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老前輩們的對話
「定遠撞沉一艘戰艦？」
黑潮島港口，致遠不可置信地看著艦隊通訊頻道公告欄中的信息「難道說，大姐頭他們一出海就碰到敵人了？」
「得了吧，要是真遇到敵人的話你也不仔細看看定遠和鎮遠怎麼都沒有開啟戰鬥狀態。」靖遠坐在床沿邊看著努力掙紮起身的致遠，無視了她抗拒的目光一把將致遠按了下去「你還是先省省吧，要打架也輪不到我們！」
「啊啊，疼啊，輕點啊，靖遠！」致遠無助地躺在床上，身上的酸痛感讓她一動都未敢動一下「那個......我覺得我還可以下床的！」
靖遠看著致遠強撐著舉起顫抖的右手，有些哭笑不得「你逗我嗎？好好躺著！」
幾天前定、鎮二艦出航時致遠就自告奮勇地站出來要一起去，剛登上座艦，鍋爐都還沒完成預熱，整個艦體就因為年久失修開始咯咯響，然後就因為超負荷運作而癱瘓，而她自己也全身酸痛在床上一直躺到了現在。
「汪！汪！」一旁蹲著的太陽（注1）也吐著舌頭告誡自己的主人不要亂動，只是那一臉跟二哈一般的表情實在是跟它那強壯的身軀極不相符。
「沒想到致遠你都成這個樣子了還想著逞能呢？嘛，倒也難怪會有人叫你大獃子了（注2）！」一道嘲諷的聲音伴隨著一陣腳步聲從致遠兩姐妹的宿舍門口傳來，只見兩個身材高挑的紅髮妹子出現在了兩姐妹的視線里。
見到死對頭來了，致遠不甘示弱地回敬了一句「原來是成績墊底的經遠吶，怎麼，不去好好練炮術怎麼又有時間來我這裡喝茶了？」說完，致遠轉頭道「靖遠，去把我帶的上好的紅茶泡好，給經遠和來遠妹妹嘗嘗！」
「是，姐姐。」靖遠巴不得趕緊離開見面就掐的兩人，快步走開去取茶葉。
「靖遠姐姐，我來幫你！」來遠見勢不妙也趕緊找了個借口遠離兩人。
在歷次的炮擊成績中，經遠的命中率是全北洋最低的，而她的妹妹來遠卻是全艦隊成績最好，不管是命中率還是點火率都位居全艦隊第一。
作為同級的兩姐妹卻是兩個第一，只不過一個正數一個倒數而已，而致遠也常常拿這來嘲諷經遠。
「那可真是讓致遠你破費了，不過，你的艦體這次估計得大修才能再開動了吧！」經遠皮笑肉不笑地繼續懟了回去。
「破費不至於，不過我的艦體破損也未必不是好事，正好可以更快一步裝備新艦體不是嗎？」致遠眼角抽搐了一下很快恢復正常。
經遠沒想到致遠會跟自己打太極拳，一下子就將了自己的軍，這獃子平時腦子那麼死板怎麼現在轉彎轉那麼快了？
「好了，兩位姐姐，你們就別吵了！」來遠和靖遠端著一壺茶水和幾個茶杯走過來擺在致遠床邊的桌子上，靖遠對著經遠露出了招牌的營業式笑容「經遠姐姐，來嘗嘗姐姐從歐若拉小姐那兒買來的紅茶吧！」
「看在靖遠妹妹和紅茶的份兒上我先暫時不跟你計較！」經遠見到有台階下連忙端起一杯倒好還冒著熱氣的紅茶喝了一口，嗯，真香啊！
「切，還不是說不過了，不過也算你有眼光！」致遠一邊表示不屑一邊也端起一杯紅茶送到嘴邊，嘖嘶，有些太燙了！「靖遠啊！」
「嗯？」
「你這茶……水加的有些多了吧？」致遠抿了一口，砸吧砸吧嘴道。
「抱歉啊致遠姐姐，水是我加的，平時我也沒怎麼泡過茶，也不知道該怎麼控制水量。」來遠回答道。
「這樣啊，」致遠繼續喝了一口茶「看來經遠平時也沒對你進行過什麼茶藝上的教育啊，什麼時候有空了來我們這裡，我跟靖遠都可以教你的。」
「那再好不過了，謝過致遠姐姐了。」來遠笑著答道。
「噗」聽到這話的經遠差點一口將嘴裡的紅茶全都噴了出來，但仔細一想自己還真沒注意過這些，喝茶都是用茶包解決的，哪會有功夫去研究怎麼泡茶。
