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晉江獨家發表
「沒有。」秦安只說了兩個字,簡潔的讓我分不清裡面是何感情。
說完之後才補了一句,「一群人。」
我若有所思,看著他半晌,問道:「我爸有沒有告訴你為什麼會有人襲擊他?」
他優雅的把牛排吃完,點頭,「有。」
我很專註的看著他,眼神裡帶了點好奇,「什麼事情,也說給我聽聽。」
他看著我,「你爸讓說嗎?」
我撒謊不眨眼睛,「當然讓!」
秦安還是用狐疑的眼神看著我,為了更有說服力,我拿了紙巾抹眼角,「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們所有人都瞞著我,我爸不讓我知道,我哥和逸之也不說,我什麼都不清楚,這種被欺瞞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很、不、好、受。」
他的眼睛里是一種無法言喻的表情,他右手的指尖戳了戳自己的眉心,他說:「似乎是跟他的對家有什麼衝突吧。」
「對家?」我微哂,我父親的對家算不上多,縱使我被保護得好,不過也曾經不經意聽他們提起過,父親最大的對家叫做馬國宏,名字雖然起得相當正氣,但是聽說是一個狠角色。跟我爸的勢力平分秋色,也是黑白兩道都很吃得開的一個人。
我問:「是不是叫馬國宏?」
秦安點頭,「是的。」
「是因為什麼事情?」我繼續追問。
他拉下臉,「約是因為軍火走私之類的吧。」
這些事情我不懂,我只能專心的對食物做著進攻,順便祈求大家都能平安無事。
「我吃完了。」我放下叉子,笑嘻嘻地看向他。
他不解的看向我,嘴唇微動,「那又怎樣。」
我繼續笑嘻嘻地說:「家裡沒什麼傭人,沒人洗碗。」
秦安的臉色有些憂鬱,那是我在再遇他后第一次看到他臉上出現了人能夠看懂的表情。
「那又怎樣。」
我笑得越發陽光燦爛,把盤子往他面前一推,「勞煩你了,謝謝。」
他很聽話的拿著盤子叉子走了進去,幾分鐘后,廚房裡響起了「砰砰砰」的聲音。
我咽了口口水,著急的就往裡闖。
剛走到廚房門口,就聽見秦安說了一句,「別進來!」
奈何,已經晚了。
大夏天的,我喜歡光著腳丫在家裡跑是很正常的事情,於是我的左腳就這麼壯烈犧牲了一大塊盤子的殘渣進去。
「疼,好疼……」我扶著門,抬起腳,一臉委屈的樣子。
他跨步走了過來,不見外的就直接橫抱起我,將我放到了沙發上。
我嚶嚶嚶哭泣著,腳掌下鮮血淋漓,他坐在我旁邊,很溫柔的把我的腳放在了他的膝上。動作自然的讓我恍惚。彷彿,他是很久很久以前的秦安,彷彿,這是很久很久前的片段。
「秦安?」我輕輕的喚了一句。
他拿著一個很亮很小的燈,對著我的傷口照了幾下,說道:「傷口不大,但是有些深,我們要去醫院一趟。」
我坐著不動,只是又喚了他一句,「秦安。」
他抬頭,眼神里有來不及收回的溫柔,「怎麼了?」
這個表情讓我更加恍惚了,他不是忘記了嗎,他不是應該是根木頭一樣的嗎。
秦安大約也是覺得我們的距離太過近,動作太過親密,他把我的腳放在了沙發上,坐的遠了一些。
「秦安。」我偏著頭問他,「你以前有沒有交過女朋友?」
他頭也不抬的搖腦袋,「沒有。」
「那有沒有喜歡過別人?」
他淡淡的看了我一眼,說:「這是我的私事,沒有必要與小姐說。」
「秦安。」我笑著,薄唇一啟,「我以前交過一個男朋友,我很喜歡他,他也很喜歡我,我們相愛的很深。」
他打斷我的話,「跟我說這些幹嘛?」
我忍著腳心的痛,說道:「因為在心裡忍著不痛快。」
他過來拉起我,說著:「先別說這個。你不去醫院會感染的,我不好跟你父親交待。」
秦安的這句話讓我在唇上咬下了一個小小的牙印,我怨念道:「腳疼,走不動。我給逸之打個電話。」
我掙扎的爬著去拿沙發上的手機。
他半路把我截了下來,一把拿過手機,「他在忙,我帶你去醫院。」
我繼而哀怨的看著他,「走不動,怎麼去醫院。」
秦安猶豫的看了我幾眼,伸開雙手,準備抱我。
我也猶豫的往後退著,失笑道:「我變胖了。」
他的嘴角很小幅度地動了,聲音卻是嚴厲著,「上來。」
我艱難的往他手的方向爬去,他走近兩步,終於成功會師了。
我的手摟著他的脖頸,看著他近在咫尺的面龐,總覺得有些事情不在我的預料之中發展。
我無意的摩挲了幾下他的腰,說道:「剛才的事情我還沒有說完。」
他的眼睛直視前方,語氣略微生硬,「我不想聽。」
我的頭擺著離他的心臟最近的位置,靠在他心胸前,一意孤行的說道:「我就是要說!你不想聽我也要說!」
