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第193章 全是真的

「實在抱歉，帶二位來看一幅贗品，浪費你們時間了。」

何秋君臉色難看，面帶歉意地說道。

此話一出，瘦小老頭又坐不住了：「憑什麼說我的畫是假的！」

「胡老先生，你冷靜點。」

文老忙不迭上前勸說道。

「真跡在博物館，文老也鑒定過了，老人家你還是別太固執。」

何秋君搖著頭，同情地望著老頭。

胡老頭有氣卻撒不出來：「不是，我這幅《霜林秋思圖》是當年國軍南遷時候，一位將領偷偷拿贗品換出來的，不可能有假！」

「那麼這幅畫是如何到您手裡的？」

蘇白懷著好奇問道。

「他是我表叔，由於和內地的親人失去聯繫，去世后就把這幅畫留給我！他老人家手裡還不止這幅畫，好東西多得是！」

胡老頭炫耀道。

蘇白眼睛一亮，忙問：「那麼老將軍還有什麼好東西呢？」

「老傢伙貪酒好賭，好東西早就被他賣光了，臨死前就剩這一幅畫。」

胡老頭遺憾道。

「這樣吧，老先生不如把這幅畫賣給我如何？」

「你出多少錢？」

「100萬怎麼樣？」

「不可能，100萬逗我呢！」

胡老頭伸出五根手指，冷哼一聲道：「我這幅畫值5個億！」

蘇白聳了聳肩。

她早就聽虞青錢說過，李老出價是3000萬。

胡老頭卻堅持要1億。

日本人聽說此事，也找到了他，開價5000萬，不過要求先讓專家鑒定。

胡老頭同意了。

結果日本人發現畫竟然是《霜林秋思圖》，直接傻眼，懷疑這幅畫是贗品，找各種借口拖著。

之後虞青錢開始散播畫作是贗品的傳言。

在國安局的幫忙下，傳言在港島收藏界迅速傳開。

連拍賣行都通知胡老頭，要求重新鑒定畫作。

無奈之下，胡老頭只能跑來找資深鑒定專家文老鑒定。

文老給出鑒定結果，畫是老的，但無法驗證是董其昌的真跡。

建議他按照普通古畫的價格出手。

胡老頭當然不肯答應。

他還指望著拿這筆錢給孫子買婚房呢！

何秋君上前好心勸道：「老先生，100萬已經不少了，換成別人，最多給你五六萬就頂天了。」

胡老頭冷哼了一聲，並不理他。

何秋君臉上有些掛不住。

為了不在蘇白面前丟臉，轉而詢問道：「來都來了，文老店裡還有什麼古畫，拿出來給我們看看吧。」

「稍等一下。」

何秋君是文老的老顧客，文老自然不會怠慢，轉身翻箱倒櫃起來。

片刻后，他捧著一卷畫軸出來：「這幅是清代揚州八怪之一閔貞的《劉海戲金蟾》，何先生可以欣賞一下。」

「我看看。」

何秋君打開《劉海戲金蟾》立軸，將其平攤在桌面上。

文老在一旁介紹道：「閔貞傳世人物畫以粗放寫意者居多，此畫卻總比嚴謹，人物線條勾勒較為流暢，風格清麗工細。」

何秋君頻頻點頭，不過瞥見蘇白似乎不甚在意，又問道：「還有別的畫作嗎？」

「還有一些，不過並非珍品，都放在樓下。」

文老有些遺憾地道。

「我們下去看看吧？」

何秋君提議道。

蘇白順水推舟，跟著他下了樓。

只留下胡老頭一邊生悶氣，一邊喝著茶。

到了一樓。

蘇白拿出手機，給虞青錢發了一條訊息。

內容只有一句話：「《霜林秋思圖》是董其昌真跡，可以讓李老出手了。」

經過這一番折騰，胡老頭八成也覺得手裡的畫賣不出天價。

日本人被她忽悠，注意力都放在曜變天目盞上。

不可能拿出幾千萬買一幅大概率是贗品的畫作。

現在唯有李老願意出高價，正是收購畫作的好時機。

虞青錢看到訊息，也是愣住了。

「蘇白什麼時候接觸到董其昌畫作的賣家了？」

這個消息太過勁爆。

所謂董其昌的畫作，居然是《霜林秋思圖》！

一幅保存在灣島故宮博物館的傳世之作！

簡直匪夷所思！

他下意識想到，灣島博物館是不是也遭竊了。

趕緊回復訊息，詢問道：「真的可以確定是真跡？」

「是真跡，灣島的那一幅是贗品。」

「知道了。」

虞青錢打心底信任蘇白，絲毫不敢怠慢。

立即聯繫李老，重啟收購行動。

……

