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魔語

第二十二章 魔語

黃昏時分,眾人終於抵達山頂,中午沒吃飯卻也沒人喊餓,查驗的興奮勁兒早把他們沖昏了頭。

路上少年們嘰嘰喳喳的,見這也新奇,見那也喜悅,彷彿連空氣都是第一次呼吸進去。

讓趙世龍驚訝的是寒雲秋默默跟在隊尾,一言不發,一副認命的樣子,實在不像他的風格。

不過,不管多驚奇,不管多反常,他們最終都是到了目的地,馬上要接受大陸最重要的測試。

他們是大陸最後一批少年,傳承者一定在他們中間,想到這點,所有人都熱血沸騰起來,萬一,萬一那個人就是自己呢?

此時再看其他人,沒有一個不是滿身缺點,和自己一比較,穩妥的很嘛!

人啊,一旦到了決定性時刻,就容易胡思亂想,總覺得自己是天命所歸,身負大任,定會做出一番大事業。哪怕過去的生活再平庸,再平常也都會在獨特的眼中添上一抹奇異的色彩。

可惜,誰也不能代替上天做主,自命不凡也就僅符合自命了。不甘平庸的心是好的,好高騖遠妄圖通過幻想不切實際的夢來成功就很不好了。

寒雲秋緊皺眉頭,顯得很不樂意。

到了這兒,基本就沒了自由,像個金絲雀被困在籠子里,戴上一頂至高的王冠,然後去拚命。他的命將不由他掌握,他的命將成為大家的財產。

趙世龍在山頂上的洞穴周圍徘徊,打量著這座暗藏玄機的洞穴。

寒雲秋聽到胡喬年召集少年們進山洞的呼聲,拍了拍衣服,抖抖手腕,目光落在那個「死」字上,不屑地笑笑,跟著走了進去。

胡喬年翻手一抹,洞穴內的陣法應時亮起,只一剎又暗下去,取而代之的光芒是由洞穴岩壁山一個又一個安放整齊地明石放出的。

這種低階陣法,在極宗這種龐然大物內一點兒不稀奇。相反,讓寒雲秋詫異的恰恰是這種低級陣法,守著這麼個上古寶物,就用這種垃圾來陪襯?

這不得弄個紅的黃的藍的綠的奇形怪狀的稀有明石來裝飾?真小氣。

與寒雲秋的不屑大相徑庭的是,少年們頓時驚呼起來,不是因為陣法的炫目,而是被光照后隱約顯現的古老壁畫所震撼。

那上面黑一團,黃一團,有一大片紅和一大片綠,時隱時現,好不真切。

胡喬年解釋道:「那是預言壁畫。」

說完,帶著眾人往深處走去。

隨著眾人的深入,壁畫離他們越來越近,少年們這才看清楚:那壁畫時隱時現並不是因為距離,而是它本身就是時隱時現的,極富規律,就像人之呼吸,一起一伏,起時現身,伏時隱沒,甚是奇異。

他們站在壁畫前,兩側都在有節奏地律動,顯時同顯,隱時同隱,彷彿立下約定一般。

胡喬年停住腳步,帶他們停在這兒,伸手拍在空中,一道強勁的陣法波動驚到眾少年。

然後,在少年們不可思議地目光中,胡喬年的長老令緩緩飛出,貼在陣法的解陣位,浮在胡喬年的右手前,綻出萬丈光芒。

砰!咔啦啦!

寒雲秋聽到巨大的鎖鏈拖拽摩擦之音,緊接著就看見他們身前憑空出現一扇漆黑大門。

鎖鏈聲愈加響亮也愈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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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終於,這震耳的聲音停了,門,也打開了。

裡面與外面,別無二樣。

果然,外面是假的!怎麼可能呢,這麼重要的東西只有一個點亮明石的陣法守護,這是極宗最重要的地方之一啊,連趙世龍都不能輕易進入的區域。

胡喬年踏入第一步后,所有的壁畫突然停止了律動,都死寂地貼在牆上,彷彿剛才那一切都是幻覺。

有一個少年問:「這就是預言壁畫?」

「對的。」

「那這上面畫的都是將來要發生的事?」

胡喬年不說話了,他也搞不清這些秘辛,他就是個長老,所做的就是帶人來檢測血脈,其餘的不需要了解,也沒有人會告訴他。

趙世龍笑了,走到前方,指著其中一處說:「不是的,這上面畫的是古時候的戰爭。你看,那黑乎乎的紅乎乎的是魔神,黃色的是光,是大英雄寒雲草,這是上古時期那場傾盡生靈賭上一切的戰爭。」

少年更迷糊了:「那它為什麼叫預言壁畫呢?」

「因為很大可能,這是我們的過去,也是我們的未來。」

胡喬年不動聲色地注視著趙世龍,他說的一切都好似是臆想,可是卻都挺有道理。

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到底知不知道秘辛?

