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寶藏
「淵,是你嗎?」清默染痴痴的看著眼前這個模糊的身影,問了一句自己事後想起來覺得略帶傻氣的話,能在自己昏迷的時候日夜守著讓自己睜眼能第一個見到的人,不管自己能不能聽見都一直溫柔的說想自己的人,這世上還能有誰呢?趙宇淵聽到也不再發愣了,一邊笑一邊用哽咽著的聲音回答道:「是我,染兒,是我。」竟是喜極而泣,眼淚一滴滴的落在清默染的手背上。清默染當然感覺到了,眼中也泛起了些許淚光,淡淡的笑了一聲:「傻瓜。」手卻撫上了趙宇淵的臉,輕輕的拭去了那些濕潤。趙宇淵儘管情緒波動極大,但還是注意到清默染這次沒有從下往上摸索的環節,就像本來就知道她的臉在這個位置一樣。
趙宇淵不由瞪大眼睛驚叫出聲:「染兒,你,你能看見了?」雖然看不到這細微的面部表情,但是,趙宇淵的語氣卻讓清默染清楚地知道她的驚訝。於是含笑點頭,說道:「對呀,但就是看不清楚,只能模糊的看到輪廓而已。」趙宇淵興奮得跳起來,笑道:「只要能看見就是好事,以後再慢慢恢復,肯定能和正常人一樣的。哈哈哈哈,我待會兒得去看看今天是什麼好日子,染兒你醒過來了,眼睛也在恢復了!」清默染沒有回答,而是伸出雙手緊緊的環住趙宇淵的腰,眼睛閉著,深吸一口氣像是在嗅趙宇淵身上的味道,這種久違的味道讓她感到格外安心。喃喃道:「我還以為再也看不見你。」趙宇淵聽后一陣情動,似乎之前清默染從來沒有這麼直白地表達過對她的依戀和愛意,反手也緊緊的抱住清默染,彷彿一鬆手她就會溜掉一樣。
皇后蘇醒的消息一日之間傳遍了皇宮內外,宋言和一眾太醫聽聞就馬不停蹄的趕到了和鳴宮,特別是宋言,雖然她表面上看著沒什麼,但對於自己沒能治好清默染的事心情一直很複雜,一方面是有點羞愧,畢竟當初自己把自己吹得太高了,另一方面就是自己沒治好清默染的病居然不知道被誰治好了,這讓一直對自己醫術感到驕傲的她有些挫敗。所以她現在最迫切的想知道清默染是如何好起來的。
宋言等人風風火火趕到的時候,清默染因為才蘇醒,身體還是有點虛弱所以又睡了過去。宋言一個人在趙宇淵陪同下輕手輕腳的進了內殿,其他老太醫都留在外面,因為趙宇淵怕他們吵到清默染休息。宋言為清默染把了把脈,又端詳了一下她的臉色,對趙宇淵點點頭,兩人又退了出來。
「怎樣?」趙宇淵問道,宋言點點頭:「毒確實完全解了,現在沒有生命危險,只是身子因為中毒變得更虛了,不過沒什麼關係,我會給御膳房幾張葯膳的方子,這個畢竟只有靠慢慢調養,喝葯是不行的,是葯三分毒,皇後身子虛經不起折騰了。」趙宇淵這才真真正正的放下心來,臉上一改這段時間的冷酷嚴肅,雖然還是沒有笑容,但是任何人都看得出來現在的她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那就好,退下吧。」趙宇淵立刻下了逐客令,現在的她只想好好獃在清默染身邊,也不想任何人打擾。
老太醫們都退了下去,只留下一個人還站在原地沒動,這人就是宋言。趙宇淵一挑眉:「還有何事?」宋言小心翼翼的說道:「我知道我不該問,可是我就想知道有沒有可能是有人暗中相助?」趙宇淵明白她說的是當初的那個猜測,搖了搖頭堅定的說道:「不可能的,自從皇后中毒之後朕把這裡的人手又增加了幾倍,就連蟲子都飛不進來,不可能有人能暗中進來。再說,朕每晚都陪著她,若有人進來朕會不知道?」宋言看她說得堅決,而且轉念一想也是這個道理,如果連皇帝睡覺的地方都有人能自由出入,那這也太荒謬了。於是拱手準備告退,「等等」這次是趙宇淵叫住了她,「皇后的眼睛也有恢復的跡象,已經能夠大概看見東西,只是非常模糊。今日太晚了,你明日來看一下吧。」宋言一愣,點了點頭。眼睛恢復了,但非常模糊?莫不是皇后還有幾千度近視?
