，但實際上自己確實不能完全指揮他們。他們是父皇的軍隊，不是薩切尼亞的軍隊。如果他趁著盧雲守軍南下參戰的機會……琳雅決定找父皇好好談談。

「好啦好啦，你放心，我絕不會做那種事的。」魔法陣里的赫爾曼皇帝很無辜地道。被女兒質疑自己可能會幹壞事，這讓他有些哭笑不得，也很鬱悶無奈。

「是嗎？可惜我不能放心啊。別可別跟我說您沒有動過那樣的念頭！」琳雅皺緊了眉頭。

「唉，你看父皇會像是那種人嗎？」赫爾曼皇帝抗議道。

「像。」

赫爾曼皇帝差點吐血。「好啦好啦。我發誓還不行嗎？光明之神為鑒，我絕不會違背琳雅的意願，命令地心海艦隊和火色軍團佔領盧雲城的。」

琳雅這才笑眯眯了起來。「父皇最好了！請別生女兒的氣啊。艾麗絲姐姐那麼信任我，您可不能讓我失信於她。否則的話……那我只有找條地縫鑽進去，以死賠罪了。」

大軍一**地開拔出城，艾麗絲公主也在眾人的歡呼聲中出發了。她今天穿上了一身亮銀色的輕盔甲，佩戴著那支殺死綠龍的長劍，戴著金色的王冠，騎著一匹白色的大馬，在一群皇家騎士的簇擁下，顯得格外英姿颯颯，又美麗，又英俊，還有幾分帥氣和瀟洒。琳雅看得兩眼發直，羨慕無比地道：「艾麗絲姐姐騎馬的樣子好帥啊！我也要騎馬！蘇珊娜姐姐，有空教我好不好？」

蘇珊娜苦著臉，這個小公主心血來潮的時候她可見得多了，只是能堅持下來的興趣沒有一個。又要頭疼怎麼才能讓她打消這念頭呢？你是魔法師唉，還有翅膀，有飛艇，有馬車，你用得著學騎馬嗎……

一旁的希莉爾看著琳雅興奮地躍躍欲試的樣子，卟哧一笑道：「我親愛的小月亮，你想學的話，我倒是可以教你啊。不過……」

「不過什麼？」琳雅連忙問道。

「你確定？騎馬的話……嘿嘿。」希莉爾那一雙讓人很不自在的彷彿能將人的衣服看穿的可怕目光在琳雅身上掃來掃去，最後又壞壞地一笑道：「可別後悔哦？姐姐以自己的血淚經驗勸你還是不要學的好……」

「為什麼？」

「因為我就後悔過……」希莉爾捂著小嘴偷笑起來，一邊用手指向琳雅的胸口，然後將指尖緩緩向下移動。

「啊？！」琳雅的小臉唰地一下就紅透了。因為她想到了一個笑話，這個笑話說的是，在古代西方的歐洲，有超過百分之六十的貴族少女，她們的貞操不是獻給了她們所愛的男孩子，而是給了……馬。

等等，可千萬別誤會，也千萬不要有什麼邪惡的念頭，那是可是不對的。至於原因嘛，就是因為騎馬這項運動量很大的活動，對這些貴族女孩子來說都是很普通的生活方式。男人和女人有很多的不同之處，但最大的區別之處還是生理構造不同。

「希莉爾姐姐壞死了！」琳雅紅著臉躲到了蘇珊娜的另一邊，縮回了腦袋不好意思再露面，最後任由蘇珊娜將她半扶半抱上了飛艇。

琳雅和希莉爾仍然是乘坐著各自的飛艇，艾麗絲則跟她的軍隊呆在一起。根據計劃的路線，這支上萬人的大軍將首先沿河向東南而下，抵達河西行省的首府柯那亞，然後轉向西行進，一直抵達土恩城，這樣可以盡量多地留在北方聯盟的勢力範圍內，會安全地多。

這一路花費了將近半個月的時間，一路平安順利。只是到了土恩之後，天空飄起了大雪，道路堵塞泥濘，在這種天氣下翻越丘陵地區會很艱難，而且南下也將離開北方聯盟的區域，進入中部區域。艾麗絲與達倫公爵商議過後，決定在土恩城休整幾天。

彩雲帝國的區域劃分事實上是以河流的流域來劃分的，北方區域主要是盧拉河流域，以不規則的丘陵區域過後，便是中部的銀沙河流域。從土恩城往南通過道路越過丘陵，前面便是位於銀沙河支流上游的莫爾根郡，領主是魯伯特伯爵。

根據派往南方的間諜傳回來的消息，南方聯盟也正在大規模地調遣軍隊，看來一場惡戰不可避免了。而中部地區的領主，對自己的看法究竟是怎麼樣的呢？艾麗絲的心中也完全沒有底。到了這個時候，她才突然有了種害怕的感覺。但箭在弦上，已經不得不發了。

這裡離彩雲城，已經只有不到三百公里了。艾麗絲站在土恩城堡的頂樓上，努力地向南方眺望著，雖然她知道自己不可能看得見。

終於要回來了嗎？

「公主殿下，琳雅公主殿下來了。」艾麗絲的親衛女騎士在一旁提醒道，但艾麗絲依然望著遠方出神，渾然未覺。

琳雅有些奇怪地看著發獃的艾麗絲，上前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柔聲道：「艾麗絲姐姐，在想什麼呢？想得這麼出神啊。」

艾麗絲回過神來，歉意地說：「啊，琳雅妹妹你來了。抱歉，我沒注意到。」

「是在擔心南方的敵人嗎？不用怕，我們會一直陪伴你，保護你的！」琳雅拍著胸口做出很勇敢的樣子來說。

「謝謝你們，琳雅。其實……我在想另外一件事。」

「是什麼？可以說給我聽嗎？」琳雅興緻勃勃地甩著艾麗絲的胳膊道，她最喜歡聽別人的小秘密了，何況是心愛的艾麗絲的小秘密。

「當然可以。唉，時間過得真快，一轉眼間，已經三年，三年了！近了，也越來越近了……但我卻感覺越來越害怕……」

「彩雲城，就在那裡，似乎伸手就可以抓到……可感覺又是那麼遙遠，彷彿永遠也沒有辦法到達……」

「琳雅，對不起，其實有一件事我一直瞞著你。」

琳雅眨巴起眼睛來。「不用道歉什麼的啦，艾麗絲姐姐瞞著我當然是有原因的，我可不會生氣。」

「謝謝你，琳雅。」艾麗絲嘆了口氣，將琳雅溫柔地擁入懷中。「我不敢告訴任何人，其實，我要回到彩雲城的真正目的，既不是為了這皇位，也不是為了要救活他。而是」

「而是要在救醒他之後，問他一個問題：在媽媽和妹妹遇害的事件中，你究竟扮演了怎樣的一個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