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仙路就在腳下
銹跡斑駁的銅壁上,一個巨大的仙字烙印在上面,鮮血欲滴,仿若歷經了萬古歲月的輪迴,依舊留存著生機。
華光四射,若璀璨的赤霞凝聚所成,有一股莫名的道韻在流淌。
而在那絢爛奪目的「仙」字下方,卻有一道雪白的身影盤坐於下,如謫仙臨塵一般,清雅而空靈。
「有名,萬物之母。天地有形位,陰陽有剛柔,相合滋養萬物,締造生靈。」
「無名,天地之始。無形無狀,出於虛無,綿綿不絕,猶如一縷遊絲,不見形跡,永不衰枯,天地本始,道之根本。」
……
大殿內混沌涌動,陰陽二氣流轉,隱約間更有一種聲音在虛空中回蕩,似神祗的呢喃,又像是先賢的教誨,縹緲難尋。
那白衣少女身姿曼妙,肌膚勝雪,雙眸緊閉,周圍混沌霧氣涌動,似要與這片虛空融為一體,讓人看不真切。
忽然,她睜開雙眼,眸波流轉,有點點金芒浮現,帶著幾分神秘和深邃。
「原來如此!」
寇曉曉緩緩起身,輕語低吟,似乎有些明悟。
隨後,她整個人身上的氣息驟然間發生變化,仿若脫離了凡俗的囚籠,羽化登仙,氣質越發的縹緲近仙。
嗡!
剎那間,整座大殿都震動了起來,就連那銅壁上的「仙」字都在顫抖,綻放萬丈毫光,照亮整片黑暗。
在後世,她雖踏足了仙域,感悟了真正的仙靈之氣,但太過短暫,並沒有真正完成蛻變,此刻卻是在這以仙血書寫的字前補足了那殘缺的契機,進行了最後的升華。
她的道越發堅實。
轟隆隆!
虛空顫動,混沌翻騰,寇曉曉周身瀰漫出絲絲縷縷的瑞彩,晶瑩燦爛,將她映襯的如同九天仙子一般聖潔而美麗。
「仙……」
她輕語,眉宇間帶著一抹堅定之色。
即便曾經身為過大帝,屹立在這世間的巔峰,但對於真正的仙道亦是要遙望,難以觸及。
那是一道橫亘在塵世間的天塹。
若非師尊,或許她也如歷史長河中的那些古老的至尊一般,縱有千般手段萬般能耐,也只能黯然成空。
而現在,仙路已在腳下。
「該回去了。」
寇曉曉在心中暗道。
雖然只是在這仙殿中悟道片刻,但外界時間已經過去半月,到了回去的時候了。
隨即,她邁步向前走去。
轟隆隆!
整座大殿都在搖晃,無盡混沌被排擠到了邊緣處,露出那通向外界的門戶,有燦爛光輝透射而出,照耀十里山河。
寇曉曉長裙擺動,飄逸若仙,走出了大殿,無聲間消失。
……
重現回到太玄,寇曉曉先行去了星峰一趟,見了華雲飛一面。
只不過時隔半月,再次看到這位謫仙后,卻發現他身上散發出的氣息,似乎變得陰沉了幾分。
但整個人卻更加的深邃,體內積蓄著一座火山一般,隨時可能噴薄而出。
「看來是因為我答應了幫他招撫親人,讓他再也沒有了顧忌,放開了手腳。」
寇曉曉在心中想到。
對於華雲飛身上的變化,她也是有所預料的。
雖沒有見過此世的搖光聖子,但只是從後世聽來的隻言片語,她就知曉那必然是一位極其驚才艷艷,傲視群雄的蓋代妖孽。
畢竟,這是唯一一個能夠跟上師尊步伐的同代人。
遠超當世的天驕翹楚,就算是那些繼承了古皇血脈的皇子、皇女都要稍遜半籌。
華雲飛雖亦非凡俗,空靈如仙,但想要戰勝這麼一個對手,卻也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近乎於送死行為。
而被那神秘勢力挑選為養料的華雲飛,自然不會不清楚搖光的可怕。
正是知道其的強大,才只能隱忍。
或許若非寇曉曉的出現,他連要於搖光一戰的念頭都不會生出。
但正是深知搖光聖子的恐怖,所以在得到了寇曉曉的保障后,華雲飛就徹底的不顧一切了。
這些年來,他一直有意地壓制著吞天魔功的修行,因為每精近一份,便意味著自己距離被「採摘」的時間就越短。
只能束縛著己身,不敢全力修行。
現在的他已經決定了要與搖光一戰,就不再考慮其他,放開了對吞天魔功的修行,為自己增加一絲勝算,哪怕很渺茫。
「既定的命運軌跡,是否會發生偏移呢?」
寇曉曉在心中想道。
在後世,華雲飛的命運已成定局,他失敗了,甚至連與搖光對面的機會都沒有。
而重新來過一次,這一世是否會再次重蹈覆轍?
以旁觀者的角度來看,希望很渺茫。
無論是天資,還是功法,華雲飛都被搖光聖子克制的死死的,根本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這幾乎是必定的結局。
但……
這世間卻從來不缺少奇迹。
就如自己的師尊,以區區一介凡人,居然能成就舉世無雙的天帝。
誰也無法料定世間一切變化。
……
拙峰,如其名,無瑰麗景緻,無雄偉氣勢,無靈秀仙根,沒有任何出奇之處。
它普普通通,近乎荒涼,像是一片野地,枯藤老樹昏鴉,血色夕陽西下,一派暮氣沉沉,根本不像仙門主峰。
拙峰上斷壁殘垣,瓦礫無盡,蒿草叢生,荊棘遍地,連山路都沒有了。
在去看了一眼華雲飛后,寇曉曉就來到了這裡,不過看著眼前這破敗的山峰,她卻是有些感慨。
不曾想,昔日的拙峰真的會破落如此。
她還以為只是誇大其詞,如今親眼所見,卻是真的令她有些唏噓。
在後世,拙峰是何等的巍峨,宛如一柄絕世寶劍聳入蒼穹,而現在,卻僅剩孤零零的一個峰頂,連一株植物都沒有。
就在這時,似乎感應到了有人到來,一個身材佝僂、顫顫巍巍的老人,從山上一座破敗的殿宇中走出,向下走來。
他睜開渾濁的眸子,看向寇曉曉,發出蒼老的聲音。
「孩子,你也是來尋仙術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