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加入星宿教
恆妙和尚這位七大殺手之一的祿存,補充道:「畏畏縮縮不是我們的本色,或許秦教主會同意的。」
「既然如此,我這就去了。」
「到北隋小心些。」
「知道,知道。」
少年郎轉身離開,揮著手,和其道別。
恆妙最近幾天嘆氣的次數十分多,好像擔心這、擔心那,全都沒擔心到點子上。
就如卧霞寺一戰,他想救幾位教內高手,可惜被兩位恆字輩纏住,費了好大功夫才殺了他們,再去救人便晚了。
這位佛祖心中坐的和尚,一時間迷茫起來,不知是幫他人渡紅塵彼岸,還是先把自己渡過去。
航遠大師扛著樑柱路過,卧霞寺高手凋零大半,即便恆妙另有其他身份,航遠大師也希望他留在卧霞寺,見其愁眉苦臉,笑問:「恆妙,可有不開心之事?」
恆妙連忙雙手合十向航遠行禮:「祖師,有一問弟子想不明白。」
「哈哈……殺人時凡事皆想的清楚,現今又有哪裡不明白?」
恆妙把心裡的疑惑道出。
航遠深深看著他:「能有此問,距二品之境不遠矣。」
「弟子只想解決心中疑問。」
「佛經念的少了,再去誦讀經典,遲早會自悟。」
眼看航遠大師扛著碩大樑柱要走,恆妙追問:「祖師,難道經書中的故事講的是真的嗎?」
「佛門故事多了去了,哪個故事?」
「佛祖涅槃后,魔王會混進佛門,迷惑僧人心智。」
「哦,這個故事啊!」航遠大師反問,「你是魔嗎?」
「弟子……弟子不是魔。」
「巧了,老衲也不是。既然你我皆非魔,故事也就只是故事,當不得真。」
「可是……」
「可是航嗣墮入魔道?」航遠開解道,「四下無人,老衲與你說句心底話。」
「弟子洗耳恭聽。」
「老衲認為,航嗣說的對。」
「啊?」恆妙徹底震驚住了。
航遠自顧自道:「我看了依附卧霞寺農戶的戶籍,堆滿了一間屋子,若你是其中一位百姓,沒日沒夜為卧霞寺耕種田地,秋收之後,屬於自己的收穫反而少的可憐,作何感想?卧霞寺擁有不知多少良田,儘管這些良田,部分是卧霞寺以光明正大的手段獲取的,其他的呢?會不會確實有逼迫無辜百姓家破人亡,從而趁機搶奪的田地?!天下皆知,卧霞寺乃南吳數得著的大寺,富可敵國,你我一心向佛,用得著這財富嗎?莫非,剃度出家,不是求一個超脫彼岸,且是有生之年盡情享受榮華富貴!
老衲也了解一部分事實,百姓搶破腦袋想入我佛門,需要準備足夠的開路費,所謂開路費是交給寺中的僧人,令其幫忙舉薦。入了佛門后,再以佛門名義,想方設法撈回送出去的開路費,甚至不少人因此賺的盆滿缽滿。
恆妙,這些人是不是魔?卧霞寺是不是魔窟?」
恆妙腦海空空如也,這些存在已久的問題,他不只見過、看過,甚至還親身經歷過。
正是因為這些破事太多了,竟然不覺奇怪、厭惡,反倒覺得習以為常。
便如借上代住持航嗣名頭反叛的高僧,難不成他們真對航嗣有著死心塌地的忠誠?不見得吧,自古財帛動人心,是不是拿來一個說得過去的借口,心裡盤算的全是自己的利益?