他是突然要跟過來的,胡喬年之前沒有從任何地方聽說也沒有接到任何指令說他會跟過來,那麼他的行動,是個人突發奇想還是……宗主另有安排?

他回頭看看這群少年,不想再浪費時間。

胡喬年清清嗓子,說:「現在一個個來,把你們的手貼在壁畫上。」

有人問:「怎麼才是傳承者呢?」

「壁畫有異象就證明你是傳承者。」

少年們一片嘩然,議論紛紛,有說壁畫神奇的,有懷疑壁畫真假的,還有的則是感慨最期待的時刻就要到來了。

趙世龍和胡喬年對視一眼,道:「排好隊,一個個來,別亂了次序!」

胡喬年往前站一步,指導他們把手貼在壁畫上。

因為有趙世龍的震懾,少年們確是排出一條長龍,極有次序,就是形成長龍時免不了擠擠攘攘。

寒雲秋被擠到了最後一個,和白珏一起盯著周圍牆上的壁畫。

然後,等著他前面的人一個個把手貼上去,垂頭喪氣地走開;把手貼上去,再垂頭喪氣地走開。

如此重複,無一例外。

趙世龍目不轉睛地盯著每位站在壁畫前的少年,雖然他心裡已有了答案,但為了防止差錯,也為了印證那個答案,他對每位少年都給予了足夠的惡關注。

寒雲秋拍了拍前方那個躍躍欲試、勁頭十足的少年,問:「夥計,緊張嗎?」

拍什麼啊!不知道老子正緊張呢嗎?少年轉頭看他,見到是那個身邊跟著個「老虎」的少年,原本嘴裡罵人的話頓時咽了下去。

他說:「還行,不太緊張。」

「萬一你就是傳承者呢,高興點兒!」

少年早就對結果充滿了期待,聽寒雲秋這麼說,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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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樂開了花兒,咧嘴笑說:「你也這麼覺得?我也這麼覺得!」

他手舞足蹈,吐沫星子飛濺,非要跟寒雲秋講講他小時候做的那些「不平凡」的事迹。

寒雲秋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後合,拱手道:「那就請仁兄以後多多關照了!」

「一定一定,小事小事!」

寒雲秋看傻子一樣的目光他竟沒察覺出來,反而笑呵呵地與寒雲秋稱兄道弟,越說越上勁。

寒雲秋努努下巴:「該你了。」

少年這才轉過頭去,果然,輪到自己了。

想到前面那麼多人都失敗了,他更加自信,鄭重地把手放上去。

一、二、三。

寒雲秋默數三個數,嘆了口氣,對白珏低聲道:「沒好日子過嘍!」

他閉上嘴巴,走到跟前,抬起手。

砰!

手掌與石壁貼合的一剎那,無數的人物畫像躍出來,似舊日情景重現。

染血的鐵劍、噴洒的魔血、震耳的殺聲充斥整個洞穴,那些逝去的英靈,那些退卻的黑暗,穿越萬年,在後人的眼前交鋒,展示這上古時期戰爭的悲壯與慘烈。

趙世龍伸手去接一位倒下的戰士,他沒穿鎧甲,沒有靈力,僅憑破鈍的鐵劍和一把子力氣戰鬥,悍不畏死。

趙世龍熱淚盈眶,那人倒在他懷裡,被一陣血腥氣極濃的風吹散,化成砂礫,重歸壁畫。

胡喬年驚呆了,這就是壁畫背後的秘密?

一眾少年屏氣斂息,大氣都不敢出,生怕招來魔物的攻擊。

他們有的充滿戰意,有的膽怯退避。

寒雲秋默默地環視四周,過了片刻,緩緩收回手。

趙世龍等人毫無反應,時空,在一瞬間凝固,一隻無形的大手將洞穴內的一切都握在手心,不放絲縷。

「你終於來了。」

一道滄桑渾厚的聲音響起,但只有寒雲秋聽得到。

他又說:「不怕死了?」

寒雲秋斜揚嘴角,說:「你還是那麼愛啰嗦,沒變。」

聲音忽然變了,是個很好聽的青年男子的聲音:「被關了一萬年,沒人說話,寂寞得很吶!」

寒雲秋笑了,問:「想出來玩玩?」

「怎麼,你願意?」聲音又變了,是道魅惑的女聲。

寒雲秋輕撫著白珏的頭,即使是假的,也依舊溫柔。

忽然,他不屑地對著石壁,一巴掌捏碎假白珏,對地吐口痰說:「做你大爺的夢!」

魔笑了,聲腔不斷變換,嘈雜的笑聲混雜在一起聒噪刺耳,寒雲秋卻仿若聽不見,小拇指掏掏耳朵,仍是漫不經心。

「你想知道未來嗎?憑你現在的實力參不透吧?哈哈哈!想看嗎?我給你啊!」

魔肆意大笑,癲瘋狂亂地笑,一股股煞氣從石壁中滲出,構成一幅畫面。

以此宣示著他的決心——重見天日的決心。

用魔的語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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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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