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隔壁的陳夫人

天人交戰後，康敏神情變得複雜鬱結，拿走周賓手上的外傷葯，語氣生硬道：「我自己來就行。」

周賓摸著她的頭，笑了笑，「晚上好好休息，我明天還會過來打你。等你哪天真正懺悔了過去的罪孽，你就能精神升華，獲得美好的人生。一定要堅持下去，戰勝你內心邪惡的一面。」

明天還會過來打我？這是人話嗎？

康敏怨恨的情緒剛起，又被後面那句話壓了下去。

精神升華？真的會有那種事嗎？騙人的吧？

周賓不再打擾她，扛起累得睡著的鐘靈離開。

翌日清晨

周賓剛在院子里洗漱完，就聽到有人敲門，警惕著過去查看。

「誰啊？」

他剛搬過來這裡，並沒有熟人。怎麼會有訪客？

難道丐幫那邊的事暴露了？

透過門縫看到外面，是一個盤著髮髻的少婦。

五官精緻，身材窈窕，就是看起來有些憔悴。

「夫人，這裡原先的主人已經把房子賣給我，搬走了。」

周賓以為她是來找那個破產游商的。

少婦行了一禮，道：「周公子，我就是原先住這裡的。我有個東西忘記拿了，能不能讓我進去找一下？」

周賓一時猶豫了，康敏被鐵鏈拴著呢，這種事可見不得光，誰知道這女人是不是丐幫派過來查探的？

這兩天為了康敏的事，丐幫的人都快把洛陽掘地三尺了。

周賓道：「原來是張夫人，實在不太方便，要不你告訴我你的東西放在哪裡，我給你找吧。」

見他不同意，張氏有些焦急，她要找的是一些首飾，那是她和她丈夫接下來一段時間，果腹的救命錢。

要是周賓貪了，回來說沒找到。那他們夫妻倆，明天要上街乞討了。

可現在也沒有其他辦法，房子已經不是她丈夫的了。只能期望周賓不是那種人。

張氏說了地方，周賓回書房取了一個上鎖的木盒。

撬開一看。

嘁，原來是幾件破首飾，還以為什麼寶貝呢。

回到大門口，還給了少婦，「喏，你的東西。一點不值錢的東西緊張兮兮的。這宅子你丈夫不是賣了我一萬兩嗎？」

張氏鬆了口氣，解釋道：「相公之前為了擴大生意，借了錢莊的債，那一萬兩剛到手就被收債的拿走了。我們現在一文錢都沒有，所幸還有這些首飾，也所幸周公子品性好。」

周賓問道：「那張兄今後是什麼打算？」

「相公正在到處借錢，錢莊催得太緊，不給人活路。說月底不還清，就要剁我相公一隻手。」張氏鼻尖發酸，抬手抹淚。

想到丈夫每日低聲下氣地求人，然後被嫌棄地趕走，她就心如刀絞。

想到還不上錢，那些收數的惡徒來剁手剁腳，她就恐懼害怕。

周賓道：「欠了多少？不好借吧？」

「本利還差一萬兩，目前還沒借到。」張氏一臉焦慮。

舊債都沒還清，誰願意借？

周賓心裡不自覺地冒出了一些齷蹉的想法。

臉上卻是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張兄人不錯的，我倒是很想幫他度過難關。但是你也知道，這年頭如果沒有抵押物，就算親兄弟都不敢輕易借錢。張兄手裡可還有什麼值錢的東西？」

