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怨氣

「沒看出來葉廉誠這麼大的譜。」席書顏回復總是快一拍。

「……那……怎麼辦？會不會給你穿小腳？」齊玫有些緊張，但馬上又想撤。想了想，還是沒有撤，靜待迴音。

「你認識葉廉誠？」羅正業回復席書顏。

「明面上不會。放心吧，你娃爸也不是吃素的。」羅正業咧嘴笑。

正聊著，葉廉誠在一群人的簇擁下走了過來。

羅正業連忙起身，主動伸手。

「向您兩位介紹一下……」馬上，許中正開口。

「不用介紹，我以前也是在葉處長手下討飯吃的。現在成了我直接領導，以後請多包涵。」羅正業揮了揮手，與葉廉誠握到一起。

「是羅鎮長抬愛了，當年羅局長在大v博主的直播間招商引資的熱度，一直風頭無二啊！」葉廉誠心照不宣，握手與羅正業一同坐下。

然後，許中正又在桌上介紹了市委副書記和市委辦公室主任，相互認識后這才在葉廉誠的「帶領」下動了筷子。

「這……超標沒有？」葉廉誠環顧了一周桌上的菜。

雖然是在食堂里，雖然只有七個人，卻還是上了六個熱菜四個冷盤和一湯一主食。

「請領導放心！我們最大的工作任務就是保護領導，然後才是別的。這個食堂的蔬菜，就是我們兩辦扶貧點直接供應，經濟又實惠。另外，食堂不收門面水電各種費用，承包給第三方，就是為了經濟上乾淨，給我們領導及兩辦幹部吃上實惠的工作餐。中午這個標準，您也看到了，沒有酒水，也是嚴格按照每人40塊的工作餐標準，絕對沒有超標。」縣委辦公室主任楊遠新連忙解釋。

「嗯。工作就怕細。大事不怕查，小事不怕算，就不愁做不好基層工作。今天這飯我請各位吧，咱們一定不能讓組織吃虧、讓群眾吃虧、讓食堂吃虧……」葉廉誠濃眉一挑，指著桌上的飯菜說道。

「葉書記教育得是！但是這飯確實是標準內，我簽字就行，不用再另外買單的。」許中正一聽書記要親自買單，屁都嚇出來了，連忙眯頭哈腰的拍著馬屁。

羅正業算是看清楚了，這個許中正雖然是政府辦公室主任，可是一顆心都向著市委書記，好像絲毫沒有把羅正業放在心上。

羅正業也淡淡然，拿起茶杯：「葉書記，以前一直是聽聞您嚴於律己，寬以待人。真正在工作上接觸了才感受到，您這是缺點啊！您對自己要求太多太高太嚴，對下屬又十分寬容包涵，這樣長此以往下去，作為您的下屬難以提高啊！您還是把對自己的嚴，分一點給我們，也讓我們都能提高提高啊！來，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副縣長就是副縣長，就算是縣長，見了書記也要低頭。

