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明月來信

7,明月來信

殺死長生者正文卷7,明月來信這山頂之上原本是個極為熱鬧有趣的集市,外加上拜山之說,余煥霆他們才會帶安厭幾人前來。

沒想到真的遇上了仙人,經此一鬧騰,山頂之上變成了朝拜大會。

「剛才真是神仙嗎?我怎麼感覺怪怪的。」聞人景衡嘀咕道。

韓鳴珂說道:「那還能有假,我們幾個福緣深厚,祈福之事必會靈驗的!」

她說罷,又看向余煥霆道:「煥霆,你說呢?」

余煥霆平靜道:「不知道,我剛才也沒許願。」

這讓眾人意外不已。

「為什麼?」韓鳴珂不由詢問。

余煥霆面不改色道:「我之心愿,自當由我自己親力達成,無需藉助什麼仙人外力,我剛才拜的只是這太華山險峻巍峨,令人敬畏罷了。」

這話說完,眾人紛紛面露古怪之色。

而韓鳴珂卻是兩眼放光地看著余煥霆。

安厭出言贊道:「煥霆胸有溝壑!」

聞人景衡暗暗撇嘴,嘴裡嘀咕兩句也沒讓人聽見。

余煥祺笑道:「行了,下山吧,不然下去天要晚了。」

幾人下山後天色果然已經暗了下來,便在附近一處客舍住了下來,房間倒還算乾淨,除此之外也沒別的優點了。

但是要比睡在山上、或是馬車上要好太多。

入夜。

聞人錦屏已經睡熟,安厭卻橫豎無法入眠,悄聲起身來到桌前,拿出了那枚溫玉。

這玉在黑夜中竟發是在發著溫潤柔和的光澤。

安厭也不知這玉的用處,但也心知它不凡,心想莫不是什麼法寶。

他現在就是個修仙小白,對一切此類的知識都不清楚,也無人帶他入門。

思慮一番后,安厭忽地用力咬破了手指,滴出了一滴鮮血在這枚玉上。

但下一刻,這玉的光澤瞬間隱去,安厭頓時有些傻眼,連忙將上面的血漬擦乾淨,好在這玉的光芒只是暗淡了一會兒,又慢慢恢復如初。

安厭這才舒了口氣,盯了它許久,將其放在了桌子上,他深吸口氣,平心靜氣,嘗試去控制體內流轉的氣。

自從山上發生了那些事之後,他體內氣息已不止原先的那一小股了,也不知從何處生出來的,已然充斥了全身各個部位角落,就如同血液一般在流動。

不同的是,他能夠清楚感覺到它的存在。

安厭呼吸愈發地平緩,並就此閉上了雙眼,他感覺自己全身的毛孔似乎都打開了,身體和這天地之間似乎有某種橋樑一般,緊密聯繫著。

像是天地間存在著某種令人極為舒適之物,此刻在源源不斷地進入到他的體內之中,並融入了那些在他四肢百骸間流轉的氣之中。

靈氣!

安厭並不會運轉什麼功法,也不會吸納靈氣的手段,但他卻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在自行吸收著天地間的靈氣,在體內運轉過後,也漸漸變得不同了,一部分又自行排出了體外。

他整個人彷彿化成了一個龐大的呼吸系統,吸氣、吐氣,循環不斷。

安厭沉浸在這一切的循環過程之中。

驀地,他恍惚間彷彿看到了一片海,他連忙凝聚心神,要看清那景象。

這的確是一片海,一片看不見邊際的海,海平面不時泛起光焰一般的波浪,大海的上方則懸著兩個巨大的光球。

一個呈金白之色,猶如煌煌大日!

一個為紫黑之色,體積要小上許多,只有木盆大小。

安厭立即想到了在山上那老人修士死後,所遺留下的那兩枚光球,似乎也是這種形態。

兩個顏色大小各異的光球之上有著濃稠的靈氣環繞,彼此之間聯通,這些濃稠的靈氣在繞過兩個光球之後又化成一道瀑布光幕,落入了下方的海里。

彷彿下方的海,就是由此而形成的一般。

安厭認真端詳了這大海和那兩個光球許久,嘗試用自己的心神去控制它們,大海之上頓時波濤四起。

這一瞬,他感到自己體內靈氣運轉的速度加快了,並沒有什麼不適之感,反倒是讓他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

