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殺人者（續8）

日暮時分，太陽又一次照射在了少年常走的那條小徑上。

「星海橫流，歲月成碑」

同路邊的野草瘋狂的生長著一般，他刀下的亡魂數目也在不斷增加。

平靜的夜裡，旅館稀疏的燈照亮了四壁，一把三味弦正穩穩的倚靠在牆邊。

「那小子如何？」三味弦的旁邊，高杉正靠在屋子的樑上。

「無可挑剔」略作停頓，小五郎看了看眼前的酒杯，將其中的酒一飲而盡。

「老實說，他在魚龍混雜奇兵隊中也是寶貴人才。但既然你開口了，我便忍痛割愛了」看向自己飽經風霜的手，似乎在思考著什麼，高杉的語氣突然嚴肅了起來，「但我還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既然你要毀掉那小子的人生，你就必須要保持乾淨。從今往後，絕不能拔出自己的刀」

「現在我是長洲藩維新志士領隊，原本就沒有這樣的打算」放下了酒杯，桂拿起了自己放在一旁的劍，起身準備離開。

「真的嗎？」高杉感到了欣慰，沒想到對方考慮的比自己還周全。

「我向你保證」打開了房間的門，桂準備出去，「今天就是劍客桂小五郎的祭日」

「這樣你才能成為幕末慶典中的神轎」高杉笑了，伸出手來，握向了一旁的三味弦，「那我就負責雅樂了」

「拜託了」

門應聲閉合，只留下了高杉一人開始彈奏。零落的弦聲在寂靜的夜裡愈發的清脆，隨著氣流上升到了樓上少年的耳中。

獨自倚靠在窗邊，少年拿出了衣襟中的陀螺，姐姐們的身影浮現在腦海。實現理想的第一步就此踏出，他握緊了陀螺，望向了遠方浩渺的星空。

『1859年11月』

吉田松陰被處刑，身為學生的桂小五郎等人前來收屍。

走在服喪隊伍的前方，橘色的霞光照耀在桂的臉上，他很傷心，但隨之而來的更多是憤怒。

「肉軀縱曝武藏野，白骨猶唱大和魂」

靜謐的房間里，桂正跪在老師的遺像前哀悼。

「幕府扼殺了老師，但他的崇高理想依舊還活著」

突然，他立起身來，向著前方咆哮著，

「狂，不畏瘋狂的正義之極，這便是如今長州派···不，是我的原動力」

老師的死並非帶給了眾人悲傷與絕望，相反，這更加堅定了他們的信念。

尤其是桂小五郎的···

······

時間再次回到劍心初次遇到小五郎的時候，此時此刻的他，正與小五郎站在一起。一旁的高杉目送著他們離開。

「去吧！他不會害你的」手裡依舊是那把三味弦，但眼光中似乎又有了些許別樣的色彩。長期殫精竭慮的他很清楚自己目前的身體狀況，前一秒還在二人面前談笑風生，不久后卻只能用手撐著地面咳嗽。好在他們已經走遠了，不然被人挂念就不好了。

「看來已經沒時間睡懶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