幾位來到港島的專家被李老喊到酒店。

李老向眾人通知了收購事項。

當他宣布準備收購的畫作正是董其昌的《霜林秋思圖》時，所有專家一片嘩然。

「大家安靜，經過我多年研究，認為灣島那幅《霜林秋思圖》有問題，特別是上面的鈐印問題最大，有後人加上去的痕迹。」

「今日正好證明了我的說法，《霜林秋思圖》果然在港島！」

聽到這話，大部分人下意識認為李老是老糊塗了。

還有呂程龍帶頭，極力反對此次收購。

「怎麼能將國家的錢浪費在一幅贗品上！」

作為和李老同輩的專家，呂程龍拍案而起。

義正言辭道：「李老糊塗啊！你知不知道宋代的曜變天目盞在港島出現，我們應該立即改變收購目標才對！」

「不錯，曜變天目盞比一幅不知真假的畫作靠譜多了！」

幾名專家也跟著附和。

李老卻道：「曜變天目盞的事，已經有別的專家負責處理，用不著我們操心。」

「李老，我聽說日本人也盯上了曜變天目盞！你說的人靠不靠譜？」

呂老質疑道。

「如果錯過曜變天目盞，我們都會成為歷史的罪人！」

有專家激動地道。

「負責收購曜變天目盞的人專業性超出在場大部分人，我相信她一定能將曜變天目盞帶回內地。」

此話一出，在場的專家們面面相覷。

國內最權威的幾位專家都被李老喊來了，還有誰比他們水平更高？

不過上面已經讓李老全權負責此事，李老不肯說，他們也問不出來，乾脆就不問了。

在李老的堅持下，眾人只得同意購入《霜林秋思圖》。

另外一邊。

蘇白與何秋君在荷李活道逛了大半天，收穫卻是一隻瘦長的青白釉桶瓶。

這隻筒瓶一側有多道肉眼可見的衝線。

口沿部位還有幾個豁口。

最後只花蘇白5萬塊錢。

何秋君帶著疑惑問：「你就拿這個作為送給伯父的禮物？」

「不然呢？你不也說這隻瓶子是大開門的古董。」

蘇白笑著說道。

「可是這隻筒瓶是殘次品。」

「轉到背面不就看不到衝線了。」

蘇白的話讓何秋君無言以對。

何秋君不知道該如何評價蘇白。

眼前的女孩一方面捨得花大價錢買贗品，另一方面又斤斤計較。

買個滿是瑕疵的古董，都要跟店主討價還價。

想了半天沒想通，也就不再想了。

「蘇小姐不介意一起去吃個飯吧？」

何秋君提出了邀請。

「行吧。」

蘇白笑了笑，道：「聽說港島雲吞面很出名，去吃雲吞面吧，我請客。」

「……」

何秋君無語了。

那種滿是客人的小店，哪裡適合約會？

不過既然蘇白想去，他也不好拒絕。

只能硬著頭皮，推薦了附近一家比較出名的小店。

十分鐘后。

二人坐在小店內，呼哧呼哧地吸著麵條。

「味道不錯。」

蘇白誇讚道。

何秋君也跟著點頭：「確實，比酒店做的味道好。」

他突然覺得，現在的氛圍似乎也不錯。

正打算更近一步，邀請蘇白飯後去看部電影。

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來電的是他在英國留學時的同學。

中文名叫高適。

是個中文極為流利的英國人。

如今在港島的英國總領事館工作。

兩人已經有段時間沒聯繫。

何秋君接起電話道：「老高，找我有什麼事？是想到澳島瀟洒幾天嗎？」

「等有時間再去，我找你是想打聽個人……」

從高適嘴裡聽到蘇白的名字后，何秋君愣住了。

突然這麼多人通過他來找蘇白，也太奇怪了！

「蘇小姐最近是不是在李先生家裡買了一幅畫？」

高適在電話中詢問道。

「不錯。」

何秋君回想起蘇白買下的《女史箴圖》，疑惑道：「那幅畫不過是件贗品，你問這事幹什麼？」

高適直白道：「你錯了，古董商販查爾斯幫大英博物館竊賊的銷贓，他現在正被通緝中，那幅《女史箴圖》是大英博物館保存的真跡。」

「還有一隻曜變天目盞，也是被竊賊從大英博物館的庫房中盜走的。」

「什麼！」

何秋君聽到這個消息，驚得蹭的一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店裡的客人被他的聲音嚇了一跳。