他繼續去控制海上動靜,身體周圍也緩緩浮現出了肉眼可見的微弱光亮。

安厭忽地睜開了眼,伸出了一隻手來,片刻過後,掌心之中凝現出肉眼可見的靈氣光焰,他再次嘗試去控制這些靈氣,發現得心應手許多。

這樣的感覺令他欣喜,他覺得自己已然能夠做到隔空御物。

桌面上的茶杯也隨同他的靈氣波動驟地飛天而起。隨他的心意在房間之內飛來飛去。

就這樣玩了一會兒,安厭稍有膩味了才又讓茶杯落回了桌子上。

他心中暗忖,自己這身靈氣、以及一切都應是原身自己修行得來的東西,自己這隻算是得了大便宜。

只是不知道這一身修為是什麼境界,在修士之中是高是低。

他隨後重新將注意力放到那塊玉的上面,這次向裡面注入靈氣,下一瞬,這玉立即給了回饋,就如同剛才安厭初看到那片海是一樣的場景,他將心神沉浸其中。

這竟是一件儲物用的法器!

安厭頓時心中大喜,連忙繼續探尋裡面的物品。

那老人說苦修七十年,這儲物法器之中的東西倒真是不少,安厭此前還奇怪,那人死後怎麼不爆點裝備出來。

三柄劍,十數本書籍,一些瓶瓶罐罐,幾套衣物,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安厭看不明白的物品,估計是些法器。

較為可惜的是,安厭並未找到什麼傳說中的靈石、靈晶之類的物品,不由暗自思索,這修士之間不該有個通用貨幣嗎?

他嘗試將裡面的東西取出來,眼前憑空出現了一本書籍。

《煉魂術》

安厭思索,這莫不是那老人奪取別人神魄的術法?

他隨後又嘗試將這書籍重新放回玉里,倒也不難,那書籍又憑空消失不見。

安厭繼續將將那些書籍拿出來。

《青陽劍訣》《青陽劍宗戒律》

青陽劍宗……

安厭若有所思,繼續往下看去。

《乾易》

這個似乎是凡人世界里也有的書籍。

《醒神術》

《小迷魂陣》

《修鍊手札》

《煉魂手札》

《劍修手札》

除此之外還有《靈株圖錄》《凶獸圖錄》《玄唐大修名錄》《玄唐道統名錄》等。

將所有書籍全部拿出來后,大多是些功法,安厭翻看過兩本,只覺上面文字晦澀難懂。

最終眼前只留了《修鍊手札》一本,當即坐在凳子上認真翻看了起來。

房間里沒點燈,他卻有夜視的能力。

這《修鍊手札》記錄了這老人自己的修鍊心得,安厭也從中提取到了許多有用的信息。

最為直觀的一點便是修士的境界。

首先是身之境,身之境沒有門檻,就是一個鍛體煉身的過程。

但是玄唐修士不煉身,只有關外修士才煉身,因為大環境不一樣。

禁令解除之前,玄唐修士之間一般不會生出什麼矛盾,鬥法之事少得可憐。

而三界關外,修士眾多,資源有限,彼此之間殺伐不斷,他們需要磨鍊己身增加實力,以自保。

修士的第一境界其實算是氣之境。

吸納靈氣,開闢氣海,不斷磨鍊陰珠陽玉。

傳聞有古修士,一輩子都處在氣境,其氣海龐大遠超高階修士。

然後是靈之境。

褪去凡胎、煉出神魂、化身真靈。

到此境界的修士,在凡人世界已然可以稱之為仙了,能夠飛天遁地、呼風喚雨、移山填海!不過在修士群體中被稱之為大修,也是真正的修士!

再其次是命之境。

到此境界,已無需再擔憂壽命,只要靈氣不枯,便可一直活下去。

逆天改命,長壽無終!

但是肉體會經不住歲月腐蝕,需要定期更換肉身,而且修士在沒有肉身的情況下是極為虛弱的。

劫之境,又稱為逆境。

所有修士唯一的一次大劫。

天地的陰陽二氣是有限的,其中有一半的陰陽氣是歸陰神陽神所有。

而劫之境,便是要從神的身上,掠奪陰陽二氣!

逆境修士能夠倒轉陰陽、穿梭虛空、不死不滅!

如若能夠度過大劫,就能抵達修行的終點——

知陰、知陽之境。

神下第一境界!

自古以來,抵達此境界的屈指可數。

秦皇趙玄嬰。

漢帝王巨君。

這二人是名聲最響的,除他們便是一些修真巨擘的祖師了。

這也都是玄唐之外的人。

手札之上,有關於氣境的記載更多一些,以及對靈境的一些猜想。

至於其餘境界多是一些介紹。

安厭將這《修鍊手札》完整看完,思慮一番后便翻開那本《玄唐大修名錄》。

第一頁。

太鑰,玄真道母,逆境,玄唐第一修士!

