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海試

笛聲婉轉而悠揚地飄揚在殘陽映襯的港口內，細長交錯的幾根鐵軌上，靜靜地屹立著一節節滿載著集裝箱的列車。

機器的轟鳴聲夾雜著海鷗的鳴叫，周邊工廠滾燙的鍋爐散發出逼人的熱氣，四周充斥著迷霧一般的白色。

超勇輕輕放下手中的長笛，望著這根當初由阿姆斯特朗老師贈送的禮物出神。

「怎麼了，勇姐？」一旁坐在欄杆上吹笛子的揚威側過頭來，伸出了修長白嫩的小手在超勇的臉前晃了晃。

「嗯？」揚威搖晃的小手將超勇的思緒從回憶中拉了回來「有什麼事么，揚威？」

「你還問我呢，勇姐！你是想把這根笛子盯成針嗎？」揚威側著腦袋，鼓著幫子說道。

「什麼盯成針，我又不是在磨鐵杵的老嫗！」超勇順勢就要用拿著笛子的手伸過去敲揚威的小腦袋「你這小傢伙，又在調皮，說我老是吧！」

「哪兒有啊，勇姐，明明是你一直盯著的！」揚威抱著笛子一個縱身跳下了欄杆，躲到一旁捂著腦袋道。

兩姐妹嬉戲了一番后，平遠小跑過來叫住了二人「兩位前輩，海試的時間快到了，船廠那邊正找你們呢！」

兩姐妹聽后這才終止了打鬧，收起笛子，開始往舾裝碼頭趕。

「算算時間，大姐頭她們應該快要到了吧？」揚威邁開兩隻白嫩嫩的小腿向前，睜大了眼睛問道。

「沒有這麼快吧？以大姐頭她們的航速，光是到南海的航程至少都需要一天多，這才三天不到，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到了？」超勇騰出一隻手在揚威的小腦袋上摸了摸。

嗯，白白的，滑滑的，摸起來真舒服。

「那也是快要到了吧，總之已經在路上了！」揚威享受著姐姐的撫摸，一想到自己的新座艦馬上就要海試了，就不由得興奮。嗯，我揚威馬上也是要成為現代化的艦娘了，至於被時代淘汰什麼的，完全沒有的說！

「真期待我們的船能跑多快呢！」揚威眼裡閃著小星星。

「很快很快！肯定比我們之前要快。」超勇沒頭沒腦地答道。

揚威聽后又鼓著幫子，側著頭看向超勇「勇姐你這不是廢話么！要是還沒我們之前快，那還造出來幹嘛？」

「啊哈哈哈，我當然知道，逗你玩的呢！」超勇很是樂意時不時逗逗自己這個可愛的妹妹「嗯，新座艦的主炮真威武！用來炸魚一定高效！」

揚威已經想象出拿三聯裝的主炮對海里一轟會出現的場景，那傢伙！炸出來的魚估計得漫天飛了吧，就是不知道到時候甲板上能不能堆那麼多魚……啊呸，我們的揚威是好孩子，不能幹這種會被打屁股的事兒。

作為一個對武器很認真的艦娘，揚威搖了搖頭，甩開了腦子裡的想法后，再次鼓起了幫子，用碧綠的瞳孔盯著超勇。

「勇姐，炸魚可犯法呢！」

「嗯……給憲兵隊沖一衝業績也是不錯呢！你說事後他們會不會請我吃一頓飯啊？」

「勇姐！」

「啊哈哈哈，好了，不逗你了，我們快到了。」

「哼！」

作為道歉，超勇又在揚威的小腦袋上盤了兩下，雖然揚威氣得轉過了頭去，但也沒有抗拒超勇的動作。

嗯，不得不說，還是挺舒服的。

平遠在後邊跟著兩位前輩的步伐，目睹了兩姐妹打鬧的全過程，看了看孤零零的自己，不由得心頭一痛。

唉，孤家寡人……啊不對，孤家寡艦什麼的，最難受了！

舾裝碼頭上，三艘巡洋艦的煙囪正不斷地往外吐著輕煙，貼在艏艉的拖船都已經準備就緒了，水兵們和船廠技術人員也全都就位了，就等著三位兼任艦長一職的艦娘了（注1）。

三位艦娘各自登上了座艦，在確認離港信號無誤后，三艘戰艦同時發出一聲悠揚的笛聲，隨後桅杆上升起試航旗，由拖船緩緩帶出港灣。

這是三艘巡洋艦建成后的第一次海試，由於需要盡（gan）早（gong）交（qi）付，所以將大多數測試都冗雜在這一次海試中。

超勇號、揚威號和平遠號是東煌海軍首次採用了斜角飛剪艏、球鼻艏加V字船型設計的新型巡洋艦，同時給三艘戰艦全都使用了由東煌自產的最新型燃油鍋爐。尤其是平遠號，非常大膽地使用了燃氣輪機作為主要動力來源，可以說三艘船都算是東煌海軍在大規模換裝戰艦前的一次嘗試與實驗。

超勇級巡洋艦長155.4米，寬20米，吃水6米，標準排水量8790噸，滿載排水量10606噸，裝備九門155毫米50倍徑炮，十二門105毫米45倍徑炮，設計航速最高達35節。

平遠級戰艦要略大於兩艘超勇級，長158米，寬20米，吃水6米，標準排水量9000噸，滿載排水量12046噸，裝備九門155毫米50倍徑炮，八門105毫米45倍徑炮，設計航速最高34節。

三艘戰艦都是由江南造船廠承包建造，這是因為三艘戰艦的設計都由江南造船廠提供，並且超勇級是在平遠級的基礎上修改而來，兩級戰艦建造起來不管是工期所需材料都相差無幾。在同一家船廠建造，除了有利於節約成本以外，還能節省備料所花的時間以及縮短建造周期。

