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吞噬4
精靈森林中還是一片死寂,容納了很多流民,森林內的木屋也變多了,竟然沿著山樹的根脈,形成一個部落的樣子。暗女從遠處看著覺得好笑,也很滿意。
「這些人難得遇到安穩的日子,過得還挺開心。」帝劍的聲音傳過來。
「這裡就是他們的家,不過家是需要保衛的。」暗女朝帝劍笑了笑說,「你安排的領主呢,怎麼樣了?」
「辛雷,我打算親自去一趟,請他。」帝劍不再說了。
「連刃呢,還活著?」
「還活著,我派了另一個人去找。」
「但願這次能有消息回來。」
「一定會有的。」帝劍堅定地說。
暗女好奇地回頭盯著帝劍,「你,為什麼會結界的術法?還有你身上的標記,是羽鏡嗎?」
帝劍只是看著遠方,沒說話。
「不信任我?」玉枳搖搖頭,自顧自地笑起來,轉身準備回去。她看到貝蘿一人帶領一些人正拿著斧頭朝深處走。
那一片可不能去,那裡的的樹不認人。
「我是異族。」帝劍的話讓暗女停了下來。
暗女寫了一封傳送信給貝蘿,在遠處看著貝蘿收到並讀完傳送信,又帶著一群人回來了,她才鬆了一口氣。暗女看著帝劍,神情嚴肅的對視:
「現在,告訴我,你的過去有什麼需要我擔心的嗎?」
「只有一項,無殺。無殺想找到我,羽鏡應該是奉了他的命令,但願你不會被無殺誤傷。」
「你做了什麼他們一定要找到你?在獸人族的時候,他們怎麼找不到你呢?」
帝劍長吁一口氣,「獸人族祭祀台,玉石有阻隔作用,只要我呆在那裡不出來,羽鏡就找不到我。我就這樣在新丘野呆了很久,從連睦出生前,我就在新丘野。」帝劍停頓了一下,「至於我做了什麼,其實我什麼也沒做,這才是我被標記的理由。」帝劍惶恐的說。
「你還怕他們?」
「我不知道你能做到什麼程度,等你擁有能跟異族抗衡的能力了,我會全部告訴你。」
「不能先滿足我的好奇心嗎?」暗女故作調皮的問。
「我比你活得時間長,你這點兒伎倆留著對付別人吧。」帝劍說完,轉身離開。
他確實不再屬於異族人,可他血液里流的血無法撒謊,念力,巫力都時刻暴露他的身份。他明白無殺和羽鏡的顧慮,這世上只剩下自己一人知道解除無殺禁錮的術法,也只有他知道無殺的弱點。要不是天生膽小,他應該會有另一番作為,但有些人生來就野心不大,從前有迷姬,現在的反抗,也是為了自己能自在地活在陽光下,不再躲躲藏藏。
貝蘿在屋裡等著暗女,她一進來貝蘿迎面大罵,
「我差點被食屍鳥吃了,你那是什麼葯,食屍鳥跟著我像瘋了似的。」
暗女上下打量貝蘿,「你沒受傷啊,那葯等同於它們的主人,它們表達對你的喜歡罷了。你剛剛帶著人往西邊森林去了?」
「你不是讓我別去嘛。」貝蘿有點惱,「還有人需要木屋,你又規定不能在附近伐木,只能往茂密的地方去。」
「忍忍,馬上我們可以回新丘野了。」暗女淡淡地說。
貝蘿點點頭,遂想起什麼接著問,「你剛剛說食屍鳥有主人?」
「東西呢?」暗女問。
「給你關在籠子里了,長得真丑,一個個。」貝蘿停頓了一下,覺得不可思議,「你怎麼知道這些食屍鳥在哪兒,連方向和細節都跟你描述的一模一樣。」
暗女雙眼出神,「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能感覺得到。」
貝蘿止不住的讚歎,「精靈族的力量真是讓人羨慕啊。」她停頓了一下,接著問,「不過,西邊森林有什麼?」
暗女沒有回答,笑著出去。
「去哪兒?」貝蘿喊著問。
「馴服食屍鳥!」
暗女找到食屍鳥,對著那一雙雙發紅的眼睛,十分滿意。她雙手合上,嘴裡念著咒語,一時大風狂起,食屍鳥紅色的眼睛逐漸變黑,體型也慢慢恢復了原來的樣子。
暗女欣慰地看著這些食屍鳥,把它們從牢籠里放出來,它們竟像普通鳥兒一樣,在空中翱翔,不再攻擊人。
時機已成熟。
新丘野外的雀鷹族人已經找到一個絕佳的地點住了下來。天依看著這些人,深覺自己的使命要繼續。照看這些族人,是她要做的事。
玉枳走過來,她此刻臉上平靜了不少。天依望著她的臉,知道她的需求。
還沒等玉枳開口,天依就先打斷說:「先讓我安靜一會兒。」
玉枳識趣地呆在天依旁邊,憋得一口氣堵在嘴邊,天依就是沒開口。
半天,玉枳情緒也逐漸平復了,天依才緩緩轉過頭看著她:「說吧,什麼事?」
「現在冷靜下來了。我只想問你,精靈血一旦到了,你還進新丘野嗎?」
「等在這裡是為什麼?」天依反問。
「你有別的打算嗎?」玉枳問。
「你反悔了?」天依饒有興趣的看著玉枳。