第二頁。

司予,玄真教玄宗修士,命境。

安厭繼續往下翻去,接連十幾頁,竟全是玄真教的修士。

終於見到了不同的名字。

葉寒風,青陽劍宗宗主,命境。

出雲子,散修,命境。

黎自真,命境。

東方柏,瓊霞山之主,命境。

再繼續往後,便是靈境大修了。

安厭心下驚疑,這玄真教竟這般厲害,整個玄唐境內勢力最強的那一簇全出自玄真教。

這白髮老人臨死之間嘴裡還喊著玄真,似乎極為恨它。

自己又和玄真之間有什麼聯繫……

安厭繼續翻閱,發現靈境大修之中亦有半數都出自玄真教,比如玄儀、扶搖等,當即咋舌不已。

靈境大修的第一位,是個叫聶南煙的女人,野火機工廠二當家,靈境二字上特意勾了一筆,也不知是何意。

野火機工廠又是個什麼東西……

安厭思忖著,將整本名錄看完,又拿起了那本《玄唐道統名錄》

玄真教,千年道統,千年前為玄靈道陽修一脈,陰修一脈是為『玄清』,坐落於仙秦。

這玄真教在禁令解除前,是玄唐唯一允許存在的教派,似乎和皇室有什麼關聯。

青陽劍宗。

顧名思義便是劍修的宗門,不過玄唐修士之間少有鬥法,劍修沒落的也快。

瓊霞山、求玄門。

沒了?

安厭將整本書重新翻閱了下,發現這上面只寫了這四個,其中有關玄真教的介紹佔了小半。

心下思慮一番,覺得可能是之前玄唐的禁令,讓這些修士們的生存空間太少了。

無法延續道統,慢慢傳承斷絕,修士只會越來越少。

唯有玄真,屹立不倒。

安厭將剩餘書籍又全部看了一遍,除了那些修鍊功法暫時摸不清之外,倒是對修行之事小有了解了。

這才心滿意足地將所有東西重新收起,躺回床上摟著聞人錦屏入眠。

翌日一大早,眾人睡醒,打算就此回長安城。

臨走之前余煥祺望著太華山感慨:「等那些修士入關后,再想登這太華山,怕是沒那麼簡單了。」

韓鳴珂問:「那我們要還願的話怎麼辦?」

聞人錦屏悠悠笑道:「你就這麼篤定自己願望一定實現嗎?」

韓鳴珂理所當然道:「仙人都遇上了,肯定會實現的!」

她旋即看向余煥霆,笑問道:「煥霆,你說呢?」

余煥霆上了馬車:「該走了。」

眾人見狀紛紛笑出聲來,聞人錦屏小聲對安厭說道:「鳴珂是韓公孫女,煥霆娶她也不算虧,伱可以和余伯父寫信說此事,我看煥霆也不小了。」

安厭卻道:「這要看煥霆意思。」

「鳴珂哪兒差了?」

安厭失笑:「上車吧。」

回到長安后,余煥祺對安厭幾人說道:「厭兄,嫂嫂,我們假期也就這兩日,學業繁重,實在不能多陪你們了。」

安厭笑道:「你們來長安本是求學而來,怎可本末倒置,你們只管專心於學業之上,等有空時再相聚。」

余煥霆這時也道:「這兩日讓景衡備好束脩和名帖,過兩日直接來書院就好,我會事先和老師說明此事。」

「麻煩你了。」

韓鳴珂拉著聞人錦屏的手也說了一番悄悄話,隨後幾人才就此告別。

安厭轉首望了眼府邸的門匾,已換上了「安府」二字。

握起聞人錦屏的手說道:「走吧,回家!」

坐了半天的車,幾人也好休息一番。

聞人錦屏又忍不住拉住聞人景衡叮囑教育了起來,她在安厭面前溫婉可人,在聞人景衡面前卻能拿出長姐如母的風範。

傍晚時,陳管家忽拿著一封書信找上了安厭。

「誰送的信?」

陳管家道:「稟少爺,那人穿著宮裡的服飾。」

安厭拆信的動作一頓:「宮裡?」

總不至於是雒陽的皇宮,聞人錦屏也投來疑惑的眼神。

安厭拆開信封,仔細看了眼。

是一封請柬。

九霄宮,明月公主。

請他夫婦二人進宮一敘。

或者說是請聞人錦屏,他只是作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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