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官兵來了!
既然王倫堅持,林沖只能領命。好在梁山眾人原本都是窮苦人家出身,本就能吃得了苦。要是汴京城的那些老兵油子,想稍微給他們加點操練強度,早就一個個吵嚷起來了。
有了梁山眾頭領的身體力行和官兵將要進剿的威脅,雖然梁山士卒每天都被操練的跟死狗一般,但是大都還是勉強堅持了下來。
當然,逃兵也不可避免的出現了。特別是第一天操練的時候,竟然陸陸續續逃走了將近五十人。林沖、晁蓋等人都要求王倫降低操練的強度,以免士卒繼續逃亡,但是王倫卻一意孤行,命令林沖不得停止操練——王倫還真不相信了,後世的士兵操練起來比這要拚命多了,人家都能堅持下來,梁山的這些嘍啰會不行?
第二天操練強度並沒有降低,但是王倫提高了伙食:不但午餐殺豬宰羊,早晚兩餐也有了魚蝦等葷腥。如此一來,逃跑的人數果然大減,只有不到十人!而第三天的時候就只有兩人了,第四天已經沒有再逃走了——畢竟,人是很會適應環境的動物,這種高強度的操練只要能堅持下來一天,後面就會越來越容易堅持。而且梁山現在的伙食還如此豐盛,逃走的話就只能和以前一樣過飢一頓飽一頓的日子了!
看到再沒士卒逃走,王倫才鬆了口氣。發現有那麼多嘍啰逃走的時候,王倫心裡其實也有點沒底。但是,想打造一支紀律嚴明的軍隊,他必須義無反顧的堅持下去!
好在晁蓋等人入伙之後,梁山的名聲比以前響多了,這幾天也陸續有十數人來投,補充了梁山士卒的數量。
「報!大頭領,朱頭領命小人前來送信!」王倫這天正在查看梁山士卒的操練情況,朱貴派上山送信的嘍啰找到了他。
「終於來了……」打開信之後,王倫呼了口氣,急命人召集梁山眾頭領到大廳議事。
王倫本來以為官兵在晁蓋上梁山之後,很快就會有官兵來圍剿梁山,可是沒想到他一等就是兩個多月,才收到朱貴差人送來的官兵來襲的情報。
其實這時王倫不懂大宋的官場規則。
自徽宗大興徭役,令全國往京師汴梁大肆輸送花石綱之後,整個北宋的百姓都陷入了一場災難。為了獲得奇石,無數百姓家園被強拆,流離失所,家破人亡。各地的山賊盜匪也因此如雨後春筍般曾出不窮,官府根本剿之不盡。而且剿匪對各地官府來說也是件出力不討好的事——打贏了是你的本職,不但無功反而暴露了自己治下匪患橫行的事實,打輸了更慘,說不定這官就當到頭了!
在這種情況下,各地官府對待這些盜賊不得不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策略,甚至有些官府為了避免賊寇在其境內肆虐,而選擇花錢消災,每月向這些盜匪繳納錢糧,令其不在自己轄區境內劫掠。
而濟州知州本來也準備裝聾作啞,對其境內的梁山賊寇來個視而不見的,可是梁中書對於劫了他送給蔡京生辰綱的晁蓋等人深惡痛絕,數次書信濟州知州,嚴令其出兵剿匪!
濟州知州一拖再拖,實在拖不下去了,才不得不下令出兵。
據朱貴信中所言,這次濟州知州派遣的是濟州團練使黃安,以及濟州巡檢,兩人率領兩千兵馬濟州直奔梁山而來,目前已到石碣村,正在大肆搜羅船隻,準備攻打梁山。
本來濟州知州是令黃安秘密帶兵出城,打梁山一個措手不及。但是此時朝廷官兵軍紀非常敗壞,民間素有「賊過如梳,兵過如蓖」之說。平時無戰事待在城裡也就罷了,他們也不敢在知州眼皮子底下胡作非為,現在出了城,就像掙脫了韁繩的野馬,徹底失去了約束。
剛出濟州城,黃安就大張旗鼓,沿途「徵調」百姓雞、鴨、豬、羊烹而食之,還美其名曰「提高士氣」,弄的一路上雞飛狗跳,百姓怨聲載道,梁山的探子很輕易的就弄清了這隊人馬的詳細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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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倫在議事廳等了片刻,林沖等人陸續走了進來。
「不知兄長召喚我等何事?」除了朱貴留在山下隨時監控官兵動靜外,梁山眾頭領都已到齊,落座之後紛紛向王倫詢問。
王倫把朱貴送來的情報讀了一遍,不動聲色的問道:「諸位兄弟怎麼看?」
「這些狗官兵!」阮小二跳起來怒道:「上次抓到何濤那廝,俺聽了公明哥哥的話才饒他一命,只割了他一隻耳朵!這次官兵還敢再來,俺割了他們狗頭!」
「都是我們兄弟為梁山惹來的麻煩……」晁蓋面帶愧色道。
王倫擺了擺手,正色道:「天王休要如此說!既然天王已經入我梁山,那就是自家兄弟!不管來多少官兵,我梁山必護得兄弟周全!」
王倫這番話說的豪氣干雲,不但讓晁蓋等人俱都感激莫名,覺得自己以前實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小看了王倫,就連林沖、杜千和宋萬三人也驚詫莫名的看了王倫一眼——晁蓋幾人不清楚,他們三人可是很了解王倫的為人。以前王倫每次聽說官兵來剿都是嚇得屁滾尿流,惶惶不可終日。不知道為何最近不但性情大變,連膽氣竟然也壯了許多!