羅正業把自己的位置擺得十分準確，即使在有下屬的時候，他也對葉廉誠把頭低到腳尖。

羅正業沒有接葉廉誠的話題，而是說別的，打算讓該話題涼下來。

至於沒眼力勁的許中正，來日方常……

「對、對……您以後多多提點……」兩辦的主任見一直不作聲的羅正業，竟然在第一次飯局上，當著下屬的面，把自己的位置低到了塵埃，都有些驚訝。

但馬上，也意識到羅正業好像是在為大家解圍，十分狗退的端起了茶杯，都來敬葉廉誠。

葉廉誠深知羅正業一直是這樣的人，一直嘴上抹蜜般的跪舔各種上級，倒也覺得稀疏平常，於是舉起茶杯跟他們碰到一起。

但話說回來，葉廉誠本來去年年底大概會在住建廳提副廳級，但不知道什麼原因，人事處說把他的資料報送到組織部門審核，據審他缺乏基層工作經驗，需要到基層去鍛煉。

其實，早在八九年前他還是副處長的時候，就在縣裡掛過兩年副縣長。

這怎麼不算基層工作經驗了？

後來多方打聽才知道，是岳父大人打了招呼，讓他繼續原地踏步幾年，理由是……他老婆孫靜凌近兩年回娘家告狀較多。

葉廉誠不由苦笑。

當年他「委身」又黑又瘦的孫靜凌，就是想少奮鬥幾年。

怎麼？都是40歲的人了，情感需求還多起來了？

告什麼狀？

難道與她上床少，都需要告狀？

又不是近兩年少的，本來一直都很少。

那就是近兩年放開了二胎，她想生老二，而葉廉誠沒有如她的意？

這種事情，強扭的瓜不甜好嗎！

總之，以前仕途飛奔是因為這位岳父，現在停滯不前也是因為這位岳父。

想到這裡，葉廉誠真是氣不打一處來，這也是平常太慣著孫靜凌了吧！

葉廉誠氣不過，回去跟孫靜凌大吵一架，並以離婚來威脅，鬧得孫靜凌都嚇哭了，不得不服軟。

吵贏了也不開心，回頭就主動跟組織提出要去基層鍛煉。

不知道是因為葉廉誠主動提出到基層鍛煉，還是孫靜凌回去服軟說了好話，所以葉廉誠還是安排了副廳的待遇，任陽湖市市委常委、潛龍縣縣委書記。

政治待遇上，也算是曲線救國了。

但是真正拿到了調令后，葉廉誠又有些後悔了。

倒不是因為潛龍縣窮，也不是因為潛龍縣的工作不好推進，更不是因為要跟羅正業搭班子而不爽，而是……離姜燕姿就離遠了。

姜燕姿那個小妖精，離他遠了以後，會不會又跟別的男人搞到一起？

他喜歡把修長的手指陷入她的腰際，死死掐住她；他喜歡看她在自己身下驕喘，一聲接一聲；他喜歡把她全身上下都咬個遍，第二天看到她全身的草霉印子；他喜歡每天早上起來，小東西還纏著自己想再來一次……

越是對姜燕姿著迷，越是對孫靜凌厭惡。

一個女人，是怎麼能長這麼難看！

狹長的眯眯眼不說，臉又窄又長像個鞋拔子，最讓人受不了的是黑，全身上下都黑，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有非洲血統！但又沒有非洲人大屁股大胸的性感，整個人一丁點曲線都沒有，就是一把柴火棒。

就這樣，還不好好做一個女人的本份，竟然還跑回娘家告狀！

葉廉誠如果不是在行政上做，早就想跟她離婚了。

還有他那個老岳父，退休快十年了，竟然不好好在家呆著，死著一張老臉在外面講他壞話。

腦子銹住了吧，說女婿壞話他有什麼好處？

是說他女兒蠢被騙了，還是說他女兒眼光不行找的男人也不行？

總是，葉廉誠是帶著氣來潛龍縣的。

羅正業的甜言蜜語「哄」不住他，其他人的馬屁也「拍」不住他。

中午把飯吃完，他又「犯病」一樣，非要把整桌的飯錢結了，讓大家都下不了台。

最後，還是機靈的羅正業「出主意」，每個人把自己的40塊錢結了，這樣就「經得起」檢查。

一邊的副書記、副縣長、兩辦的主任、還有羅正業的小秘書張費明這才都鬆了一口氣，規規矩矩到前台結算了40元錢，才沒讓葉廉誠「破費」請大家吃飯。

見大家都難受了，葉廉誠就高興了，心滿意足去「巡視」自己的宿舍。

沒想到的是，葉廉誠和羅正業被安排住樓上樓下，葉廉誠住三樓，而羅正業住二樓。

房子樓局一模一樣，裝修也接近一樣，因為是九十年代的老房子，隔音效果比較差，樓上樓下說話聲音稍微大一點點，好像都能聽到。

當然，縣裡就這條件，葉廉誠和羅正業也都沒有什麼別的需求，也就這樣了。

下午，許中正帶著羅正業到縣政府辦公室樓下樓下都走了一圈，認了一下門和各科室科長。

然後，羅正業要了一些近日的潛龍縣日報和政務信息過來，他也要開始學習一下這裡的情況了。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裡，縣裡各部辦委局的領導都過來與羅正業面談彙報，讓羅正業的工作徹底忙了起來。