張氏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周賓又問道：「張兄沒有了，那你呢？」

張氏道：「我就只有手上這些首飾，杯水車薪。」

「不，還有的。就是不知夫人願不願意？」周賓上下打量著她。

張氏眼中露出了一絲希望，「現在都窮途末路了，如果真有，我哪有不願之理？周公子說的是什麼？」

周賓湊到她近前耳語了幾句，張氏下意識後退了一步，俏麗的臉蛋瞬間通紅。

「周公子請自重，我不是那種人。」

周賓淡淡道：「你不願，那你丈夫怎麼辦？這個月月底還不上錢，一隻手無了。下個月月底呢？還沒錢還，收數仔還會繼續砍的，你丈夫有幾隻手可以砍？」

現實擺在眼前，張氏更加焦慮，不知如何是好。

周賓繼續說道：「你嫁給他幾年了？這幾年你吃的好喝的好住的好，那都是他在外面打拚的血汗錢，現在他遇到困難了，你卻躲在背後不肯幫他。這是一個妻子該做的嗎？」

張氏淚水滴落，心裡想著為了相公，雙腿卻如灌了鉛一般沉重，始終踏不出一步。

周賓知道她已經想通了，只是封建禮教的思想在阻礙著她行動，需要一點初始動能。

當即上前，主動牽起她的手，「走吧，就當是我強迫你的。」

一個時辰后

張氏將一沓銀票收入懷中，整理好凌亂的髮髻，和臉上斑駁的淚痕離開。

周賓不講信用，只給了她一千兩，說下次給兩千兩，下下次三千兩。

只要四次就能湊夠還債的錢，張氏無可奈何，只能忍氣吞聲地接受了。

回到家裡，張氏謊稱一千兩是娘家借到的錢，騙過了丈夫。

膝蓋上的傷也解釋成路上摔倒所致。

張志成感動不已。

……

晚上

周賓到康敏房間，開始了新一輪的審判，康敏像一隻受傷的小羊趴在地上哭嚎。

「昨天教你的再念一百遍。」

「我是壞女人，做過很多壞事……」

康敏帶著哭腔念完一百遍，然後用期盼的眼神看向周賓。

周賓果然如她所願過來摸頭，又溫柔地給她上藥。

勉勵道：「你快成功了康敏，幸福的生活就在眼前，伸手可及。等你成功了，我送你一個鑲了寶石的金項圈怎麼樣？」

康敏殷勤獻媚道：「我代表的是主人的面子，所以要用最貴重的項圈。」

周賓哈哈大笑，「說得好！你可真是七竅玲瓏心！深得我意！」

得到周賓誇獎，康敏不禁歡喜雀躍。

……

半小時前

隔壁的宅子

夫妻倆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女人皺眉道：「又在打了！打女人，真不是男人！相公，我們明天就去報官吧。」

男人搖了搖頭，「不要多管閑事，清官還難斷家務事呢，官府不管這種事。」

女人氣憤道：「叫得這麼凄慘，要是打死人了怎麼辦？不行，我明天過去跟他理論！怎麼會有這種人！氣死我了。」

第二天

隔壁的妻子寫了一張保證書，落款上空白。

等著說服周賓后，就讓他簽字保證。

又是砰砰砰的敲門聲，周賓以為張氏過來了。

「這麼快又來了，缺錢啊……」周賓開門一看不是張氏，而是別的女人，顏值更勝張氏，但身材卻平平無奇。

髮髻是盤起的，又是已婚婦女。

周賓疑惑道：「你找誰？」

女人站得筆直，看起來端莊典雅，很有修養。她眉頭微微蹙起，「我是隔壁的，你打算一直讓客人站在門外嗎？」

周賓疑神疑鬼，又懷疑到丐幫身上了。

不過，帶去客廳盯著她，不讓她亂跑應該沒什麼問題。

讓了讓路，「請進吧，怎麼稱呼？」

「我相公姓陳。」陳氏道。

周賓帶著她到客廳，泡了壺茶招待，「不知陳夫人光臨寒舍，有什麼指教啊？」

陳氏喝了口茶，嚴肅道：「指教談不上，我有幾點建議，希望你能聽取並接受。」

周賓眼瞼微垂，點了點頭道：「說來聽聽。」

「第一，晚上睡覺時間請不要鬧太大的動靜，會影響左鄰右舍休息。」

「第二，打女人不是大丈夫所為，請不要對你的妻子這麼粗暴。」

「第三是我剛補充的，你這茶有種奇怪的味道，不太好喝。如果有需要，我可以送你幾斤茶葉……」

陳氏說著說著，忽然感覺身體開始發熱，呼吸也變得急促。

以她不太豐富的社會經驗，終於發現這茶有問題！

得趕緊離開！

起身時雙腿突然一軟，差點沒站穩。

又踉踉蹌蹌走了幾步，撞倒了幾張椅子，最後終於走不動了。

回頭看向周賓，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臉蛋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