「喂喂，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從歐若拉那裡買來的，可別浪費了啊！」致遠見經遠差點將茶噴出來，趕忙說道。
「話說，歐若拉小姐現在是被調到閩洋艦隊了吧？」來遠抿了一口茶，問道。
「是的，不過現在應該是叫重慶小姐（注3）了，這可是我們從皇家陣營出來的後輩啊！」靖遠點頭道「不過海軍部真是扣呢，所有強一點的巡洋艦、驅逐艦和戰列艦都調去閩洋、粵洋和南洋艦隊了。」
「害，可那能有什麼辦法，誰讓我們東煌海軍沒多少戰船呢，我們能有海字級五姐妹（注4）已經很不錯了，是吧？」經遠一邊搖頭一邊苦笑道。
「那倒是，」致遠聽後面容苦色地喝了一口紅茶「真不甘心啊！」
「對了，經遠姐姐，你們過來是不是也看到了大姐頭的那條擊沉消息？」靖遠見氣氛不對連忙轉移話題道。
「說起來我們也在疑惑這件事，來之前我們問了定遠和鎮遠，她們說只是撞沉了一艘這個世界的船隻而已」經遠放下手中的茶杯道「不過我們的目的不是這個。」
一聽經遠兩姐妹的目的另有其他，致遠兩姐妹便有些好奇，能讓經遠兩姐妹親自前來告知的會是什麼？「那是啥？」
經遠滿意地揚了揚頭，輕輕咳了一下后又慢悠悠地擺動茶杯蓋，無論如何逼格是一定要拉滿的。
「哦，其實就是最近南洋艦隊為開濟級三姐妹建造的新船體的事兒。」來遠閃了閃紫色的眸子，平靜地說出了這句話。
經遠差點一個踉蹌摔下椅子，這是我的親妹妹嗎？怎麼就不能明白姐姐想裝一個逼的心情呢！不行，這次回去以後必須得好好跟這小丫頭說教說教，免得她以後在我裝逼時凈拆台！
「咳咳，事情是這樣的，她們不是遇到了敵人的空襲嘛，敵人都打到她們家門口了自然是不能不出戰吧，但是呢又因為她們建造的這三艘主力艦資金消耗過大並且佔用了其他艦船的建設周期，海軍部決定將這三艘還沒造好的船體調給其他艦隊。」經遠趕緊坐好說道，這一次可不能讓這個小丫頭搶了先！
聽到這裡致遠兩姐妹也大概明白了，對於熱血好（zhong）戰（er）的致遠來說猶如一枚穿甲彈命中鍋爐一般，要是能這艘戰艦能調給自己，那不就能早一點找別人打架……啊不是，早一點重新入列服役了嗎！
欸？好像現在也算是重新服役了？
雖然內心裡激動得跟瘋子差不多，但表面上還是依舊穩如老狗「那麼，那三艘艦船的數據你搞到了么？」
經遠不置可否地暗笑一聲，果然致遠只要一聽到這些事情就會大感興趣，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其實已經在開香檳準備慶祝了！
「那當然，要是沒搞到就來找你，那豈不是顯得我這個老搭檔做事太過衝動了？」
致遠聽后眼角抽搐了一下，做事衝動分明就是在內涵自己嘛，不過現在自己也想知道接下來的後續，既然經遠來找了自己，那麼就說明這傢伙對這件事是有一絲把握的。
八大遠還在服役的時候，經遠和致遠就在一個編隊里，由於致遠級航速快但是裝甲防護方面明顯處於下風，而經遠級雖然航速不出眾但在裝甲方面確實甩了致遠級幾條街，於是便有了一艘經遠級一艘致遠級軍艦搭配被稱為交叉編隊的隊形。
「行了別賣關子了，趕緊說下面的，你可知道的我性子急！」
「嘿嘿，別急別急，根據我跟來遠搞到的數據，那三艘艦船是按照皇家陣營的海軍上將級戰列巡洋艦和我們的懷遠號戰列艦的圖紙進行改動建造的，排水量大概在4萬噸左右，裝備8門410毫米口徑炮，航速32節。」
