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陳陸的警告
宿舍內。
王兵坐在床邊,一手扶著八一步槍,另外一隻綁著紗布的手,輕輕的在槍身上摸來摸去,眼神激動而溫柔。
鐵牛則是把步槍橫在自己的大腿上,仔細打量,就差流口水了。
張來福緊緊握著自己的槍,呵呵的傻笑著。
也有人端著槍對著身邊的新兵,嘴上喊著噠噠噠,另外一個人很配合的在自己的哎喲聲中倒了下去。
……
此刻,眾人覺得槍上的油味都是香的。
雖然手疼,不夠靈活,但是拿著也是爽啊,再說,連長也說了,晚上睡覺的時候可以抱著。
陳陸的注意力也在自己手上的八一步槍上。
打槍,他跟大家一樣,從入伍到現在,都期待很久了。
這時,他抬頭環顧宿舍一周,看著眾人彷彿泛著綠光的眼神,不禁一陣惡寒,尤其是鐵牛跟張來福這兩個傢伙,口水都快出來了。
連長是說他們可以抱著槍睡覺,不過陳陸倒沒有這個想法。
這東西硬邦邦的怎麼抱著睡?
再說,槍雖然沒有上膛,也沒有子彈,可是想著睡著的時候,可能被冰冷的槍口對著,心裡就不舒服。
陳陸聽說過一個典故。
古代有一個劍客,成名之前,就是劍不離身,睡覺都抱著,後來達到了人劍合一。
可,他知道,神槍手都是子彈喂出來的,而不是抱出來的。
不過睡覺的時候,槍還是放邊上好。
想到這裡,陳陸開始鋪床,打算在床邊騰出一點位置。
就在這時,他的腦海中響起系統清冷而不帶一絲情緒的聲音:隨即任務:槍在人在,必須保證明天槍還在自己手裡,獎勵100經驗值。
什麼叫明天槍還在手裡?
不是抱著睡嗎?自己雖然沒有打算抱著,也是放在身邊。
等等,系統不可能無端下派任務,難道是說……
陳陸心中一動,脫口而出:「今天晚上可能會被偷襲?」
「偷襲?」
王兵立刻從上床探下頭,詫異道:「什麼意思?」
安靜的宿舍,陳陸的聲音顯得特別清晰,眾人都聽到了,紛紛側目。
陳陸看了看徐江的床位,班長不在,壓低聲音道:「大家都小心一些,晚上可能有人來搶槍。」
「卧槽!」
王兵驚呼:「誰敢,老子射死他。」
說完,耍了一個槍花,結果樂極生悲,用力過大扯到了手上的傷口,嘶一聲,跟著呲牙咧嘴。
張來福看著他,不屑道:「你有子彈?」
「怎麼沒有?他的子彈成千上億。」
跳蚤裂嘴笑道。
「滾!」
王兵罵了跳蚤一句,等緩過疼痛后,接著看著陳陸問道:「陸哥,你的意思是……」
陳陸點了點頭。
鐵牛立刻罵了起來:「艹!真的會有人來偷槍,太狗了吧。」
「TMD!這些老兵班長不是人。」
眾人頓時都來氣了,國粹紛紛脫口而出。
現在有人要搶他們手裡的槍,跟要他們命差不多。
「不會吧,這槍才發下來,幾個意思?」
「不管了,反正這槍我也是打算抱著睡,陸哥,你是怎麼知道這個事情?」
有人罵娘,也有人懷疑。
「喊什麼?大呼小叫的。」
突然,徐江拉著一張臉從門口走進來,厲聲道。
頓時,眾人猶如被點了啞穴,集體禁言,不過看著徐江的眼神都帶著一絲警惕。
大家現在也已經算是半個老兵油子,如果說晚上可能有人要來搶槍,班長肯定知道。
這時,王兵轉頭看著陳陸。
兩人對視,陳陸肯定地點了點頭。
主要是為了任務,陳陸不打算睡了,拉一個兄弟一起也是好的。
王兵的神情變得凝重,他知道陳陸不會無的放矢。
就在這時,徐江拍了拍手掌,朗聲道:「大家現在都拿到槍了,現在我先跟大家強調一下使用槍的原則。」
很快,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徐江的身上。
「你們都給我記住了,這是規定。」
徐江變得嚴肅,「第一,安全意識,什麼時候都要想著,你手裡的槍是有子彈而且已經上膛,除非射擊,任何時候,你的槍口都不能對著人。」
「第二,黃金食指,除非射擊,任何人不能把你的手指放在扳機上……」
不少人默默地從扳機上拿開手指,臉上閃過一抹尷尬的表情。
剛剛在宿舍內,他們不少人就拿著槍相互懟著玩耍。
「現在,大家把槍反過來……看到沒有,這個黑色的開關,就是保險,平時要關閉,開槍才打開……」
徐江邊講解,邊示範給大家看,「指針水平,就是開保險,垂直就是關,現在,你們都試一下。」
陳陸反過手裡的步槍,握把的左上方有一個黑色突起,彷彿一個短小,粗大的指針,觸手冰冷,金屬感很強。
他試著用拇指推了幾下,手指颳得生疼,才把指針平。
「嗯!」
陳陸皺起眉頭,保險這麼緊嗎?剛才看班長操作的時候很簡單。
抬起大拇指一看,整個指肚都紅了,隱隱作痛,關鍵是猛然用力,扯到手背的傷口。
自己的皮筋骨經過強化,都感覺難受,其他人還受得了?