幾天過後，晚上，終於有點空了，羅正業取出手機。

以前在凌天的時候，不管見不見面，都會跟席書顏發好多條微信往來。

怎麼來潛龍以後，除了第一天給她發了幾條微信后，這幾天席書顏一條消息都沒有發過來？

還有齊玫那個祖宗，至少羅正業不主動給她發，她從來不主動問候羅正業。

明天就是周五了，回不回凌天呢？

上周五剛過來履新，沒回，本周還不回？

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其實現在一個人，在哪裡不是過？

「君寶，你哥到潛龍縣來了，知不知道。」羅正業壓了壓鼻樑，卻把電話打給了宋君寶。

「啊？我兩周沒去玫姐那兒了，也不知道呢！你怎麼到潛龍縣了？調動還是出差啊！」宋君寶就好像貓咪見到了耗子，一見是羅正業的電話，立即停下手裡的活豎起耳朵聽。

「我調過來了，現在是代理縣長，大概會過段時間任縣長吧！」羅正業不報喜也不報憂，實事求是回答。

「哦哦！哎喲，我早也不知道啊，跑到龍山來開闢市場。早知道大羅哥到潛龍當縣長，我肯定要到潛龍來抱大羅哥的大腿，在潛龍求發展啊。」宋君寶有些奧悔的抓了抓頭髮，剛剛在龍山投資了30萬呢！

「現在來也不遲。」羅正業正是此意，所以才打這個電話。

「可是、可是我剛剛在龍山投了30萬。我們家的條件你也是清楚的，前面我爸媽投的錢全部投在凌天市的物業公司了，在龍山市投的錢還是借的人家吳雨琳的。現在再往潛龍縣投錢，哪有啊！總不能空手投白兒狼吧！」宋君寶有一說一，既想跟著羅正業去潛龍縣喝湯，又發愁手上確實沒有子彈了。

「你沒有，吳雨琳有啊。而且你又不是沒找她借過。真的，來潛龍發展吧，我只需要給你一點點政策傾斜，你後半輩子都可以躺平。我能把吳徐江扶起來，一樣能把你扶起來。」羅正業淺淺一笑，他從來不打沒有把握的仗。

況且，吳徐江能出賣他，他就可以利用吳徐江的妹妹，這實在是太公平了。

「啊……大羅哥，我親哥。別說了，我馬上找吳雨琳去犧牲色相去。」說完，宋君寶就把電話掛了，打算回頭就找吳雨琳去哼哼了。

「還有一個事。」羅正業扶著額頭，真是頭疼這個宋君寶，他話還沒說完呢，就被掛掉電話。

「啊？還有什麼事情。」宋君寶電話再一次被接通，然後一臉蒙逼。

「明天周五，潛龍縣的書記是葉廉誠，本周打算回凌天。你看用什麼方法讓姜燕姿過來，接葉廉誠回凌天也行，留在這裡陪葉廉誠也行，反正把這件事情得促成。」羅正業吩咐道。

「好嘞，這事包我身上。哥哥還有沒有別的什麼事吩咐？如果沒有，我就要找吳雨琳了。」宋君寶給羅正業開了近十年的車，這種事情他有的是辦法，於是一口答應。

「沒事了，你去找你女朋友吧。」羅正業感受到了羅正業那猴急樣子，輕笑一句。

隨後，又拔通了席書顏的電話。

「小仙女，在忙什麼呢？」羅正業將剛剛對宋君寶打電話時的大哥口氣，秒變甜言蜜語男。

「我還在出差啊，估計本周末晚上才能回家。不過也好，我的車輪胎就沒有好過，正好出差在外不用自己的車。」晚上八點多，席書顏坐在酒店裡，切了小窗口后給羅正業發了一個定位。

羅正業看了看定位，一個正好離潛龍縣反方向的城市龍山市，就是宋君寶現在正在搞事業的城市。

潛龍縣是平原，湖泊眾多，而龍山市被高山環繞，所以旅遊資源比較多，也是文旅系統工作的重心。

「這麼辛苦啊！還打算本周回凌天去看你呢！見不到你了？」羅正業情緒稍稍有點低。

這一次，也算是與席書顏認識後分開最長的一段時間了。

說真的，羅正業有點慌，生怕與席書顏離遠了，他們之間的感情會生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