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規則
睜開雙眼的韓夢看向四周，是一間普通的病房，房間內沒有其他任何人的身影。
看起來王佳琪應該已經回去了，床邊灑落了一抹微光，像是日出朦朧的朝陽。
點綴了這冰冷的病房，從這一點來看，現在的時間大約是凌晨四五點。
韓夢坐起身來，門口傳來了一陣開門的聲音。
抬頭望去，走進了一位身穿白大褂的男子。
男子戴著一副金絲眼鏡，手中還拿著一杯滾燙的咖啡。
緩步走到了韓夢的面前。
「哦，已經醒了嗎？」
韓夢點了點頭，心中還在想著之前發生的事情。
「別多想了，你還需要休息。」
醫生似乎看出了韓夢的想法，率先開口低語了一句。
這話讓韓夢本能的一愣，連忙搖了搖頭。
「沒有，只是我是怎麼來到醫院的？」
醫生的嘴角帶著一抹輕笑，若有若無的低語了一句。
「你的小女友，把你從酒店抬到這裡的。」
本來是一句很正常的話，但是卻讓韓夢的臉色一變。
王佳琪送自己來，這沒問題，但是醫生為什麼會知道，兩人從酒店過來？
韓夢的臉上帶著一抹駭然，心中掀起了軒然大波。
「你似乎很害怕我？」
醫生的嘴角依舊掛著一抹玩味的笑容，打量著面前的韓夢。
韓夢努力讓自己鎮定一些，這裡是醫院不像是酒店，裡面可能有著上萬人，一旦跟獸大戰，自己必死無疑。
「我為什麼要害怕你？」
「怕我是獸。」
韓夢的詢問剛剛傳出，醫生髮出了一聲平淡的回應，韓夢本能的想要站起身來，但是被一隻大手牢牢的按在了原地。
這力量給了韓夢一種難以撼動的感覺，讓韓夢不敢輕舉妄動。
「別害怕，我想殺你的話，你早就死了。」
醫生輕蔑的聲音傳出，韓夢這才逐漸冷靜了下來。
「你也是覺醒者？」
醫生默默點了點頭，也沒有隱瞞自己的身份。
「序列號047，聆聽萬物之聲。」
「簡單來說，就是類似讀心術的能力，我可以聽到所有我想聽到的聲音。」
「同時我也能跟花草樹木，這天下任何的東西溝通交流，他們會回應我，我想要的答案。」
聽到這話，韓夢才明白為什麼這醫生會知道這麼多的東西。
看到韓夢沒有說話，醫生再次開口。
「你似乎剛剛覺醒？」
「還很怕獸？」
韓夢微微頷首：「難道你不怕？」
這句話似乎在醫生的耳中十分刺耳，讓他發出了一聲冷笑。
「獸有什麼好怕的？」
「這個世界其實更像是一種規則的遊戲。」
「只要你尊重遊戲規則，在獸的面前，扮演一個人畜無害的羔羊，那麼你就不會遇到任何的危險。」
「無論是戮獸，還是魘獸，他們都有著各自的規則。」
「只要你不去傻乎乎的暴露自己，那麼你就能好好的活著。」
說到這裡，醫生停頓了一下，對著韓夢，露出了一個笑臉。
只是這個笑臉，在韓夢看來十分的驚悚。
「比起獸，你更應該害怕人。」
「無論是其他覺醒者，還是普通的人類，在這個世界里，沒有任何值得你相信的人。」
「哪怕是並肩戰鬥的戰友，也不一定就是你能相信的。」
「人心永遠比野獸，要可怕的多。」
這話讓韓夢倒吸了一口涼氣，其實這醫生說的不錯。
如果你堅持遵守規則，不在獸的面前露出任何的破綻，那麼確實獸不會主動攻擊你。
但是人就不一樣了，就比如韓夢看到的唐穆，雖然韓夢不知道，唐穆到底做了什麼。
可是他被追殺也實打實的，或許對於他們而言，人類真的比獸更加可怕。
唐穆的實力還在韓夢之上，面對獸也會有更強的戰鬥力，不過面對天淵的追捕，他就顯得十分無力。
韓夢再次看向了這醫生，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043號序列，聆聽萬物之聲，這個能力可以分辨出人跟獸，甚至可以聽到四周這一切的聲音。
韓夢的能力，能夠接收四周的畫面印刻在腦海，只要韓夢想，他可以回憶出任何一個自己經過的地方。
甚至在腦海中推演出冰城的全貌，但是如此大範圍的使用能力，會讓韓夢處於精神崩潰的邊緣。
這還只是畫面，如果每天能聽到上萬道的聲音，就像是上萬人，在你耳邊二十四小時不停的低語。
恐怕任何人，都會精神崩潰，甚至完全瘋掉吧。
韓夢帶著幾分疑惑，看向了面前的醫生，醫生則無奈的搖了搖頭。
顯然也聽到了韓夢的心聲。
「你猜的沒錯，從我覺醒的那一天開始，我就承擔著巨大的壓力，沒人聽到各種各樣的聲音，他們彷彿在告訴我，這裡有多麼的瘋狂。」
「很多時候，我都處於一種崩潰的邊緣，但是漸漸的，我開始接納了四周的聲音。」
「所以我比其他所有人，都更了解這世界的規則。」
「我在這家醫院內，見識了太多形形色色的人和獸。」
「甚至親眼見到了很多生命的終結。」
「當你摸清楚這世界所有的規則，那麼你就會向我一樣，厭倦人類的勾心鬥角。」
「其實遵守規則，跟獸生活在一起，才是最安全的。」
這話讓韓夢陷入了沉思，從覺醒開始，韓夢就覺得這世界實在是太危險。
作為覺醒者，既是神選者，也是詛咒者。
他們需要頂著獸的壓力，隨時都會暴露的風險活著，因此最好的選擇就是加入某個組織。
這也是三大覺醒者組織存在的原因。
他們將覺醒者的力量集合在一起，互相保護，抱團取暖來抗衡獸。
可是今天醫生的這一番話，再次打破了韓夢的認知。
人心遠遠比獸還要可怕。
韓夢不知道哪個答案才是對的，這對於一個十八歲的高中生來說，確實有些深奧了。
醫生輕輕坐在韓夢的身旁，沒有打斷他的沉思。
只是默默喝著自己的咖啡。
良久韓夢長吸了一口氣，眼神依舊帶著幾分的茫然。
「你可以告訴我，我的家人是人還是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