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HP祖時代(七)
薩拉查、戈德里克和羅伊納三人用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才將他們四人共有的財產大致上清點完畢。
而赫爾加則被分配了一個「重要而又嚴肅的任務」(薩拉查語),她拿著羊皮紙和羽毛筆,身旁跟著家養小精靈佩佩,去清點這座城堡在建築上的損失了。
主要還是巨龍出沒的正廳受損最為嚴重,而且城堡的大門被巨龍撞開了一個巨大的破洞,也是最損失慘重的一點。
「看這裡。」
薩拉查拿著那張被戈德里克戲稱為「維修方法」的羊皮紙,走到赫爾加的身旁,這上面明確的說明了這座城堡的任何一個地方只會被直接破壞。
過目不忘的羅伊納在宮廷時曾經無聊的學過關於建築方面的內容,自然也知道一些沒什麼貴族有興趣的「無用知識」。
而這些當初她僅憑天賦記下來的「無用知識」,卻在她成為女巫后在各種意想不到的地方派上了用處。
比方說薩拉查就知道「承重牆」這一類生僻的專用名詞。
他看著城堡的正門,口中呢喃:「像是承重牆被毀壞后,也不會出現牆體整個倒塌的事情嗎?」
雖然赫爾加已不是第一次見到被巨龍所破壞的正門,可還是發出了嘆息的聲音。
嘆為觀止的破壞力。
——僅僅是為了出去而撞毀了大門。
多麼可怕的生物。
「養條龍也不錯啊。」
薩拉查一不小心就將真心話講了出來。
他剛說完,就發覺了自己居然將心裡所想的話給講出了口。他以為自己所受到的教育,已經讓他能夠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會將自己的真心話講出來了。
可更糟的是,他發現自己居然想個戈德里克一樣,居然有想要養龍的想法。
這完全不符合他所受到的教育。
而他身旁唯一的聽眾——赫爾加則很認真的點了點頭,她一點也不懷疑薩拉查的妄言。
薩拉查覺得,這個世界上大概只有赫爾加才會相信自己所說的每一個願望,並且抱著真摯的感情來對待他每一次的異想天開。
可讓他覺得焦躁不安的,卻是赫爾加的這份真摯卻是平等的對待她的每一位友人。
他——想要做更特殊的那一個。
這種破壞四人友情的想法一旦冒出,就立刻被薩拉查給埋在了心底的更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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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羊皮紙上的指點,這座城堡會依靠那奇妙的規則將對自身的破壞停留在最低限度,那麼想要修復它,也不能依靠普通的做法——用石塊啊等等東西填補被破壞的牆面。
它只接受一樣東西,那就是魔力。
問題在於,羊皮紙只寫了這些東西。
它並沒有說明城堡到底需要多少魔力才能填補這些耗損的地方。
雖然知道修復的咒語,但是不知道需要填進去多少魔力才夠。
薩拉查對自己的魔力抱有信心,可是卻在不知道底線的情況下躊躇。
「薩拉查太深思熟慮了啦。」
赫爾加天真的沖著薩拉查一笑后,探頭看了看羊皮紙上的那行咒語。
同樣是拉丁文寫就,可卻比其他的文字都更大一號。
「我來看看——」
赫爾加手上握著那根基本沒派上過什麼用場的魔杖,手一抖,杖尖指在了破損的牆壁上,念出了咒語。
這一切都發生在頃刻間,當薩拉查反應過來時,赫爾加已經將咒語念了出來。
當斯萊特林尚在猶豫得失、分析利弊、思考後果的時候,赫奇帕奇已經毫無顧忌的將咒語隨口念了出來。
當赫爾加停下來時,等待她那燦爛笑臉的並非是讚許的笑容,而是薩拉查劈頭蓋臉的怒罵:「你又不是戈德里克那個衝動的傻蛋!」
赫爾加她有些發矇,後來才發現這是薩拉查式的獨有的擔憂表達方式后,立刻就放心的拉拉他的衣袖,結果卻被薩拉查一揮手,從半空中打落了她伸向自己衣袖的手。
薩拉查臉色陰沉,壓低了聲音:「赫爾加,你如果出了事的話——」
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聲音,配上他陰暗的神情,這讓薩拉查看上去又陰森又可怕。
她很清楚這是自己的友人另類而又彆扭的關心方式。
不過為了不讓薩拉查更加生氣,她很乖巧的低下頭,用誠懇的懺悔舉動來表達了自己的道歉。
他死死盯著自己那位永遠都是犯了錯低頭道歉,下次還是屢教不改的友人。
