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交易
兩人一進來后，庄凡的目光就死死盯在那名青衫中年修士上。
庄凡斗笠之下的眉間下意識的挑了挑，這還是他第一次遇見除青卉外的築基期修士，看來要小心對待。
「這寰玉閣居然有築基期修士坐鎮，看來水月齋坊市的水是真的深。」庄凡眯起了雙眼，精光一閃而過。
那中年人面帶微笑，拱手相迎：「在下寰玉閣閣主范漳，這位是我夫人蒙雅，敢問貴客姓名？」
「謝商。」庄凡知道暫時還不能暴露自己身份，用一個化名搪塞過去。
「原來是謝小友，剛才讓小友在屋中苦等許久，請多多擔待。夫人，去拿一壺信陽春好好招待。」青衫男子在庄凡對面坐下，又向旁邊的蒙雅吩咐道。
「小友想要求購的那些材料我都了解到了，這些東西都是價值不菲之物，雖然稀有，但是我們寰玉閣還是能拿出來的。」
「我如果沒有猜錯，小友是想煉製某種法器吧。」
「范閣主真的是好眼力。不過這些東西都是家師拖我前來求購。具體煉製什麼，我也不曉得。」庄凡知道面前的人是個老狐狸精，想要從自己口出打探一些其他消息，他早就想好了說辭。
「哦？說起來我們寰玉閣真正主事人范增乃是家兄，也是水月齋的一名築基長老，說不定正好與令師相識，敢問令師是？」范漳繼續追問。
庄凡略有不耐煩，緩緩開口：「這個嘛，家師未允許下，我也不方便透露。」
范漳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立刻露出笑臉，回道：「哈哈，是我唐突了。謝小友見諒，我們進入正題吧。」
「小友這次來我們寰玉閣可是找對地方了，那些材料我敢打賭我們寰玉閣沒有的，其他幾家商鋪也會沒有。」說到此處，范漳臉上流出自豪之意。
這時，蒙雅端著茶壺和幾盞茶碗邁著碎步徐徐走上前來。
「這信陽春可是上等的靈茶，可以疏通五臟，養血安神，價值十塊下品靈石。小友現在還未築基，飲用此茶大有裨益。」范漳對著碗中茶葉介紹道。
而旁邊的蒙雅拎著茶壺淋過蓋碗，騰騰白氣攜帶著茶香裊裊飄升，庄凡頓覺腦海中一片空明。
這位美婦身著黑紗旗袍，緊裹在臂上的袖子長過肘，裾長到踝，完美襯托出那欣長豐腴的身材。
她泡茶時有意無意的微微彎腰斜身對著庄凡，讓那一片雪白正好映入庄凡眼帘，同時紅唇微張，精緻玉顏上魅意蕩漾，似乎無時無刻引誘著他人。
不過庄凡的眼神從迷離狀態瞬間恢復到了清明。
庄凡到底是修鍊過陰陽參同契的，神魂意志無比堅強，不受外界聲、色、香、味，等迷亂。
「好生了得的狐媚之術！此女必定修行了水月齋內上層核心的功法，想必這寰玉閣與門中某些長老派系有瓜葛。」庄凡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心裡頓時有了計較。
「嗯？」
然而這一切都落入對座的范漳眼中，自家夫人魅功的水平，他可是相當的清楚。想不到面前這個練氣九層，毫不起眼的謝商居然恢復得這麼快，這讓自己相當驚訝。
「看來水月齋中出了一個非常不錯的弟子，明年荊國三教大比有意思了，也不知道此人師傅是誰。」范漳心裡如是想到。
「果然好茶，飲之唇齒留香。」
庄凡端起來輕輕抿了一口，閉目緩緩說到。
他用手指輕輕敲擊著木桌，主動開口：「我相信貴店有能力拿出這些東西的，只是在材料上，我希望玄龜甲的年份越老越好，馭風鷹的羽翼和黑水鱷的皮革也是要質量上佳。」
「小友放心，這些材料馬上就能讓你親自驗證。」
約莫數息，兩名粉衣婢女就帶著銀質錦盒恭敬站在客桌旁。
范漳把這些錦盒一一擺在桌上，並示意庄凡打開觀看。
庄凡默不作聲，心念一動，所有錦盒皆自動打開。左邊那一排分別是歸元玄晶、上等烏金、銅母、鐵精，靠近范漳一側的三個錦盒自然就是黑水鱷皮革、馭風鷹羽翼、玄龜甲。
庄凡將皮革拿在手中，細細端詳其上紋理，手指輕輕按動軋紋之間的空隙，頓覺手感緊實，一股鑽心冰涼透過指尖傳來。