紛紛轉頭，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何秋君。

「抱歉……」

何秋君回過神，忙不迭向周圍的客人致歉。

又和高適聊了幾句，終於放下電話。

他目光炯炯地望著蘇白。

撿漏一隻曜變天目盞，已經讓他驚呆了。

現在又得知蘇白手裡《女史箴圖》也是真跡，簡直不可思議。

換成別人，一定會以為這是天方夜譚。

可是這件事就是在何秋君的眼皮子底下發生，由不得他不信。

「蘇小姐，那幅《女史箴圖》在你手裡？」

何秋君醞釀了半天說辭，才問出口。

「不錯，怎麼啦？」

蘇白吞下最後一大口雲吞面后回答道。

「你知不知道那是真跡？」

他面色嚴肅地問道。

「別開玩笑了，那就是一件贗品。」

蘇白擺了擺手。

她才不會承認這件事。

何秋君也不刨根問底，繼續道：「我朋友說查爾斯現在是英國的通緝犯，他買的東西都是大英博物館的贓物。」

「真的？」

蘇白像是頭一次聽說這件事，臉上滿是意外。

「我朋友還說，英國方面想找你要回那幅畫，他們說會補償你的損失。」

「你朋友開玩笑吧，一幅贗品罷了，他們是不是搞錯了？」

「可是曜變天目盞卻是真的。」

何秋君認真道。

「二者之間有什麼關係？」

蘇白眨著眼睛：「茶碗是真的，又不能證明畫也是真的。」

「兩件東西都是大英博物館的藏品。」

「是嗎？我可沒聽說大英博物館內有曜變天目盞。」

蘇白笑著說道。

想要證明曜變天目盞是從大英博物館的，那就得先提供證據。

何秋君一時無言以對。

查爾斯的確有可能賣的是贗品。

這得找到他本人才能證明。

何秋君卻不知道，查爾斯已經被國安局的人控制。

英方就算找到蘇白，也無法證明蘇白手裡的東西來自大英博物館。

「那我替你回絕對方，你還是小心一點為好。」

何秋君提醒道。

「知道了，我會注意的。」

蘇白笑著回應道。

《女史箴圖》早被她送到國安局，現在估計已經在回國的路上。

至於曜變天目盞，在忽悠日本人後，國安局的同志也接手了。

兩樣國寶都被嚴密保護起來。

出了這檔子事，何秋君原本的好心情也跑沒了。

蘇白提出要回去休息。

何秋君也沒強求，表示要送她回錢家。

他一直認為蘇白住在錢小倩家中。

蘇白擺了擺手：「不用送我了，我自己打車回去就行。」

「行，明天請你喝茶。」

何秋君笑了笑。

高適約他晚點見面，極有可能是為了蘇白的事。

他決定去打聽一下情況。

二人分開后。

蘇白在路邊攔了一輛計程車。

剛要上車，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

「喂？」

蘇白看到是李主任打來的電話，有些奇怪。

「小蘇，別上那輛車。」

「知道了。」

蘇白頓時警惕起來。

計程車司機不耐煩地催促道：「靚女，到底上不上車？」

「不了，我打個電話，你先走吧。」

蘇白揮了揮手。

司機猶豫了下，還是開著車離開了。

李主任的聲音再次響起：「後面一輛車的司機是自己人，上那輛車。」

緊接著，蘇白就看到不遠處一輛計程車朝她駛來。

也不等她揮手，車子就自行停在了她面前。

司機剃著幹練的平頭，沖蘇白笑了笑道：「李主任讓我來接你。」

「多謝了。」

蘇白拉開車門上了車。

年輕的司機回過頭，道：「小蘇同志，從今早開始，就一直有人在跟蹤你。」

蘇白詫異道：「哪一邊的人？」

「日方和英方的人都有。」

「那就不能去國安局了？」

「不行，後面有輛車子跟著。」

司機提醒道。

蘇白一回頭，果然看到計程車後面十米開外，跟著一亮黑色的寶馬。

司機故意在前面的路口拐了個彎。

後頭的寶馬也跟著拐了過來。

這下，蘇白終於確認自己被跟蹤了。

「怎麼辦？」

她緊張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