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捉蟲) (2)

第76章 (捉蟲) (2)

第76章(捉蟲)(2)

第64章第六十章(捉蟲)(2)

沈墨怪異地瞥了他一眼,謝千濂只比他長了十來歲,身子骨又很是健壯,滿臉的絡腮鬍子只顯得江湖氣重了些,絲毫不顯老,可按輩分來算,一一真得喊他爺爺……

眼看謝千濂抱著一一便要出門,沈墨終於開聲:「叔父每日要我說多少次才明白?」

一一在府上,除了他二人,無人知曉。

「不就是一個孩子?抱出去又怎麼了?就說老子在街頭撿回來的!」謝千濂有些氣悶,每日把孩子憋在房中,害得他無聊時也只有往這房裡跑,這也便罷了,他總怕會把一一憋壞。

沈墨斂目,沉聲道:「我說不可便是不可。」

這個孩子,左臉的那個梨渦,如此眼熟,他應該,長得極似季黎吧……

謝千濂還欲開口說什麼,突地門外一陣嘈雜,這房內門窗用特殊材質處理過一次,隔音很是不錯,這樣都能被他們聽到,看來門外動靜很大。

趕緊抱好一一,回到床邊,謝千濂將他塞到被子里,輕聲道:「一一乖,在被子里躲一下。」

沈墨皺著眉頭,淡淡道:「叔父在房中,我出去一趟便是。」

說著放下手裡的書,站起身時微微咳嗽了兩聲,便推開門出去。

開門瞬間飄入的聲音,是沈銀銀。

謝千濂喘了口氣,她從幾日前被宮裡人送回便執意要見沈墨,奈何沈墨前幾日幾乎無法下床,又不想一一被發現,便一直避而不見。

「一一,沒事了。」謝千濂輕輕掀開被子,剛好對上一一黑溜的大眼。

一一爬出被子,低著眼坐在一邊,半晌抬手在空中比劃道:「爺爺,是不是,一一見不得人?」

謝千濂眼眶一紅,抱過一一,絡腮鬍子擦著他細嫩的小臉,壓低聲音道:「當然不是!是他們不配見咱一一,髒了一一的眼!」

門外沈墨迎風而立,削瘦白皙的臉上面無表情,眼無波瀾看著沈銀銀。

「師父……」沈銀銀一見沈墨便靜下來,又忙道:「師父,我去找……」

「我知道。」沈墨淡淡道。

「師父,師兄變了。」沈銀銀突地哭起來,哽咽道:「師父,你在幫師兄對不對?師兄不是原來那個師兄了,真的,她說未達目的不擇手段,她說她什麼都可以利用,她說連師父都可以利用,師父你不要被她騙了……」

沈墨眉頭越擰越緊,臉上有些不耐,打斷沈銀銀的話:「你以為你是如何出的宮?」

一句話讓沈銀銀僵在當場,若說幾個月前剛剛下山的她還是一張白紙,不懂世事,可與鄭韓君遊走江湖這段日子,她聽過見過不少事情,早不復當初單純,性子里執拗的一面也愈加明顯,不顧一切闖了皇宮……

可越是明白人心險惡,對原來深信不疑的東西,反倒看不清了。

「師兄當時的語氣……」不像說謊……

「滾,越遠越好。」

不知哪裡突然竄起一股無名之火,沈墨厲聲打斷沈銀銀的話,轉身,開門,又聽到她道:「對不起……我走了,不會……再給你們添麻煩……替我向師兄道歉……」

關門,聲斷。

謝千濂朝著他做了一個噓聲的手勢,將剛剛睡著的一一放回被子里,看著緊闔雙目的一一嘆了口氣,復又抬起頭問道:「一一的毒,何時能解?」

沈墨面色一沉,垂眸道:「因早產和日積月累下來的寒毒,已經驅得七七八八,可那嗓子……再過三日,倘若我還找不出解毒之法,便送他回西南。」

「你想用……」

「嗯。」

謝千濂看了一眼呼吸平穩的一一,動了動唇,最終嘆了口氣,未發一言,背著手走了。

是夜,濃重的寒氣籠罩整個皇宮,沒有暖爐的沉香殿內尤為陰冷,姚兒蓋著被子半坐在榻邊,看著黎子何換上一身黑衣,清秀的臉上好似染上薄霜,眼神沉靜,薄唇緊抿。

「小姐……又要出去么?」

「嗯。」黎子何毫不猶豫點頭。日日夜宿沉香殿,外人看來是黎妃不知好歹,雲晉言看來是二人同為季家人,只有她自己最清楚每走一步所為何事。

姚兒略有些失落,靠坐在床榻上,聲音細小,有些擔憂道:「小姐,一一的毒……可以解的,對吧?」

聞言,黎子何眼神閃了閃,隨即點頭,確定道:「一定會解!」

她問過姚兒當年給一一下毒的細則,姚兒說因事出緊急,馮爺爺連夜入宮,本就重病纏身,又連受打擊,反應許久才明白姚兒話中的意思,匆匆趕回家中配了葯,要使得一一不能出聲,又不能讓毒氣入體無法可解,便要打亂正常配藥的醫理,最重要的,姚兒不知馮爺爺究竟用了哪些藥材,沈墨單從癥狀亦是無法推測,輕易用藥又恐毒上加毒。

