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天大的事

白瀾始終安靜的聽著。

看來，倘若她一時無法入道，或許可以先學些別的。

她心下稍安，但也有些發狠，就算真的不能入道，她也會想辦法修行的！

就像那無名書生為了修為墮落，白瀾不在乎這種路子干不幹凈，她只要那對男女死！

「另外，新入門的弟子很多摸不著入道的訣竅，可以先學些吐納功法強身健體，且課間也會有師長傳授一些修行經驗，會對你們有幫助的，入道不可強求，要看機緣。」

孫蕊蓮說完，笑了笑，站起身。

「你們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沒了，謝謝孫姨！」

孫蕊蓮點頭，離開了。

「一會我們去逛逛嗎？」李桃夭看向白瀾。

白瀾猶豫了下，點頭。

看看也好，左右現在又做不了什麼。

看看三日後拜師吧。

她們二人出去走幾步就注意到有處地方格外熱鬧，去了才發現是集市。

不過這裡賣的東西倒是和人間有很多不同。

除了符篆或個人煉製的小物件之類，乍一看過去，擺攤算卦的竟然佔據了多數。

李桃夭看著一位算卦攤后坐著的男子，好奇道：「師兄，大家都是修道之人，為何還要出來擺攤算卦？」

師兄其實年紀不小，看起來四五十歲，留著山羊鬍，長的倒是眉清目秀，目光清朗澄澈，光看眼神，只覺得要比年齡小很多。

「師妹一看就是新人，這不是我們要算，這是課業啊！」

師兄搖頭嘆息。

「若是你選修了卜卦的話，也會和我們一樣來擺攤了，因為師長布置的有作業，要去給人算上一卦，不拘什麼問卜手段，算完了還得等卦應驗，看看準還是不準，這才算完成一個作業。」

「可是這問卦呢，又不能給自己算，只好出來擺攤，看看諸位同門有沒有什麼想算的，有緣碰上了，那就能完成課業啦！」

李桃夭點點頭，覺得很有意思。

「欸，兩位師妹有沒有想問的小事？」

師兄強調了一下小事兩個字。

「不能算大事嗎？」李桃夭問道。

「不是不能……」師兄訕笑，「主要是大事它應驗的慢啊，要很久以後才能出結果，那我這課業就得無限延期了。」

「師妹，你們二人可有想問的？」

他滿眼期待。

周圍還有擺攤的師兄師姐，都在豎著耳朵聽。

顯然，要是兩人都有問題，那說不準在坐的眾人里，還能有一個人完成課業。

李桃夭搖頭。

「小事沒有，人生大事倒是有想問的。」

師兄失望，看向白瀾，重新燃起希望。

白瀾也搖頭。

「我的問題都很大。」

師兄嘆氣。

「大是多大？」旁邊一個身材微胖的師姐忽然開口了，她看著也就二十齣頭，卻給人一種慈眉善目的感覺。

白瀾想了想，道：「天那麼大。」

師姐：「……」

那也太大了。

但她還真就起了好奇心。

「你說來聽聽，我倒要看看有多大！」

旁邊山羊鬍師兄大驚，道：「池師姐三思啊三思！真要是天大的事，那你可是結不了業！」

池師姐擺擺手。

「無妨，我就剩十年好活了，結不結業的也不那麼重要了，我今日就莫名生出了好奇，讓我看看是什麼天大的事，你說！」

她說著，就擺出了羅盤銅錢，傢伙都齊全了。

白瀾遲疑道：「真的要給我算嗎？」

池師姐深沉點頭。

「你問吧，可以只在心裡問，摒除雜念，想清楚你要問的問題。」

白瀾於是沉默的想了想自己的問題。

她也想知道，她能不能撕了那本書，還這世間蒼生一個公道？

「師姐，我問好了。」

池師姐點頭，凝神垂目，看向羅盤，撥弄其中銅錢，看著它們在其中打轉。

周圍不知何時起了風。

眾人打了個寒顫。

山羊鬍師兄看了一眼頭頂不知什麼時候籠罩來的陰雲，大驚失色。

他張口想阻止池師姐起卦，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池師姐手中羅盤忽然崩裂，銅錢盡數炸裂開來。

天空傳來一聲悶響，一道驚雷劃破天際，在眾人頭頂不遠處炸開，讓人渾身發麻，頭髮倒豎。

池師姐慘叫一身，雙目被炸裂的銅錢刺瞎，人也吐了口鮮血，倒地不起。

山羊鬍師兄倒吸一口冷氣，火速起身。

「快！快叫仙鶴小童來送師姐去醫谷！！」

周圍的師兄師姐也都忙碌起來。

天邊立刻有仙鶴落下，過來接過池師姐就飛走了。

「誒呦我的天，我真是罪過！」山羊鬍師兄看著仙鶴飛走的背影，給了自己一個巴掌。

他怎麼就那麼多嘴，問人家有沒有問題。

師長都說了，來問卦必須是緣分，緣分！必須是問卦者主動問而不是算卦的去提問！

今日真是長了個大教訓。

白瀾擔憂又後悔的站在那，開口。

「師兄，對不起……我不知道……」

她話語一頓，咬了咬唇。

不，其實她知道，這個答案根本是算不出來的。

因為這個世界就是被那本書控制的，如何能算的出來答案呢？

只是她沒想到，後果居然這般嚴重，她本以為，算不出來也只是看不透。

沒成想……

但這也給她提了個醒。

這條路，果然沒那麼好走。

神族可以不承擔因果報應，可是她這種凡人是要承擔的！

「你不必道歉。」山羊鬍師兄回頭，看她滿臉愧疚，又給了自己嘴巴一個巴掌。

「都怪我這個嘴，和師妹無關，規矩說了，不許主動找人，要人主動找我們，結果今天我等非要強求，這是我們的問題，有這報應也是活該。」

他看向白瀾，認真且嚴肅地說道：「師妹，你不必覺得我在為你開脫，我說的都是實話，你們還沒修行，對這一切都不清楚，但我們都是修行了幾十年的人了，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自己犯了錯，就要自己承擔！」

是那池師姐不信邪，非要去問這個問題。

人家師妹又不是沒說清楚，說了是天大的問題，她還非要問，這能怪誰？

「修行就是這樣，一念起一象生，一舉一動，皆被天地記錄，什麼因得什麼果，無敬畏之心，自然是要被罰，今日之事，與師妹確實無關，畢竟你已經說過是天大的事。」

是他們這些人想當然了。

他們大多數人，第一時間反應都是，一個剛入門的凡人，能有什麼天大的事。

結果還真是。

這般心態，活該吃苦頭。

山羊鬍心有餘悸的看了一眼天空。

也就池師姐那卦根本沒落下，不然……

「師妹也受驚了，去旁邊休息會吧，我去看看池師姐。」

說著，山羊鬍師兄就要走。

「我和師兄一起。」白瀾開口。

山羊鬍師兄見狀，無奈的嘆了口氣。

搖搖頭，他沒再說什麼。

「罷了，那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