薩拉查發誓這次要給她好好一個教訓,讓她知道這麼不經過大腦思考就去做什麼事情,可能會導致非常慘痛的結果。到時候再來懺悔,可能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她伸手去拉薩拉查的衣袖,一次,兩次,第三次給她拉住了。
這是薩拉查發出的和好訊號。
赫爾加她沖著薩拉查近乎諂媚的一笑:「薩拉查,你看接下去我們還有很多地方要收拾呢。」
薩拉查真不想告訴她,這個諂媚的笑容實在是太不符合「討好他人」這個諂媚笑容的宗旨。不過無論從什麼角度來看,赫爾加的笑容說是諂媚,倒不如說更多的帶著撒嬌的態度。
「不是有家養小精靈嗎?」
薩拉查和羅伊納的想法一致,這個城堡最好的財產就是那上百個的家養小精靈。
天知道它們在他們四個人成為這片土地的所有人之前,居然完全處在一種沉睡的狀態。
他再一次這片土地和這座城堡曾經的所有人(們)所擁有的力量感到恐懼。
一瞬間的恐懼過後,湧上心頭的則一種「我要做得到比他(們)更出色」的不服輸的固執。
「但是家養小精靈不能恢復巨龍所造成的損害啊,他們只能收拾收拾東西,清理一新……類似的咒語。」
薩拉查走了一段路后,扭頭看向赫爾加。他的眼中含著「不可置信」的光。
「赫爾加,你難道把這些家養小精靈當做人來看待嗎?」
「嗯……」赫爾加聽到薩拉查的詢問后,便歪著頭看著他,她將自己的想法講出了口,「如果他們有性別,是的,我覺得用他或者她來稱呼沒有絲毫的問題。」
薩拉查在赫爾加的那雙毫無陰霾的眼睛,不知道該怎麼告訴她,家養小精靈根本不能、不應該用指代人類的「他」和「她」來描述。
她從來不知道奴隸是怎麼一回事。
就好像她從來不知道原本在他所住的沼澤地附近的那個村莊,村子里的所有農民都是附近貴族的農奴。
他們從土地到家畜,甚至連身家性命都不屬於自己。
『我真的要告訴她這種事情嗎?』
奴隸與奴隸主這麼醜惡的——他本來認為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但是現在、在她面前談論這些事情卻是如此的醜陋——事情,真的有必要說嗎?
薩拉查只用了半秒鐘的時間就做出了決定。
「對,沒有問題。」
薩拉查決心讓赫爾加的夢做得更長一些。——最好是這輩子都別讓她知道有這麼一回事。
他一定能做得到。
握緊了手上魔杖的男巫雙眼中包含著比之前更加果決的堅毅之色,而赫爾加察覺到了這一點后,並不知曉其中的緣故,卻只是用著奇怪的眼神注視著自己的友人,等到他率先轉身,離開修復完成的大廳時,赫爾加才像是找到了其中變化的緣由。
僅僅是從背後的身影來看,薩拉查已經是個無可挑剔的成年人了。
再也不是那個身上穿著長袍,身材纖瘦的讓人擔心風刮就倒的少年了。
正當她在感嘆「時間過得還真是快啊」的時候,發現赫爾加沒跟上來的薩拉查已經停下了腳步,轉過身,神色不太耐煩的對著身後的她說:「赫爾加,快點。」
薩拉查向著赫爾加伸出右手,就見到後者搖了搖頭,向著薩拉查快步走了上去。
她握住了薩拉查的手,長袍的寬大衣袖將二人交握的雙手遮住。
兩人並肩走向通往左邊塔樓的路。
「所以說,羅伊納告訴我說,戈德里克向她抱怨,薩拉查都給他做非常苦的葯……」
赫爾加邊跟薩拉查說說話,邊登上樓梯。
薩拉查在心中想著,下次如果戈德里克到了要喝魔葯的地步,就要把更難喝的魔葯給他。
一路上都是赫爾加在找著各種話題,但是每個話題沒說上兩句,就在薩拉查漫不經心的態度下失去了應有的效用。
以前,當薩拉查還住在沼澤的時候,赫爾加可以一個人對著他喋喋不休的說上一整天的話,哪怕話題僅僅是將她住的村子里發生了什麼事j□j無巨細的說一遍,薩拉查也頂多在她停下來的時候,嘲笑她怎麼就不覺得口渴。
這種嘲諷對赫爾加而言,只需要換一個思考的方向就能理解友人那彆扭的關心。
但是現在她發現自己居然沒有什麼話題好和薩拉查說了。
她停止了說話,身高上的差異讓她沒走多久,就要加快些腳步,才能跟得上薩拉查的步伐。而當她第一次這麼做了后,薩拉查就調整了自己向前邁開的步伐,讓她能夠跟得上他的速度。
『只是為了不讓那個愚蠢的赫奇帕奇再次因為發獃而落到後面去。』
薩拉查對自己拉著赫爾加一起走的舉動,給出了這樣的解釋用以安撫自己不安的心靈。
但是僅僅是赫爾加在自己的身邊,僅僅如此薩拉查的腦袋就變得一片空白。
他為了不讓自己心臟劇烈的跳動被赫爾加註意到,就已是竭盡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