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諸懷！交易！
「一旦遇到太強的戾獸，或是獸群，或是沒有價值的戾獸，我大可以暫時『下線』，往虛空夾層中一躲。」
「現實一秒鐘。」
「廢土四百秒，六分多鐘。」
「這麼長時間，足夠錯開那些戾獸，避開兇險以及無謂的逃亡與廝殺。」
【時空潮汐】的這一重機制，相對於這道神通本身而言算不上什麼。但對於眼下的秦暮，對於他在廢土野外行走，好處實在數不盡。
例如這時。
秦暮大搖大擺，直入野外深處，不用探路，不畏兇險，專往人跡罕至處去。
越深入。
人越少。
有價值的戾獸就越多。
放眼四門營地，甚至更廣範圍，有哪個獨行倖存者敢像秦暮這麼干？
誒！
秦暮就敢！
一個多小時的直線深入后。
第一頭獵物，出現！
……
日落西山。
杜梅一手拿著長竹籤，一手拿著竹鉗，熟練的翻土、捉蟲，但今日，她時不時又會往野外看去。
眼看天就要黑了。
「秦哥怎麼還沒回來？」
杜梅的小黑臉皺著，面露擔憂。
她今天看著秦暮出了營地，這都大半天了，卻還沒回來。再想想他的臉色，他那身子：「該不會——」
杜梅不敢再想。
伴隨著天邊最後一縷陽光消逝。
忽的。
一道身影，映入眼帘。
「秦哥！」
杜梅一喜，認出來人。她忙跑過去迎上去，才發現秦暮可不是空手回來，在他身後，還拖著一頭似牛一般的戾獸。
這是——
「諸懷？」
杜梅認出！
【北嶽之山，有獸焉，其狀如牛而四角，人目、彘耳，其名日諸懷，其音如嗚雁，是食人。】
這種戾獸外形長得像牛，但有四隻角、人的眼睛、豬耳，其叫聲像鳴雁，會吃人，大小似野豬。
連毛帶皮，加上骨頭、四角，怕不是得有二百來斤。
看看秦暮。
手上抓著諸懷一角，累的氣喘吁吁，滿頭大汗。
……
一見杜梅，秦暮忙道：「快來幫忙。」
「諸懷哎！」
「我聽大哥說，這種戾獸很兇的，四五個青壯都不一定殺得了，秦哥從哪撿的？」
杜梅上前幫著秦暮拖拽，小臉寫滿興奮。
這樣一頭諸懷，能取肉一百多斤，而且它的毛、皮、筋、骨、油脂，都有價值。但最有價值的，還要屬它的四隻角！
僅此一獸！
這是要發！
「回去再說。」
有杜梅幫襯，秦暮輕鬆不少，兩人拖著『諸懷』，進入營地。
一路上。
有人投來目光，有羨慕，有嫉妒，還有些目光閃爍的，就不清楚打的什麼心思。
秦暮不理會。
跟杜梅拖著『諸懷』，徑自往杜健家中走去。
這麼一頭戾獸，得儘快處理。
他一個人肯定忙活不過來，得讓杜梅杜康幫忙才行。
還沒到杜家。
就見迎面小跑過來兩人。
一個瘦高、一個敦實，瘦高的那個二十齣頭，叫作『王並』，敦實的那個十八九，叫作『霍啟』。
他們不是旁人，正是原先秦暮小隊的另外兩個成員。
霍啟話少。
王並能聊，他迎上前幫著秦暮拖拽，一臉驚嘆：「好傢夥！你這在哪撿到的？」
跟杜梅一樣。
他也以為這頭諸懷是秦暮撿來的。
也難怪，『秦暮』前兩天還一副要死的樣子，能活著就不容易，哪裡還能單獨獵殺諸懷這樣的戾獸。
撿的雖然也離譜。
但根據秦暮這情況，反倒更合理。
秦暮這時卻笑道：「是我自己獵的，王哥你看看這頭諸懷身上的傷口，我跟它纏鬥了好一會兒，最後一刀攮進它這個位置，才把它耗死。」
可不敢順著王並的話，故意謊稱這諸懷是他撿的。
他現在敢說撿的。
保不齊晚上就有人上門，索要諸懷，稱是他們獵殺後走丟的。
謙虛！
藏拙！
這在廢土，最不可取。
人善被人欺，人弱被人騎。
弱小，才是原罪。
「你——」
王並不信，但這會兒也意識到秦暮的心思，不再多說。他跟秦暮好歹隊友一場，沒必要害人家，於是當即笑道：「好樣的！獵到這一頭諸懷，你這個冬天可就好過多了。」
「是啊。」
秦暮也笑。
很快，等到了杜健家中，杜健杜康兄弟倆也被這頭諸懷給驚著，隨後就是一喜。
而王並這時則拉著秦暮商量：「諸懷的牛角是好東西，我跟霍啟正準備弄一把弓，有牛角，就能做成角弓，威力更強。你不會射箭，留著牛角沒用。如果願意的話，我們拿食物跟你換，價格你開。」
牛角削成片，用動物皮熬的膠水將牛角片粘合在弓弩臂上，可以增強弓弩的拉力和韌性，這就是角弓。
普通的弓弩，對戾獸的傷害有限。
唯有強弩、勁弓，才能突破它們的毛皮、鱗甲，造成致命傷害。
作為主材料，牛角的價值當然不低。
秦暮留著，確實也沒用，他想了想，沖王並道：「之前在岐陌鎮，有人賣過諸懷的牛角，其中一對賣了一百六十斤蚨禹蟲肉，另一對賣了五十斤麥子。」
廢土之上，沒有通行四方的貨幣。
食物。
兵器。
甲胄。
充當著一般等價物的角色。
最常見的就是食物，是『蚨禹蟲肉』，以及麥子。
但是——
「我們沒有那麼多。」
王並面露難色，「岐陌鎮原先安定，食物充裕，諸懷牛角才能賣出這樣的高價，但是現在的四門營地孤懸在外，食物才是最珍貴的。說實話，就算我們得了牛角，角弓的製作過程還很複雜，一時半會兒派不上用場。要是太貴，我們買不起。」
一百六十斤蚨禹蟲肉，足夠一個青壯舒舒服服吃上四五個月。
五十斤小麥能出粉四十斤，青壯能吃兩個月。
王並他們窮哈哈，確實拿不出來。
「那這樣——」
秦暮也不是故意為難，他想了想，又道：「牛角你們先拿去用，價格還是那個價，一百六十斤蚨禹蟲肉，但是不用一次性付清，用其他的戾獸肉，或者是一些常見的草藥，都可以抵價，在明年入冬之前還清就行，王哥覺得行嗎？」
王並跟霍啟對視一眼，面上喜道：「這行！等牛角弓制好之後，我們獵獸容易很多，明年入冬前，肯定能還清！我們那現在還有三十多斤蚨禹蟲肉，可以先拿過來。」
合則兩利！
皆大歡喜！
前提是，這需要信任，需要賭博。
相信王並、霍啟的人品，相信他們重信守諾，願意準時準點足金足額的還清尾款。
還要賭他們在這期間不會因為意外死在外頭。
但是。
得道多助！
再加上秦暮有大成身法，今日試了一下，獵獸有一定把握。
因此，才願意賭一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