陳陸抬頭掃了眾人一眼,果然,很快就發現個個都發出一陣哀嚎。
「班長,我這個槍的保險是不是壞了,好緊。」
「我的也是,這推幾下手指都破皮。」
「艹!真的痛!」
其實開關保險是很簡單的動作,但是架不住眾人都是傷員,一個個齜牙咧嘴。
陳陸看著這一幕,不禁苦笑,這些老班長真的是母豬脫胸罩,一套一套的。
下午打樁,大家的手都受傷了,這個時候來玩槍,這是殺人誅心啊!
「別廢話,一個大男人,保險都打不開,還想著打槍?」
徐江冷酷無情的罵道。
王兵看了看拉著臉的徐江,還是忍不住問道:「班長,我看你操作的時候很簡單,你那把槍的保險是不是跟我們的不一樣?」
徐江罵道:「就你話最多,等你操作了上千幾百次后,也會變得簡單。」
王兵:「……」
2分鐘后,等眾人熟悉了保險,徐江不顧呲牙咧嘴的眾人,接著說道:「要把槍打好,就必須了解它,熟悉它的構造,原理,現在我來教大家怎麼拆槍和組裝……」
「都看好了,第一步先卸彈匣,跟著卸通條,卸槍托、機匣蓋,然後抽出復進簧……」
邊說,徐江邊示範,還故意放慢了動作,好讓大家看清楚。
很快,在他的面前,一把完好的步槍就變成了一個個零件。
「好了,你們先把槍拆成零件,我再教你們組裝。」
做完這一些,徐江立刻下令。
眾人的臉色變得難看,不是沒有看清楚,手痛啊!
剛才開關保險,痛得冷汗都出來了,拆槍,這不是要在他們的傷口上撒鹽嗎?
下午安排的打樁絕對是故意的……陳陸嘴巴一抽。
拆槍是手工活,不需要多大的力氣,但是要求靈活的手指。
當然,這對心靈手巧的他來說,問題不大。
可現在他們個個都是傷殘人士,開關報險,個個都表情扭曲,現在拆槍,組裝,哪還不要了他們半條命。
果然,很快就有人忍不住了。
鐵牛舉著綁著紗布的手,哭喪著臉,「班長,改天行不行,我都殘廢了。」
跳蚤幾乎哭起來,他雙手也都是繃帶。
下午彈匣都拿不住的新兵,他就是其中一個。
一向要強的王兵也投降了,苦笑道:「太難了,臣妾做不到。」
張來福也舉手,剛剛要抗議。
結果,徐江冷聲道:「行,你們現在受傷的是手,腳沒有問題,現在有意見的話,出去蛙跳五公里,今天就不用了。」
眾人的臉變得更加難看。
5公里蛙跳,特種兵都做不到吧。
「班長,我沒有意見。」
說完,陳陸直接動手。
開什麼玩笑,蛙跳多難啊,還五公里,娃人嗎?
陳陸集中注意力,剛才徐江拆槍的一幕紛紛電視劇,一幀幀在他的腦海中閃過。
先卸掉彈匣,然後是卸通條,卸槍托……
臉上偶爾閃過一抹猙獰,在幾聲咔嚓的聲音中,很快,他手裡的步槍就變成了一小堆零件。
「陸哥,你這是拆完了?」
王兵驚訝地看著陳陸。
陳陸點了點頭:「拆完了。」
這個傢伙確定是第一次摸槍嗎……徐江的眼神底下也閃過一抹震驚,這速度雖然還不如他,可,這是陳陸第一次拆槍啊。
這時鐵牛笑道:「感覺也不是很難啊?我也來。」
「班長,我也沒有意見。」
眾人紛紛表態,可,很快都停了下來。
特么剛才看班長跟陳陸拆的時候,感覺很簡單啊,可是到了自己手裡,除了彈匣,都不好卸。
很快,一個個雙手顫抖,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的盯著自己手裡的槍,頓時覺得槍油味也沒有那麼香了。
徐江黑著一張臉,直接罵了起來:「少爺兵,受這麼點傷,一個個就哭啊啊,當部隊是你們家嗎?」
「這點苦都吃不了,要是戰爭,是打算直接投降嗎……」
跳蚤忍不住。「班長,別說了,我做。」
說完,用雙腿夾住槍托,咬牙卸下通條,結果雙手的傷口就開裂,獻血滲透出來,手上的白色紗布都變成紅色了。
「嘶!」
跳蚤倒吸了一口涼氣,雙手顫抖得更厲害。
下一刻,宿舍內不止跳蚤一個,眾人一個個咬牙,表情猙獰,嘶聲一片。
中途,等眾人都第一次拆槍完畢后,徐江又開始教他們如何組裝。
陳陸忍住手痛,很快又把槍組裝好,跟著又開始拆開,然後又組裝……
「陸哥,求放過……」
眾人被陳陸卷到了,一片哀嚎,結果被徐江充滿殺氣的眼神一橫,都老實了。
就這樣,眾人強忍劇痛,強忍著把班長按在地上摩擦的衝動,對,還有陳陸,雙手顫抖著把八一步槍拆了又裝,裝了又拆。
「噓……噓噓!」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樓底下集合哨子響起來。
呼!
眾人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個個滿頭大汗,結束了痛苦的課程。
衝出宿舍,看著樓底下吹哨子的值班老兵,他們第一次感覺對方也是眉清目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