出了宮門,宋言嚴肅起來暗暗想著,我一定要把這事情弄清楚,為什麼會莫名其妙的就解毒了,為什麼眼睛會恢復,難道這世界上真有更神奇的醫術?當後來晚年的宋言回憶起這一刻的時候,直嘆道如果當初沒這麼執著,一切會不會不一樣?當然這是后話,暫且不提。
在趙宇淵因清默染的蘇醒興奮得難以自控的時候,清月皇帝清豪卻感到一陣焦頭爛額。如今清月的朝廷上儼然分為了兩大派系,一派主戰,一派主和。從內心深處來說,清豪是想與趙國和平共處的,畢竟人一旦上了年紀就不再喜歡打打殺殺,好勝心也消退許多。但他也知道,從趙宇淵登基以來所實施的一些系列動作來看,趙宇淵是個野心極大的皇帝而且正值壯年,戰爭是不能避免的,只是早晚的問題。再加上太子與一向具有遠見的大公主的極力主張,還有大公主帶回來的清默染在趙國過得不好病重將死的消息,終於刺激了清豪,決定舉全國之力拚一下,勝則為王,敗則身首異處。
和鳴宮內,清默染半躺在床上,趙宇淵一手端著盛滿清羹的青花瓷碗,一手拿調羹舀起,放在自己嘴邊吹出一陣熱氣后才喂向清默染,清默染乖乖張嘴咽下,偶爾嘴角有沾上,趙宇淵也溫柔的拿塊方巾抹去,兩人之間顯得得格外默契。若不是身上明黃貴重的服飾顯出她們的身份,還真像一對普普通通的夫妻,妻子身體不適,而丈夫在床邊照顧她。不過這溫馨的氣氛馬上就被突然進來的一人打破。
只見錢和疾步走近趙宇淵,低聲說道:「皇上,有事稟告。」趙宇淵皺眉,想來也該是大事,不然錢和向來懂規矩,也不會在皇帝皇後用膳的這個時間段闖進來。「什麼事?」趙宇淵一邊繼續喂著清默染一邊問道。錢和看了清默染一眼,遲疑了一下。清默染眼睛還沒能恢復到能看見別人表情的地步,但沒聽到錢和的聲音便知或許是因為自己在不方便。於是輕推了趙宇淵一下:「你去看看吧,朝政大事臣妾可不想聽。」趙宇淵知她善解人意,感激的拍了拍她的手說道:「那我去去就回。」錢和看了她一眼,眼中有欣賞,但更多的是憐憫。
清默染視力不好,但其他的感官倒是敏銳,比如就聽到趙宇淵兩人走出內殿,錢和輕聲說的一句:「清月出兵了。」
趙宇淵來到御書房的時候,岳肅等人已經靜候多時了。趙宇淵已經從錢和那裡知道了他們來的主要原因,無非就是清月今日出兵了,也不想再聽他們說一遍浪費時間,於是一走進去便直奔主題:「朕知道清月已經出兵了,也幸好前段時間加強了邊境的防禦,還能抵擋一陣。現在你們就直接說說自己的想法,這次戰爭,趙國的勝率有多少?下一步該如何做?」話音剛落,御書房立刻變成了熱鬧的市場,大臣們各抒己見,吵吵鬧鬧的讓趙宇淵瞬間頭大。不過並沒有喝止他們,而是坐下來端起茶盞輕抿一口,也不放下就這麼靜靜的等著。
良久,似乎大臣們都有了共同意見,李元站了出來,拱手說道:「臣等認為此次開戰,我國最嚴重的問題就是後援不足,征討寧國已經讓我們國庫空了大半,馬上和清月對戰就怕後援不足啊。只要解決了這個問題,咱們就不怕清月了,定能打到清豪面前去!」趙宇淵頷首,顯然也認同這個說法,皺眉問道:「那有什麼辦法解決沒有?」這一問頓時讓丞相犯了難,顯然有些難開口。
趙宇淵當然熟悉她重用的臣子,淡淡地說道:「但說無妨。」其他大臣也看向李元,顯然有些好奇,他們剛才可也沒討論出什麼好想法來。李元咬咬牙,一跺腳說道:「辦法有二,一是加重賦稅,可這有失民心,特別是寧國剛剛收服,加重賦稅容易造成原寧國人士起兵。二是直接放棄剛打下來的寧國,派士兵大肆搜刮寧國財富,先抵過這一關再說。」李元一說完,大臣們又哄聲四起,顯然意見極大。趙宇淵也是暗暗搖了搖頭,先不說民心何其重要,而且趙國皇室先祖也有遺詔「永不加賦」,就說寧國她策劃了多年也不可能說放棄就放棄吧。
李元也自知自己的方法不會被採納,就連他自己也不認同,這完全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苦笑一聲說道:「那除非天降橫財,不然,勝負還真是難說。」這句話被趙宇淵聽進耳里,眼睛不由一亮,說道:「朕有辦法了,李元,岳肅留下,其他人先退了吧。」大臣們一愣,但也相信自家的皇帝,乖乖的退了出去,只剩下李元,岳肅二人迷茫的留了下來。
趙宇淵現在明顯比剛才輕鬆許多,笑著對岳肅說道:「還記得朕原來叫你在寧國鎮寧王府取回來的一本醫術么?」岳肅點了點頭,但顯然還是有些迷惑,他不懂醫術與打敗清月有什麼聯繫。趙宇淵得意的說出真相:「那醫術里有一張藏寶圖,寶藏在的地方埋著寧國歷代皇帝存著的財富,待會兒朕就把那藏寶圖給你,你和李元兩人負責找出來,相信有了這筆財富定能支撐咱們打退清月。」岳肅,李元兩人聽完大喜,忙施大禮跪下道:「皇上英明。」不過趙宇淵又補充了一句:「那寶藏里,一定有一個千年紫木打造的盒子,那個盒子你們必須給朕帶回來,不惜一切代價。」岳肅兩人神色一稟齊聲說道:「定不負皇命。」
待兩人走後,錢和在旁頗為好奇的問了一句:「皇上,不知那盒子里放的是什麼物件?」本來錢和也不是多嘴之人,只是這些年少有看到皇帝這麼重視一件東西,加上與皇帝感情深厚這才問了出來。趙宇淵冷冷的撇了他一眼,頓時讓錢和心頭一緊,這時只聽趙宇淵淡淡的說道:「沒什麼,一張藥方而已。」聲音中帶些痛苦和惆悵。過了一會兒又繼續說道:「本想親自去拿,但想到勞師動眾的便想等局勢安好了再說。但這次必須要拿也便一起了吧。不過錢和,朕不想聽到你第二次多嘴多舌的。」說完便出了御書房,錢和默默跟上。皇帝畢竟是皇帝,做下人的,不該問的永遠都不要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