在原本的造艦計劃書上，平遠級是有三艘戰艦，除了首艦平遠號，還有另外兩艘豹威號、鯊威號，這兩艘戰艦由馬尾造船廠承建，建成後會被劃歸閩洋艦隊。

雖然噸位幾乎一樣，但和姊妹艦不同的是，平遠號的動力系統沒有那麼強勁，而與之相對的，另外兩艘戰艦是削減了部分區域的防護才換來更為強大的動力。

艦艏的金色飛龍紋在朝陽的照耀下發出萬丈光芒，艏部折角劃開的白色浪花飛速地向兩舷邊涌去，拍打在白灰色的艦身上，留下波浪狀的一道道浪痕。

「報告航速！」

代任艦長職務的三位艦娘在指揮艙內指揮著操艦的水兵們，一旁的工程師們在記錄著一個又一個的數據。

「25節！」一名低級軍官看著航速指針表，說道。

「燃油消耗量呢？」

「正常！」

「動力系統運作情況？」

「動力艙一切正常，輪機組的小夥子們非常給力！」

工程師埋頭飛快地運筆記錄數據ing。

「繼續提高引擎功率！」

「是！」

隨著戰艦的煙囪向外吐出的煙柱越來越濃，艦艏劃開的水花也越來越大，但是三艘戰艦的甲板上浪情況並不嚴重，一切都還在可控範圍以內。

「航速30節！」

「還能再快嗎？」工程師問道。

「引擎運作功率快要到頂峰了！」低級軍官看了看航速指針表「不過似乎還能繼續增高！」

「不！先保持航速！」工程師連忙說道。

對於一艘新艦來說，第一次運作的機器負荷要是過大的話，很容易出現故障，所以需要先讓機器預熱完畢，之後才能慢慢提高運作功率，否則鍋爐壓力過大，會有爆炸的風險。

眾人緊張地感受著腳下的戰艦發出的轟鳴聲，因為引擎運作而抖動的戰艦讓所有人都在顫抖，不過沒有人知道到底有沒有誰不是因為緊張和害怕而在顫抖。

航行過一段時間后，所有機器依舊正常運作，儘管如此，所有人依然沒有把懸著的心放下來，要是出了一點點意外的話，不止自己腳下的戰艦會爆炸，這艘艦上的所有人都會被炸上天。

「降低到巡航航速。」工程師記錄完數據后，對正在指揮的艦娘做了OK的手勢，署理艦長的艦娘這才說出一句讓眾人長嘆一口氣的話。

工程師們把剛剛得來的數據整理好，看著自己下一步的報告素材有了著落後，寫下了自己的評語：既然實際運用中證明了用在這些巡洋艦上的設計可行，那麼接下來我們就將會有更多的經驗去設計下一級更好的戰艦！

飛涌的浪花不再那麼急促了，所有人吊著的一顆心此刻如同如巨石落地搬穩定。雖然清楚還會有下一次高航速測試，不過既然第一次都沒出意外，那麼第二次出意外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了。

令所有人滿意的是，三艘戰艦的抗浪性在剛剛的高航速測試中得到了有效的印證，雖然此刻的海況僅為三級搖晃，要測驗船體的實際抗浪性還得在更為惡劣的海況中測試，不過對於剛剛在30節的航速中還能行駛地如此平穩，也是一個非常不錯的表現了。

但是很顯然，工程師先生們並沒有因為這一點而罷休，畢竟是出自自己手中的戰艦，工程師們就像是對待自己的孩子一樣，期待著三艘巡洋艦能有著更好的表現。

於是，就有了下面一幕：

三艘戰艦放出的煙柱再次變濃，浪花也變得越來越大——這次的航速比之前更高了，所有人剛剛放下去的內心再次緊張了起來。

三位艦娘已經和新座艦建立了聯繫，對於這個自己身體的一部分，艦娘們時時刻刻都清楚所有機器設備的狀況，此時鍋爐的感覺一切良好，如果不是因為有硬性規定第一次海試不能將鍋爐功率調到最高，這三個膽大的老奶奶甚至還想一口氣將實際最大航速給測量一次。

……

黃昏時節，三艘戰艦撤下試航旗，由拖船緩緩地拖入港灣，等待所有人員都離艦后，三艘戰艦被送進了干船塢進行海試后的例行檢查。

就在旁邊一點的兩個干船塢內，靜靜地躺著兩艘未完工的大型戰艦，不過與巡洋艦的船塢不同的是，這裡一片寂靜，除了用帆布包裹的機械設備，沒有其他雜物在這裡堆放。

一名扎著黑色高馬尾的少女拿著一份調度文件，靜靜地立在碼頭上注視著船塢內的戰艦，棕色的牟子里儘是不舍。

「開濟妹妹！」剛剛離艦的超勇揮著手朝這邊跑來，沒頭沒腦地拋出一連串問題「你什麼時候回來了？你們那裡還好吧？我聽說你們那兒很漂亮，能給我形容一下嗎？」

「剛剛沒多久呢，」少女……不對，是開濟，微笑著回應道「碰到了一點小麻煩，不過九璃島確實很漂亮，就像名字一樣，大多數時候里就像一個有九色的琉璃一般。」

「哇，光聽就一定很好看！」超勇眼裡閃著小星星。

「我會找機會給前輩寄明信片的。」

「真的嗎？太感謝你了呢，開濟妹妹！」超勇走上前，包住了比自己高一個頭的開濟。

（未完持續）

注1：由於此時東煌海軍缺乏海軍軍官，所以暫時會由艦娘擔任新建戰艦艦長的職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