「看樣子你不會協助我復仇,我說過的話絕不收回。」
玉枳點點頭,「你如果不能幫我,我會找別人。」
天依哈哈大笑起來,「第一,獸人族就那幾個人,你們攔不住我。我可不是久世,一定要破除全部結界;第二,暗女的屍魔團不比我的殺手團,她能做到這種程度,確實有野心,也不會有好下場。你知道為什麼?死而復生,這種術法,反噬生者,也反噬死者,更讓別的族群唾棄,最後,不會有人幫她。雖然,她現在集結的都是復仇之人,流浪之人,無家可歸之人。」天依難得一次性跟玉枳叮囑這麼多話,從前最多不會超過兩句話。
玉枳突然覺得好奇,「如果我打定主意要跟著暗女呢?」
「剛剛我已勸過你,不會說第二遍。我想幫你,你不領情,那就按照你的方式去做。不過,等你受傷回來,我不會再收留你。」天依微微揚起嘴角,得意的笑。
「不會有那麼一天。」玉枳下了決心,她停頓一會兒,「那就,再見了。」她轉身離開了。
第一件事,玉枳進入新丘野,說服剩下的族人跟著她去精靈森林;第二件事,她要說服源京留下來,呆在天依身邊,她需要隨時掌握情況,同時她也要確認,源京不知道新丘野的秘密通道。
辛雷躺在床上,帳篷外的呱叫不斷,讓他心煩,他看了一眼在旁邊的殺手們,也都以不同姿勢的醒著。這一個帳篷內睡著三個人。帝劍猛地坐起來。
「怎麼了?」黑暗中一個聲音傳過來。
「睡不著。」帝劍回答。「你也睡不著?」
「你今天說的那些話,是真的嗎?」
「我不想當工具,殺屍魔根本不可能!我有自己要做的事,信念跟你們不同,但活下去總有希望。」辛雷喃喃地說著。
「你的信念是什麼?」
「證明自己。」
「向誰?」
「什麼?」
「你說證明自己,要向誰證明自己?」
辛雷不說話了,是童鬼嗎?還是祁陽,或者別的什麼人?他露出了笑容,原來他要向自己證明。證明自己能做到,證明自己這樣的生存方式也能在這亂世中堅持,證明自己的選擇沒錯。
他猛地起身,「我要去白山峽,你們跟我走嗎?」
剩下的兩人從床上猶豫的起來,面面相覷。
「現在就走?」一個人問。
辛雷搖搖頭,「問問其他兄弟,有想跟我走的,我都歡迎。」
「天依如果知道……」
「我會跟她攤牌,你們放心。」辛雷又躺在床上睡過去了。
天依的殺手團,一到黑水湖前,就被三朵妖艷的花吸引了。那幾朵藍花,散發異香,讓人寧靜。但只要沒聞到那些異香,人也就清醒了。在沌司的住處找到精靈族的血倒是花了一點兒時間。殺手們要躲避人族巡視的士兵,黑水域已劃分為巫族和人族所有。幸好,沌司的這片地歸人族所有。殺手們趁夜抱著箱子,一個個從黑水域出來。學聰明的他們,到達黑水湖時,捂住嘴鼻,以防再次受到藍花的迷惑。
隨後一個殺手跑著,遮擋口鼻的布掉了。他不耐煩地摘下身邊那朵藍花,塞進了裝滿精靈族血的箱子里。
這些人不知道的是,這藍花的長出,是黑水湖戰後的泥水養成。裡面有延堇和沌司的骨血,算是另一種平息戰爭的姿態。多虧了這些藍花,在黑水域的巫族和人族沒發生過一次衝突,雙方都只想安靜地守著這塊地。
而兩族領主呢,也因為在忙著族群事務,一時沒管黑水域的情況。自劃分土地以來,原本想要在這裡重建王宮的願望,總被藍花洗凈慾念。一批批人來,一批批人走。由於黑水域實在沒什麼,巫族和人族的領主們,誰也沒有把這地方放在心上。
白山峽的王宮,經過仇藍這麼一鬧,沸沸揚揚。
仇藍被人帶到王宮,藍眼,司葯,祁陽,宰負,石桑都在,她四處張望。
「赤顏不在嗎?」仇藍大膽問。
「你突然出現在學宮門口,是有誰指使你嗎?」石桑問。
宰負一副看熱鬧的樣子。
「濱南是我的朋友。」仇藍找了一圈,「濱南呢?」
每個人臉上都露出詫異不解的樣子。
「就是想進學宮的那個男孩,剛剛那個。」仇藍有點兒著急地說。
夏彌從外面進來,對著石桑點點頭。
「人已經趕走了。他是你朋友?你要擔保?」石桑諷刺說,「可你的擔保沒用啊。」
守武突然出現在王宮內,借著御水術引起一陣騷亂。
「王上。」守武乖覺地低頭,向藍眼表示尊敬。
藍眼點頭,似乎很滿意。「你這幾天都去哪兒了,找不到你人。」藍眼問。
「王上,既然魚族來到白山峽時,人族承諾平等對待,那麼魚族也能有資格進入學宮的,只要有人擔保。」守武平靜地讓人無法反駁。
「按照石桑的制度來,所有入學宮的人都要接受考驗的。」藍眼看了一眼石桑,示意她說話。
「明天,讓他來學宮見我,能不能進來,要看考驗結果。」石桑笑著說完,起身走了。
晚上的宴會還沒搞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