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蛇仙

庄興出了一身黏黏的汗，身上一股汗臭味。

足足一下午他都沒去上廁所，也沒有喝水，可他並不覺得難受，他完全沉浸於其中了，按照書上的說法，這叫做「入定」。

當他停下來之後，立刻就感覺到口渴，幾步走到水頭邊，對嘴喝水。

喝完水，他去沖澡，沖的是涼水澡，涼水衝到身上，他覺得很舒服，一點沒有不適感，全身神清氣爽。

打了五六個小時的拳，一點不覺得累，那藥液真是很神奇，秉著不浪費的原則，他把藥渣裝起來，又煮了一鍋水當做飲料裝瓶，放在冰箱里。

意猶未盡，他坐在沙發上，看著書的后九頁打坐觀想，九點的時候做了100個下蹲和俯卧撐，若是今天以前，這些運動量足夠他躺下了，但今天他只是覺得稍有疲倦。

10點鐘，小咪從冰塊融化成水了，它吞進去的珠露變小了一圈，看樣子今天它消化的不錯。

快要午夜，庄興把白澤放在客廳，幫它調台，讓它自己看電視劇。

他在床上合衣躺下，定了一個早晨8點的鬧鐘，提醒他去學校找班主任登記成績。

他在微信上和李藥師聊過了，李藥師說，你只是註冊人員，不是協會的內部人員，百川協會是一個平台，不會限制你的人生自由，你想去哪裡都可以，但是我建議最好選一個近一點的學校，近一點有熟人好照應。

他決定報一個蜀城的學校，具體哪個學校沒想好，他不是很了解，打算上網查查再說。

「晚安。」他摸摸小咪的頭。

他差不多習慣開燈入睡了，閉上眼睛很快睡下去，呼吸平穩。

...

蜀城大學，校醫院，陣陣咳嗽不斷。

錢游躺在病床上，這是一間兩人間的病房，但只有他一個人入住，今天他來複診的時候，醫生說建議他留院觀察，他就留了下來。

這病是從17號那天回來之後出現在他身上的，那天他被人攔下，眼睜睜看著高人離開。

來了很多的人，汽車一輛接一輛地穿梭暴雨，有人把他單獨帶到一個房間詢問后讓他簽署了保密協議，簽完把他送回了城隍廟。

他本想靠著城隍廟的關係拿到高人的聯繫方式，誰知道高人連個電話號碼都沒留，和城隍廟聯繫的是那群戴著金烏徽章的黑衣人。

錢游感覺身體不太舒服，就先回學校宿舍了。

大學宿舍是他生下來以後第一次住的多人宿舍，來之前他根本沒想過這麼小的地方能擠下來四個人。

老爸本來說給他在學校附近買一棟私人別墅再給他配套一輛勞斯萊PhantomDrophead，當作送他上大學的禮物，但他覺得那樣太招搖了，說了好幾次，才讓老爸同意不買別墅只買車。

那輛勞斯萊斯停在錢氏集團的地下車庫，他還沒開過，他們家在蜀城也有業務，來了這邊之後，他非常低調，出行都是打車或者公交，他不想引人注目。

但即便如此，錢游在他們班也算得上一個知名人物。

倒不是因為他是個富二代，學校里的人根本不知道他是個富二代，他出名的原因，是因為他幾乎不出現在學校。

他來到蜀城以後，大半的時間在道觀和寺廟借宿，要麼就是在外面住酒店，很少會在宿舍過夜，有時候他一出去就是個把月才回來，回來在宿舍躺一晚又出門了，因此就算過了兩個學期，他和自己的室友仍算不上熟悉。

他經常逃課，逃課之前他會預先在學校互助群里，找一個代課，一節課20元，找了幾次之後，他物色了一個專業代課，那哥們說他大四沒事幹，所以才來接代課的單子。

大學里這種業務是很普遍的，老師和學生互相不認識，過去點名，有個人答到，就算過關了，代課的職責一般就是在課堂上坐著玩手機，有的甚至點了到就自己跑了，非常業餘，如果是不熟悉的代課很容易被坑。

但錢游的代課很專業，他一個月給那哥們8000塊，把校園卡交給哥們，讓哥們幫他上課外帶完成作業。

只有期末考試是錢游自己來，考前的一個星期，他會翻翻書，混個及格很簡單。

從城隍廟回來之後，錢游久違地回到了自己在宿舍的床位躺下。

一開始只是咳嗽，但後來渾身虛弱無力，他去校醫院看，醫生給他開了感冒藥，說是虛寒，可吃了葯一點沒效果。

他自我感覺不算很嚴重的病，只是沒什麼力氣。

他想明天如果還是沒結果，就去大醫院看看。

夜色漸漸深了，他關掉燈光，躺在蒼白的病房內，回憶高人降神的場景。

童法師，他記得其他人都是這樣喊那位高人，高人除煞之後，帶了一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上車，他記得那個少年好像受了傷，赤裸著上身，手臂上綁著的衣服浸滿了鮮血，有股明顯的血腥味。

他想著那個少年的面孔，忽然聽到了嘶嘶嘶的聲音，像是...蛇的嘶鳴聲。

就在，他的頭頂。

清冷的月光從窗外照射進來，照亮攀附在牆壁上的蛇影。

金色的鱗片一張一合，如金鐵相撞般摩擦出清脆的聲響，那條金色的小蛇吐出赤色的分叉，能看清它黑色的尖牙。

不知道它是怎麼吸附在光滑的瓷磚上，它一點沒有下滑的跡象。

錢游直直地瞪著那條小蛇，頭皮發麻，屏住呼吸不敢動彈，這條蛇很漂亮，但一般越漂亮的蛇毒性就越強。

他認不出這蛇的品種，一點點，往床的那頭縮，腳步輕輕地下床。

金色小蛇並未跟上來，只是，它的眼睛一直鎖定著錢游。

錢游咽一口唾沫，按下了臨床的鈴，很快護士趕到房間，打開了燈。

「快叫保安！有蛇！」錢游指著牆壁上的金色小蛇說。

「蛇？哪呢哪呢！」

「就在牆上，你看到沒！」錢游拍拍護士的肩膀，指著那條小蛇。

護士一臉古怪，靠近了牆邊，問道：「在哪裡？」

「就在你右邊，你沒看到嗎！快過來，小心把你咬了！」錢游大喊。

護士的手拍到了牆壁上，一陣摸索，她不耐煩地說：「你是不是燒糊塗了，哪裡有蛇？」

錢游驚呆了，那條金色小蛇分明糾纏到了護士的手臂上，她竟然說沒有！

似乎她真的看不到，小蛇爬到她的臉上，她依然叉著腰，皺眉看著錢游。

錢游意識到有什麼不對勁，他拿出手機，找出照相機，將鏡頭對準護士的臉。

攝像頭裡根本沒有那條金色小蛇的影子，有的，只是護士小姐生氣的臉。

護士一把抓過他的手機說：「你要再鬧，我可喊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