滿意的點了點頭，庄凡能看出來，這的確是貨真價實的東西，而且是出自築基期的成年黑水鱷身上。這等材質煉製出來的法器威力會加強不少。
不過他並沒有停下來，又依次檢查了下剩下的東西，俱都是絕佳的品質，那玄龜甲甚至超出了庄凡的預期，有著五百年的年份。
「如何？」范漳輕啜一口香茗，悠悠開口問道，眼中不經意露出幾分得意之色。
庄凡微微一笑，道：「貴閣果然實力雄厚，這些材料都品質上乘，我回去向家師復命，他老人家一定會很喜歡。」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談談價錢吧。所有的材料加一起共兩萬快下品靈石，也就是二百塊中品靈石。」
范漳說完，用他那白皙且骨骼分明的兩根手指在桌前比劃，然後又默不作聲地自顧自品茗。
「二百塊中品靈石！？」庄凡似乎被范掌柜的話驚訝到了，旋即脫口而出。
不過他強行鎮定下來，餘光卻瞥過後者，只見其怡然自得，根本沒聽見庄凡的驚呼。
「這范漳看起來文質彬彬、溫和儒雅，實則老奸巨猾，上來就旁交側擊打探我的信息，無果后又默許自家夫人魅惑我，現在開始獅子大開口。」
「果然當老闆掌柜的沒一個善茬，都是狡詐之徒。不過我有的是靈石，就忍一忍，假裝被宰，讓他去貪這便宜，此行目的已經達到，抓緊回去煉製法器。」
短短地數息時間，庄凡腦中靈光閃過，瞬間明了接下來如何去做。
於是庄凡假裝面露苦澀，搖了搖頭，央求道：「范掌柜，能不能便宜幾塊中品靈石，家師並沒有給我那麼多預算靈石。」
范漳回道：「謝小友可知二百塊中品靈石乃是我們寰玉閣所給的最大誠意。而且除我家之外，其餘商鋪要麼缺少這些材料的幾種，要麼品質低劣。」
「小友自行斟酌，我們寰玉閣也不做店大欺客的事情，如果實在囊中羞澀買不成，只需另付出三塊中品靈石的出示費用。」范漳說完，大有深意的看了庄凡一眼。
庄凡臉上一陣肉疼之色，一咬牙：「家師給我的預算靈石不夠，既然這樣只能自掏腰包出一部分靈石了。但是我希望范閣主能順便給我一些贈品。」
「贈品？」范漳似乎有點疑惑。
「不算啥寶貝東西，就是值幾十塊下品靈石的符紙和一袋赤星砂。」
「赤星砂？也罷，就權當我寰玉閣給予小友的禮物。」聽見庄凡這麼一說，范漳很爽快的答應了下來，因為這種繪製符籙的丹砂便宜的很。
……
一炷香后，庄凡完成了交易，收好了物品告辭了寰玉閣。
只是范漳此時依然留在那間雅屋，皺著眉頭品茗。
「夫君在想些什麼？」一直沉默不語的蒙雅開口道。
「剛才這個謝商有些不簡單。」
范漳眼神忽明忽暗，閃爍了許多猜測。
「哦？怎麼個不簡單法？」
蒙雅本來對謝商不以為然，只是認為他是很普通的一個顧客。聽見范漳這麼一說，頓時勾起了的興趣。
范漳眼神幽冷：「一開始我以為，他憑藉練氣九層就不受你魅功干擾，只是水月齋中的一名青年才俊。可是我後來卻從他身上嗅到了同輩修士的感覺。」
蒙雅驚呼道：「怎麼可能！你的意思是說，這個謝商是一名築基期修士假扮的？」
范漳點了點頭，「是的，但是我又覺得有些不對勁，我可以確定他是練氣九層，但是我從他身上察覺到築基初期的氣息。」
此時蒙雅也回過神來，說道：「夫君這麼一說我倒是想了起來，不知為何，這個謝商對我產生一種親切感，我從頭到尾被一種莫名感覺吸引，沒有警惕心。」
「估計是夫人這幾天過於勞累，算了，管他是水月齋弟子也好，某個築基修士也好，我們寰玉閣只負責交易。」
范漳說著說著，眼神漸漸平靜下來。
「對了，夫君，那個葉鴻此前曾像我求購大量鐵精秘銀，但是因為囊中羞澀，我讓其隨族中弟子協助調查礦脈一事，以此抵消剩餘靈石。現如今最後一批鐵精都被謝商買去，我答應的葉鴻一事怎麼辦？」蒙雅說道。
「讓他七日後過來拿，或者先去調查撫南山礦脈，把那批噬金鼠群趕走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