「好!」劉唐站起來叫道:「大頭領如此仗義,俺們兄弟的幾條命以後就賣給大頭領了!請大頭領下令,俺這就帶人把這些狗官兵殺個片甲不留!」
「劉唐兄弟不用著急!」王倫淡淡一笑:「雖然我梁山兄弟都勇猛過人,但訓練畢竟不足,而且這次官兵來的人足有兩千餘,就算我們勝了也必然損傷不少兄弟,所以不能硬拼,只能智取!」
瞥了眼老神在在的坐在晁蓋下首的吳用一眼,王倫笑道:「不知軍師可有良策退敵?」
王倫前世也粗略看過水滸傳,不過梁山揚名山東的這第一戰到底怎麼打勝的他卻記不清楚了,只記得是吳用這廝使得計策,所以他還是只能向吳用問計。
也許是受到上次王倫贊他智比諸葛的啟發,吳用不知從哪裡弄到一些鵝毛,做成了一把鵝毛羽扇,平時甚是愛惜,從不離手。即使現在天氣已涼,吳用還是微微搖晃著他的羽扇,讓王倫腦海里不由冒出了「裝逼」一詞。
聽到王倫問計,吳用微微一笑:「不須兄長掛心。官兵雖有兩千之眾,但在小可眼裡不過土雞瓦狗爾!前些時日大頭領分發萬貫錢財與山下窮困之人,已得人和。官兵卻一路橫徵暴斂,盡失人心!我梁山水泊縱橫八百里,蘆葦密布,官兵入內必然難辨東西,地利也在我。待小可略施小計,必教官兵來得去不得!」
吳用隨即喚阮氏三雄附耳低言道:「如此如此……」又喚林沖,劉唐,受計道:「你兩個便這般這般……」再叫杜遷,宋萬,也一一分付了。
眾人聽罷大喜,知曉此次必勝無疑!
王倫淡淡一笑,他也沒有把這些官兵放在心上。梁山泊號稱「縱橫八百里」只是誇讚之說,但方圓百里絕對是有的,官兵雖有兩千多,但是放進梁山泊裡面卻只相當於幾條小魚,根本掀不起什麼風浪。
吳用能那麼快就想到利用梁山泊的特殊地形來制定計策,倒也不負其「智多星」之名。林沖、杜千、宋萬三人也都對吳用刮目相看,知道以前自己小看了這白面書生。
且說奉濟州知州之命征討梁山賊寇的濟州團練使黃安,自從出了濟州城后,一路可謂春風得意!想他黃安,不過區區一個鄉兵團練使——也就是後世的「民兵隊長」,官銜不過從七品,再加上大宋文貴武賤,他這個團練使更是芝麻大的一個小官,在濟州府隨便拉出來一個官都可以對他呼來喝去。
可這次帶兵出了濟州府後,黃安終於能夠狠狠的擺下威風了!有兵馬在手,他不但可以隨意「徵調」百姓家的財物,就連平時那些在他面前高高在上的縣令大人也得乖乖的給他送上錢糧「勞軍」!
「大丈夫當如是也!」黃安意氣風發的看著身後正在上船的兩千士卒。在這一刻,他甚至不想那麼快剿滅梁山的盜匪了,這樣他就不用那麼快返回濟州,繼續過卑躬屈膝的日子了。
其實濟州府還駐紮五千廂軍,廂軍屬於朝廷發正規軍,戰鬥力要比他們這些民兵強得多。不過濟州賊寇眾多,都虎視眈眈的盯著富庶的濟州城,知州萬萬不敢把廂軍調出城去。而且,知州和黃安也不認為此次不能成功剿匪。——別看黃安帶的只是鄉兵,但是在裝備上卻並不比廂軍差多少,對付那些連武器都沒有多少的盜匪,以少勝多他不敢保證,但是以多打少他們卻不認為會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