「豁！這可是好船，無論如何，咱也得想辦法把這船調來！」致遠興奮道，她現在已經在想象著自己站在這艘戰艦甲板上的模樣了。
「看看吧！」經遠看著致遠這個樣子，強忍住笑意將一份調度文件遞過去。
……
經過了一夜的航行，定、鎮二艦總算是駛離了狂風浪做的海域，海面上偶爾有幾處海波隨著海風的蕩漾起伏，海平面上升起的朝陽照亮著這一片海域，一群群海鳥不斷地在兩隻鐵甲艦之間穿梭。
天空掛著幾片猶如棉花糖一般厚但卻數量極少的白雲。
當天中午，在大致了解了事情的緣由后，定一和定二將安吉麗娜帶到了定遠號的飛橋上。
「德圻蘭帝國公主，皇家海軍學員安吉麗娜·雷琪·沙德拉加向閣下您問好」安吉麗娜提了提自己的裙擺微微欠身行禮道。
「公主殿下，」雲熠禮節性地回敬了一個軍禮「請您能否將您與您的座艦所在的艦隊到這裡來的目的以及與艦隊走散后的經歷詳細告訴我？」
「閣下如若想知道，我會盡數告訴您！」安吉麗娜將所發生過的一切全都如實並詳細地告訴了雲熠，在說完后，便偷偷用餘光打量著雲熠和腳下的這艘戰艦。
雖然不管是軍服還是軍艦的樣式都與異世界的完全不同，但憑藉海軍標誌性的船錨圖案和艦上大大小小几十根炮管，安吉麗娜也能看得出這是一艘海軍戰艦。
雲熠聽后朝定遠那邊看了看，後者輕微地點了點頭，表示同詢問的其他人所說的都能對得上。
「對於昨晚的事，我們感到非常抱歉，不過考慮到當時的特殊性，還請公主殿下見諒。」雲熠面帶微笑地對眼前的這位少女說道。
安吉麗娜本來對於自己的座艦被一下撞沉的事還一直悶悶不樂，不過現在安吉麗娜倒是沒有了多少怨言，開口表示自己能理解當時情況的特殊性，並且自己並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什麼的。
開玩笑，現在在人家的戰艦上，就是真的有怨言，怎麼可能就這麼說出來呢？何況安吉麗娜此刻確實是沒有了怨言，嗯，絕對不是因為四門半米粗的大管子！
雲熠發現了安吉麗娜偷偷觀察定遠號的小動作，當即提出了帶安吉麗娜參觀戰艦的邀請。
「公主殿下若對這艘戰艦感興趣，不知是否願意參觀參觀？」反正本來就是退役閑置艦船，也沒啥技術和秘密可藏，不如就做個順水人情，提升一波好感。
「閣……閣下若肯答應，我感激不盡！」安吉麗娜遏制住興奮勁謝道。
這麼大的一艘戰艦，就這麼答應讓我參觀了嗎？天吶擼，眼前的這個大哥哥也太好了吧！不過，如果是他看我長得太漂亮了呢？安吉麗娜在內心中亂歪歪著。
皮特爾和兩名陸戰隊員也被獲准在甲板上自由活動，反正甲板上也沒什麼武器設備，艦橋和炮台上面才是！而這三人也很規矩，沒有提過分的要求和過分的舉動，畢竟人在屋檐下……不對，是人在炮口下，怎能不低頭？
注1：歷史上鄧世昌養的那條大狼狗，它的名字是太陽，據傳黃海海戰時鄧世昌就是因為它才沒能游到救生艇上，而後世一直流傳的是鄧公與艦同沉，實際上鄧公也只是因為不善游泳被自家狗子拖著淹死了而已
注2：歷史上鄧世昌訓練水兵以嚴厲與古板著稱，被水兵們私下裡成為鄧大獃子，而作為鄧世昌的座艦，所以給致遠的外號為大獃子就很合理了
注3：歐若拉號輕型巡洋艦，又譯作曙光女神號輕型巡洋艦，屬於皇家海軍建造的林仙級輕型巡洋艦，第二次世界大戰後以補償中國海軍的方式加入民國海軍，更名重慶號巡洋艦
注4：本書中五艘海字級巡洋艦：兩艘海天級、三艘海容級巡洋艦已經接受現代化改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