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266門牙案(4)
陸寺丞嘆口氣離開。
轉眼間,公務房只余趙柏一人,他垂眼,手臂搭到桌面,手摸到硯台邊,拇指撫著涼涼的硯台,七天找到兇手。
兇手是誰?
齊國公孫子、太后侄孫被殺,這真是在太歲頭上動土。
走在大街上,滕沖唉聲嘆氣,「沒想到門牙案兇手真敢動他。」
葉芝轉頭看向滕沖,「這話怎麼說?」
「難道你沒發現嗎?」滕沖反問,「門牙案兇手殺的全都是京中仗勢欺人、囂張跋扈的紈絝子弟。」
怎麼沒發現,如果不是這樣,她的犯罪側寫早就脫口而出了,現在嘛……
想到這裡,葉芝收起心神,「那就先說說姓梁的。」
一說起梁寶林,滕沖、張進等人那可真打開了話匣子,一直說到吃中飯,他們坐到食肆裡邊吃還邊在說,甚至邊上的店小二都接上話跟著一起說。
作為太后侄孫、齊公國的嫡孫,梁寶林不是一般的紈絝,聚眾鬥毆、開設賭場、搶強民女、尋釁滋事故意傷害平民簡直無法無喬四是下九流幫派黑吃黑,那他就是上九流通下九流的惡棍,沒人耐他何。
按理說,這樣一個惡棍,身邊護衛應當很緊惕怎麼就會被人殺在別院呢?
吃過飯,葉芝等人仍舊晃在大街上。
滕沖剛要問葉芝,難道就這樣晃一天?
迎面一輛奢華的馬車停下,簾捲起一角,露出韓王那張面帶桃花的臉,「葉大人查案?」
葉芝拱手,「下官見過王爺。」
滕沖等人跟著行禮。
韓王望了頭頂太陽,「大熱天查案,真是辛苦葉大人了。」
「王爺言重了,下官職責所在,應當的。」
韓王笑笑,簾角落下,馬車起行。
葉芝等人避到一邊,看著馬車而走。
楊福全靠到葉芝身側,「葉哥,你說韓王是不是也在查殺他侄子的兇手?」
「大概是。」韓王出現在她面前,絕不是偶然,這像是一種告示。
滕沖聽到,「要是他們查到兇手,我們是不是就可以不要那麼費心了?」
葉芝心情複雜,說了句:「也許兇手是佐羅吧!」
「兇手叫左羅?」滕沖又驚又喜,「原來葉小弟早就知道兇手是誰了呀。」
張進激動的問,「怪不得葉評事帶著我們逛大街,是不是等到第七天時直接抓人,然後交給齊國公?」
楊福全與秦大川也齊齊盯著葉芝。
葉芝一口氣被幾人盯的吊起,「你們……我……」都不知道怎麼解釋佐羅是誰,「沒有……沒有,它不是兇手,他……是我聽說過的一個俠客的名字。」
「俠客?」
葉芝一口氣終於嘆出來,「是,既然你們說兇手殺的都是紈絝,難道你們不覺得兇手像個鋤強懲奸的俠客嗎?」
「難道是因為這個……所以……葉小弟你不想抓住兇手?」
「沒有……」葉芝否認。
滕沖不放過:「上次裴文超案時,其實你已經知道兇手是誰?」
葉芝擺擺手:「你不要亂說。」
眾人齊齊盯著葉芝。
葉芝一直不想接手門牙案,其一是因為死者都是應當受到律法懲戒的人渣,其二,兇手在殺人時……
「葉小弟?」
騰衝見她發獃,把她喚回神,「一次是我朋友姜世子,一次是裴駙馬的侄子,現在又是一起,你或許已經知道兇手是誰了吧?」
葉芝不知道怎麼回答,抬頭看天,她也不知道。
作為律法承辦人,不管死者是什麼樣品質的人,他行為的最終結果應當有律法來懲戒,不管兇手出於俠義還是道義,都無權決定被害者的生死!
這一直是她的準則。
可是現在……
滕沖也跟著嘆氣:「上次,在審地窖案時,駙馬逼你說犯罪側寫時,我們都在邊上。」
葉芝一愣,收回目光看向他們。
滕沖道:「你說兇手應當是有身份的豪門貴族子弟,年紀在二十至三十之間,他在家中應當受過虐待,憎恨一切不公平待遇,可能在偶然之間幫人殺了作惡多端的富家子弟,受到了被害者的尊崇,從起便起了懲惡揚善的正義之心。」
是的,她是這麼說過。
滕沖嘀咕:「有身份……受過虐待?」
葉芝看他這樣,一驚:「你查了?」
「我沒查。」
但滕沖作為伯府之子,也處在社會上層,他本身也是大理寺的捕頭,不管是身份,還是職務,想查這樣的一個人想知道這麼一個人其實很便當。
可滕沖的態度讓葉芝覺得他好像知道是哪個貴族子弟了。
「你……」
「偶爾聽家人、朋友聊起一些門內的腌臢之事,知道幾個被虐待的世家子。」
楊福全小心翼翼看了眼葉芝,見她沒吭聲,問道:「滕大哥,能給我們講講是哪幾個嗎?」
滕沖撓撓眉心,見葉芝沒鬆口,他沒敢回應。
葉芝看向街道遠方,剛邁一步,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等等,地窖那個案子結束時,裴附馬非要我說犯罪側寫時,當時是不是還有其它捕快在?」
張進肯定的點頭,「是。」
「糟了。」
這案子她不想查也得查了。
攬月樓里,徐為知站在韓王身前,正在回稟探來的消息:「殿下,裴文超案宗寫著兇手是受過虐待的世族子弟。」
「查到哪些人受過虐待了嗎?」
徐為知回道:「回殿下,有五人,都是庶子,其中二人在太常寺任奉禮郎、一人在禮部,一人在國子監教書,還有一個在大理寺任寺直。」
「都查了他們當天的行蹤了嗎?」
「回殿下,都查了,其中一人白天時是小世子的客人……」
韓王一聽,目光陡然犀利,「誰?」
「是任太常寺奉禮郎的淮陽王庶子——趙祁英。」徐為回道,「不過,傍晚時分,趙公子就回城了,不管是他的小廝,還有城門守衛都可以證明。」
徐為知見韓王沒有追問的意思,馬上說下一個,「另個在國子監教書的是大理寺卿范大人的庶子——範文嘉,他一直在別院附近寫生。」
「案發那晚,就這兩人在城外?」
「是的,殿下。」
韓王眯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