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再見

第8章再見

「抱歉，」白水進行勉強可以說得過去的『解釋』，「我之前對怪談事件不太感興趣。」

他走在撒著橙色夕陽的道路上，隨意地揪出一個話點轉移中森青子的注意力，「所以，你說『絕對不能在學校里告訴我這件事』，是因為校長？」

因為那位站著進校園，卻躺著出去，還被無數可愛學生探頭目睹到的校長？

中森青子的注意力跟著話題走，她深深點頭，沉痛道：「是的。」

「校長已經在醫院裡住兩個星期了！」

還是在醫生明確給出『身體無礙，可出院』的情況下，硬生生地縮在醫院的床上，死活不肯出院，誰一提出院的事他就會立刻嗚嗚哭泣實在是太丟臉了，還不如死了算了。

江古田高中突然組織春遊活動，把所有學生匆匆分批打包發往各個旅遊地，也和大人們想讓校長努力努力克服心理情緒、勇敢地回到校園有關。

這個計策奏效了，但沒完全奏效。

奏效在學校里沒有像是貓頭鷹一樣探頭凝視校長的學生存在時，校長終於咬牙同意出院看看。

不奏效在校長面對刮著打卷冷風的校園想起了一件事：在兩腳一蹬昏迷的時候，他記得自己的油光假髮也飛了出去。

但是保安發現他的時候，他的假髮是老老實實地待在頭頂上的，甚至比平常還要更牢固幾分，連晃悠的擔架都沒有把它晃亂分毫。

校長：「……」

校長崩潰地縮回了病床。

「他覺得很丟臉，」中森青子轉述同學們的推測，「假髮掉了就算了，還疑似被非人的存在同情憐憫了，實在是太……」

太令急需面子的中年人窒息了。

白水關注重點，「全校都知道嗎？」

全校都知道『哎嘿，校長終於肯出院啦……等等他怎麼又崩潰住院了？！』了嗎？

「當然。」中森青子理所當然地回答。

「……」白水無言了幾秒，「我大概明白了。」

大概明白校長怎麼那麼死活不肯出院了。

「因為衛生間有過怪談事件嘛，所以我把鍾也放了進去，剛好可以鎮壓，我查了很久的方法呢。」中森青子悄悄觀察白水的表情，「對了，快斗，」

「如果，如果怪談衛生間事件是惡……呃，是魔術，你覺得，它夠精彩嗎？」

她悄悄瞪圓眼睛，屏住呼吸，盡量裝是隨口一問地等白水回答。

白水根本不需要轉頭看她，他只聽了一下她有些心虛的尾音，就瞬間意識到了中森青子的試探：那個，怪談女衛生間的事，不會是你弄出來的吧？

……

原主到底是什麼形象？

白水再三疑惑這件事，到底是什麼形象，才能讓朋友把『女衛生間怪談事件』懷疑到他身上？

「之前和伱說的時候，你的反應太奇怪了嘛！」中森青子立刻解釋，「又是擦汗又是乾笑，還一點都不想聽到這件事。」

「而且，而且，其他人都說『我成功了』是指那個存在成功復仇了，但是我覺得……」

好像也可以是『魔術成功了！』。

「和我無關，」白水替大概率是無辜蒙冤的原主澄清，「我只是對這種事不太感興趣。」

得到確切的否定態度，中森青子若有所思地點頭，徹底鬆了一口氣。

她抬眼看了看白水，發現認真解釋的時候，那雙藍色的眼睛正在堅定地注視著她。

陽光靜靜灑在『黑羽快斗』的臉上，也蔓延進藍色的眼睛里，讓它的邊緣閃閃發光，就像是月光下的幽亮大海一樣，充滿了陌生的神秘吸引力。

偶爾偶爾，在全神貫注思考某件事的時候，黑羽快斗會露出這種認真到令人無法抵抗的表情，和平時截然不同。

作為人類，中森青子的臉快速燙了起來。

白水：「怎麼了？」

中森青子猛地九十度轉頭，「沒什麼！」

她急慌慌地指向前方，「呀，圖書館到了，我們快進去吧！」

嗯？是發現了什麼疑點了嗎？

白水不動聲色地跟著走了兩步，回憶自己剛剛的說辭。

有些不應該，哪怕原主曾經表露過對怪談的興趣，聽到解釋后中森青子的第一反應也應該是『扯，你扯，你繼續扯，我靜靜聽著』，而不是慌亂地手舞足蹈。

他又跟著走了幾步。

中森青子慌亂著用肩膀推開圖書館的玻璃門，蓬鬆地順著縫隙擠進去，玻璃門上映出她現在有些緋紅的臉頰。

白水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的腳步慢了半拍，又若無其事快步推開玻璃門，「你有什麼想看的書嗎？我想去文學區看一看。」

因為職業，他對文學方面比較熟悉，在對比世界差異的時候，也能更敏銳地發現更多問題。

「有的有的，那我回頭再來找你！」

中森青子頭也不回地衝刺到圖書館最不起眼的一個角落，一頭扎進漫無邊際的書架海洋里。

那些書架的側面都掛著一模一樣的木牌：[哲學區]。

勉強分辨出那些木牌上的字后，白水頗為無言地帶上玻璃門，默默去找文學區。

文學區很大，幾乎佔據了圖書館三分之一還要多的面積，還都離閱讀區很近，這意味著它的地位很高。

順著書架掃視上面的書籍時，白水發現了許多非常眼熟的名著，《基督山伯爵》、《無人生還》、《福爾摩斯探案集》和《愛倫坡短篇》等等等等。

這些都是相當有名的文學作品，一路觀察下來，逐漸有一個疑問在白水的心裡成形：

好像，似乎，大概，也許，推理文學的出場率有些過高……？

初步確認這件事的時候，白水一開始還有些疑惑，懷疑這是不是什麼世界特色，旋即想到這裡是霓虹，便立刻理解了起來。

霓虹可是一個偵探合法的國家！

偵探參與命案，和警方聯手破案都是正常合法的行為，推理小說的地位高很正常啦！

他走過一排『推理文學濃度過高』的書架，轉彎拐入下一列，剛邁了一步便被鎮住。

一整排的《福爾摩斯探案集》整整齊齊地待在書架上，它們禮貌性地拉低帽檐，像是已經習慣接受目光注視的優雅紳士。

『帽檐』是黑色的書封。

白水的腳步停滯住。

……好、好像也有點不正常，正常圖書館會搞出這樣的陣仗嗎？

館主絕對是福爾摩斯迷吧？

如此推測著，考慮到這個世界有一定的可能是神秘側，而這列書架有些不太正常，白水硬生生地調轉腳步，進入再下一列。

他再次被震了一下。

各種阿加莎著作整齊有序地落在書架各處，仿若淡然斜坐在王座上，只從高處投來一瞥的王女。

不只是這一列，由於著作太多，往後三列也全都是阿加莎的主場。

白水走過這些書架，往後面繼續看去，再次看到新的各色各類的推理小說。

推理小說們靜靜地待在夕陽下的圖書館里，彷彿沉澱著某種奇異的醉人光芒。

這種光芒，可能是黃色的『可領取任務』提示，也可能叫『情況有異』。

白水靜靜地看了書架們幾秒，毫不猶豫地轉頭就走。

新手玩家，沒接任務，世界探索度為零，無實戰經驗，未轉職領取武器，代解決事件嚴重超標，只擅長第三視角旁觀，不打BOSS，再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