黎子何斂目,束好長發,此毒難解,馮爺爺定是知曉,她不信馮爺爺會任由一一背著無名之毒而自殺身亡,他死前,一定有留下藥方,很可能,在雲晉言手中!

「小姐,小心些……」

姚兒細弱的聲音拉回黎子何的神志,她對著姚兒點頭,以前隨身帶著的防身毒藥被雲晉言搜走,便只有帶上匕首,利落出門。

低首快步隱在夜色中,這幾日黎子何基本摸清了御林軍巡視到沉香殿的路徑時辰,小心著繞開,一路往西。

要解一一的毒,比起在雲晉言那裡拿藥方,另一件事,相對容易得多。

沈墨救出一一那日與她說,若他實在無把握安全解毒,便帶他回西南。沈墨一手醫術,或說毒術,均來自家中醫書。他娘曾經是西南聖毒教聖女,卻早在十幾年前便不再弄毒,金盆洗手前耗了三年時間制出兩枚丹藥,可解百毒,一枚進貢給先帝,一枚則留在西南府邸。

那時黎子何才恍然,為何她給雲晉言下粟容花種,他明明知情卻將計就計,絲毫不擔心自己當真被毒死。

一一的毒,雖說沈墨有一枚丹藥可解,但將另一枚留在皇宮,豈不是太便宜云晉言?

踏著輕碎的步子,西宮西宮,最西面有一處宮殿,名碧落,先帝便是在那裡駕崩,從那以後殿門緊閉,無人敢入。

黎子何到了殿門口,抬頭,月光下隱隱看到蛛絲厚結,輕輕推了推,門只是闔上,並未上鎖,稍稍用力便發出蒼老的「嘎吱」聲,黎子何身形本就細小,微微打開一些便一個側身閃了進去。

穿過院落,到了正殿,門仍是虛掩,黎子何深吸一口氣,推門而入。

厚重的塵灰鋪在案間桌上,茶具,書本,筆墨,屏風,矮榻,被褥,有些零亂,未收撿整齊便被重灰封塵,顯然是許多年不曾有人來過。

黎子何皺了皺眉,碧落殿中從無妃子,卻是先帝最常呆的地方,比起龍旋宮要多得多,還是季黎時她曾問過雲晉言,每次都被他不經意地繞過,後來入宮想要過來看看,每次提及便看到雲晉言眸中升騰起來濃重的霧氣,他會拉住她的手,柔聲細語:「黎兒,傷心之地,多去無益。」

那時她以為,他所說的傷心,是指先帝在此處駕崩。

可如今再想,事情未必那般簡單。

她在雲晉言身邊多年,未曾聽他提及那枚丹藥之事,即便入宮為後,亦是不知,可當年她生性好動,時常在皇宮中走動,走到哪裡便最喜翻騰,又因著馮爺爺的關係對藥物極為敏感,若那丹藥在雲晉言身邊,不可能絲毫蛛絲馬跡都不曾被她發現。

細細算來,丹藥最有可能便是放在碧落殿中,雖說時隔六年,其中變化難測,可是哪怕有半分可能性,都不能放過。

黎子何掩住鼻尖濃重的塵灰之氣,忍住咳嗽,行到桌邊。

書籍,筆墨,畫卷,眼睛向下,掃到抽屜,輕輕推開,空無一物。正欲走向裡間,一眼掃到重灰中的一抹暗白,又回到桌邊,伸手撫上去,除去灰塵,便觸到紙質,輕輕推開來,暗白漸漸顯露出來,該是一卷畫,奈何光線太暗,看不真切。

輕輕拿起,湊在眼前,灰塵沾在上面染了打半畫面,還有潮濕之氣浸染過的痕迹,整幅畫早已看不出原來的模子,只隱約看得出畫的一個人,右下角的題字,顯然還未完成,黎子何仔細辨認一番,好似一個「沈」字?

心頭疑惑又重了一層,瞥到桌邊卷好擺放的畫卷,正打算拆開來看,門聲一響,一個人影晃過,黎子何心中一跳,放下畫卷,抬頭,便看到雲晉言陰冷的臉,盯著自己,好似要用眸中寒劍將自己看穿一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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斬情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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