秦安把我放在後面的位置上,然後自己坐在駕駛處,語氣無奈,「那你說。」
我沒有說,只是靠著椅背,問道:「你什麼時候學會開車的?」
他說:「我一直都會。」
我的目光微微下垂,決定繼續剛才的話題,「我和他很相愛,可是不能夠在一起。」
他頭都不回,也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我抓著短褲的一角,眼裡多了一份柔情,我糾結著說:「其實我還是很喜歡他的,可是我不能害他。」
秦安抓著方向盤的手細微的動了動,「你怎麼知道你做的一切於他是怎麼樣的?你怎麼知道你是在幫他還是害他?」
他這番話曾經我在心裡也思考過無數遍,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我都不知道我貿然的離開他是對還是錯。我瘋狂的迷戀著他身上溫暖純良的味道,可是比起迷戀,我更害怕我所愛的人會發生危險,任何危險我都會怕。所以,我只能用我的方法阻止他受傷。我本來就是一個自私懦弱的女人,但是現在這麼注視著他,看著他的改變,看著他重新出現在我的生活里,我仍舊拚死迷戀著。我想知道,他究竟是忘記了,還是記得。
「我的確是不知道,所以……」
「到醫院了。」他的聲音冷然傳來,截斷我未完的話。
他幫我拉開車門,又抱著我進了醫院大樓。
我緊摟著他的腰,突然覺得鼻子酸酸的,他的腰間瘦了。
以前秦安的身材屬於好得人神共憤的那種,緊透的腰肢,緊實的肌肉,緊繃的身材。再加上那一身黑色襯衫,每次看到,我都會情|欲的想著用雙腿纏上他的腰肢,然後一輩子不放開。
可是現在他瘦了好多,我兩隻胳膊圈著都有餘。
我閉著眼睛喃喃的念了一句,「秦安,好喜歡你。」
他應是沒有聽見的,只是冷靜地往醫院裡走。
「醫生,傷口會感染嗎?不會有破傷風的危險吧?」包紮完了之後,秦安向醫生問道。
醫生搖頭,笑著他的多心,「沒事,只是小傷,回家去上點葯,包紮好不要沾水就可以了。」
秦安點頭,道了句謝,又一把抱起我。
其實我的腳已經包紮好,大概是可以走路了,但是出來時太匆忙沒有穿鞋子,只好再委託他了。
「秦安,」在他又準備把我放到後面去的時候,我叫道:「我要坐副駕駛的位置,不要坐後面。」
他很為難,「副駕駛上沒地方給你放腳。」
我任性的說道:「已經包紮好了,可以直接放。」
「車子臟,會感染。」他堅持。
「不臟,爸有定期洗車的。」
秦安把我放在了後面,拿著紙把車子好好擦了一陣之後,才抱著我到了副駕駛位置。
我舒心的坐在他旁邊,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帶著慵懶的口氣道:「你那天說你不喜歡和女人相處,可是你剛才抱我的時候,臉不紅,眼睛不眨,連心跳都沒有什麼變化。」
「你說的這些和我不喜歡和女人相處有什麼關係嗎?」他問。
「當然有啊!」我強烈的點頭,「你不喜歡女性,於是我是和你第一個相處的女人,可是你的行為很平常,平常的不像第一次。」
他不回答了。
我聳聳肩,繼續問道:「那天你拒絕了我爸,他也沒有強求,今天不是應該逸之來的嗎?」
秦安沉默著,沉默了許久,才緩緩問道:「你希望他來嗎?我來和他來,又有什麼區別。」
我想說有區別,而且有很大的區別,但是這句話在我的喉嚨里哽了好久,最終還是咽了下去。
他又道:「既然沒有區別,誰來都是一樣的。你大哥找他有事情,他便讓我來了。」
我悶悶的哦了一聲,卻又覺得哪裡不對。
「這不是回去的路,你要去哪裡?」
他的聲音沉沉的,「總悶在家裡面,我帶你出去走走。」
我又哦了一聲,覺得車子里有些悶,左右摸索著準備打開窗戶。
他用右手拉著我,「別開窗戶。」
秦安的右手上多了許些成熟的老繭,不免粗糙。
我隱隱覺得心疼的同時,也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勁,問道:「為什麼?」
他說:「開了空調,開窗戶冷氣會走的。」
我不相信,說了一句騙人,看了看車前的后射鏡,果然發現我們後面有一輛小型的轎車跟著。爸說得沒錯,這次真的是攤上事了,而且是攤上大事了。
我的心猛地提了上來,雖然出身黑道,但真的這是我第一次碰到被人追殺的情況。
我吞了口唾沫,抓著車扶手。
秦安的右手牽著我的左手,聲音堅定而淡然,「不怕,我在,會保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