航嗣真成功取代住持,作為追隨他的屬下,肯定收穫難以想象的巨額財富,卧霞寺不缺錢,幾百年積累下來,富可敵國,也不缺名震江湖的武學秘籍,換取一部,就有了突破境界的幾分把握。
種種好處算下來,沒有佛祖心中坐的和尚,怎會不鋌而走險搏一搏?何況,追隨航嗣的人數是那麼多,人多勢眾之下,更是加劇了叛心。
「祖師……」
已經垂垂老矣的航遠大師笑著說道:「老衲定下主意了,待卧霞寺安穩下來,將寺庫里的錢財分散給依附的農戶,田地也分出去,留下夠我們吃喝的部分。今後,卧霞寺眾僧人自食其力,自己種地、自己種茶、自己買鹽、自己織布。」
「那時候,怕是寺里剩不下幾人。」恆妙苦笑。
「恆妙啊,老衲說了那麼多,你依舊不明白嗎?」
「……」
「卧霞寺不是魔窟,何必假以佛寺偽裝,行魔窟本事?繼續下去,我們與魔教中人又有什麼區別?」
恆妙垂首合十念誦經文。
航遠大師扛著樑柱從小路下山,笑道:「參禪禮佛便好生參禪禮佛,豈能心中想著小九九?莫非,金身菩薩、佛祖,是財神爺不成?」
……
沈鯉去了一趟回來,神色明顯好上不少,此前眉眼有鬱郁之氣,眼下,笑容也有了些許真心。
百個台階下寧秀大聲道:「兩位師兄,你們走不走?我要無聊死了!」
「走走走,這就走。」沈鯉喊道。
「師弟,恆妙大師是不是有不一般的底細?」
少年郎如實道:「不瞞師兄,恆妙大師乃星宿教的祿存。」
「祿存?那個頗為神秘的七大殺手之一?」
「正是。」
「難怪祿存神出鬼沒,所殺之人,多數死在佛門功夫下。」
貪狼納蘭睡春亦是一身的佛家神通,與祿存不同,納蘭睡春名聲響亮,江湖上早已傳遍這位女殺神的事迹。
「說起來,師兄這裡卻有一事相求。」
「師兄既能將香露丸毫不憐惜的送給我,師兄所請,一定努力完成。」
那枚送予他的香露丸,別管背後是否有謀划,六皇子慷慨解囊,半點不刁難他的直接送出,就得承下這份情義。
「是這樣的,有件事西蜀不方便動手,一人犯下大錯,逃進南吳,躲在開禧城工部尚書家中。」六皇子嚴肅說道。
沈鯉馬上回道:「師兄,稍後見秦姐姐,答應你來做成邑分舵舵主,可寫信給星宿教七大殺手裡的任何一人,付下錢財,讓其完成。如果那人並不是高手,找教內二十八星宿中的殺手去做就行。」
六皇子難為道:「確是高手,朝露境劍仙。」
「朝露境劍仙?」
他描述下那叛徒樣貌,霎時間,沈鯉臉色就變了。
「師弟認識?」
「就是他殺了劉大哥,後來我使用《真武玄天上帝敕令》殺了。」
六皇子難掩吃驚,停下腳步注視著少年郎:「世事不可思議之處,恰恰在此。此人真實名字叫做王茂,原是北隋四品劍仙,招惹了仇家,被迫逃進西蜀,算是有幾分天資,於西蜀歷練多年,躋身朝露境。」
「原來如此。」沈鯉嘆了口氣,順口問了一句,「不知王茂犯下什麼大錯?」
「自持武力,殺了我皇叔的世子。」
「王茂這宵小之輩既然被師弟所殺,那麼師兄付下的錢財就交給你。」
「師兄嚴重了,一枚香露丸價值萬金,豈能再給師弟錢財?難道師兄看不起我不成?」
「哈哈……你小子,伶牙俐齒,深得我心!」六皇子大笑。
寧秀遙望他哈哈大笑,又聽不見兩人在說什麼,急得喊道:「有什麼笑話?」
六皇子回道:「沒有什麼笑話,只是稱讚沈師弟乃人中龍鳳。」
「沈師兄不用你誇獎,本來就是人中龍鳳!!!」
六皇子氣的牙痒痒,往日在劍閣山,寧秀從不誇他,縱然他上山前,買下一大包零食帶給她,一句謝謝不說,還埋怨喜歡吃的酥油糖餅買少了。
這一刻,六皇子無比深刻理解「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她心思都在郎君身上,哪會再分心關心家裡人?
寧秀啊寧秀,回西蜀,非告你一狀!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秦羨卿仍在山頂。
望著沈鯉和六皇子在前,寧秀在後。
六皇子是個練劍的人才,僅是人才罷了,夠不上奇才兩個字。而西蜀的奇才,秦羨卿當場就能數一雙手之數。
那些人,方能代表著西蜀劍道的將來。
至於沈鯉與他們對比,給沈鯉提鞋都不配。
他的劍術大部分是她傳授的,了解少年郎在劍道一途上的資質如何驚才絕艷。
就算自斬金剛龍象身,境界跌落成偽金剛,只要出劍,必然氣象萬千、蔚為大觀,這部分是金剛龍象身給不了他的。
北隋江湖一行,秦羨卿十分期待傳回有關沈鯉的大事迹。
兩人終是站在了她面前。
六皇子客氣的見禮,秦羨卿無動於衷,她絕不會因為六皇子西蜀皇室的身份,對其高看。
我輩劍客,地位都在劍上。
「到此見我,想必你答應了。」秦羨卿肯定道。
六皇子道:「秦教主,成邑分舵舵主須有晚輩來做。」
「可以,你是西蜀皇室,有些事確實只能有你去完成。」
「晚輩的上級是誰?」
「我。」
「晚輩回成邑后,快馬加鞭安排一切事宜,星宿教只需派人去。」
「醜話說在前頭,倘若我知曉你利用星宿教去做些傷天害理的事,別怪我劍下無情。」
「秦教主,南吳有趙汝愚,西蜀該有我。」六皇子一字一句道。
此言,極為高傲,趙汝愚天下僅有一人,他偏不要讓其獨放光芒。
秦羨卿呵呵笑道:「我等著那一天。」
「加入星宿教有什麼手續?」
「我認可你,你就已經是星宿教殺手了。」
六皇子不禁扭頭看了沈鯉一眼,意思非常明顯。
加入星宿教這般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