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冊封太子
今日,趙國都城北郡格外熱鬧,百姓們臉上也洋溢著喜色,因為今日是他們趙國目前為止唯一一個皇子的滿月之日,光是這點恐怕不值得百姓過於喜悅,因為天家的事終歸離他們太過遙遠。真正讓他們高興的是趙皇宣布今日起一年內,賦稅減半。
「由此可見咱們皇上是有多寵這大皇子了,老夫聽說啊,這大皇子出生的時候天上憑空一聲驚雷炸響,雷聲中又隱隱帶著龍吟之聲,這說明什麼?這說明大皇子將來必定了不得!」孫記茶鋪里的孫老頭對著茶館里的一干聽眾滔滔不絕,臉上表情千變萬化,顯得極為入戲。但有些聽眾還是極為較真的,一滿臉鬍子的大漢顯然不相信:「你這孫老頭又在張著一張嘴亂說,你咱知道那,那大皇子出生的時候有驚雷呢?」
孫老頭聽完他的話臉色漲得通紅,認為自己的威信受到了挑戰,當即提高一個音量反駁道:「你懂個屁!想老夫表弟的兒子的奶娘的侄子可是在宮裡當差的人,那道驚雷人家可是聽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咱老孫可不會像你一樣亂說。」那大漢聽后撇撇嘴咕噥著說:「在宮裡當差的,哼,還不是個閹貨,閹貨的話鬼才信咧!」孫老頭雖然人老,耳朵卻挺靈光,把大漢的咕噥一字不由的聽進了耳里,頓時大怒道:「小崽子滿嘴噴糞,不是個好東西。」周圍其他聽眾聽他罵得有趣,不由哈哈大笑,那大漢見人多,放下句狠話,紅著臉就溜了。
且不管民間如何議論,趙繼皇子此時正在他宋言姑姑親自給他做的嬰兒車裡折騰。他的正上方吊著一個紅色的小球,他好奇的伸手去抓卻因為自身條件限制,怎麼都抓不到,急得他只能使出絕招,「哇」一聲大哭瞬間召喚幫手過來。首先到的是剛走進靜寧宮他的父皇趙宇淵,她一進門就聽見「哇哇」的哭聲,立即直奔嬰兒床。
入眼的就是小趙繼雙手向上伸著,露出還沒長出牙齒的牙齦哭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趙宇淵以為這個動作是索要擁抱的意思,於是輕輕將小趙繼抱出來摟在懷裡,這時靜妃也過來了,看見趙宇淵在,眼裡閃過一絲驚喜,再看見趙宇淵懷裡大哭的小趙繼也顧不得趙宇淵了,立即上前幾步問道:「怎麼了?繼兒怎麼哭了?」趙宇淵見被自己抱著的小趙繼絲毫沒有收斂反而越發大聲,苦笑道:「朕也不知道啊,剛進來就聽見繼兒在哭,看見她雙手伸著以為要抱抱於是把他抱起來,卻哭得更厲害了。」
靜妃看著趙宇淵吃癟的樣子有些好笑,不過當務之急是哄好趙繼這個小祖宗,於是將小趙繼從趙宇淵手中接過來,輕聲撫慰著。小趙繼可能見召喚過來的幫手全都沒懂自己的意思,更著急了,於是變本加厲,哭得小臉都有些發紅。趙宇淵在一旁手足無措,突然瞥見嬰兒床上的紅色小球,想到小趙繼剛才的動作,於是一把扯下小球拿到小趙繼眼前說道:「繼兒是不是想要這個呀?」果然,看見小球的小趙繼馬上停止了哭泣,伸出肉肉的小手去拿。
這時趙宇淵卻是玩性大起,為報剛才小趙繼把她弄得那麼狼狽的仇,拿著小球的手不停晃動,就是不讓小趙繼拿到。直到小趙繼又有要嚎啕大哭的跡象了,靜妃才終於不忍,出言阻止道:「好了淵兒,別玩了,繼兒都要被逗哭了。待會兒你負責哄啊。」趙宇淵這才收手,將小球穩穩的放入小趙繼的手裡。
把不哭不鬧自己玩耍的小趙繼放入嬰兒床里,靜妃才來得及問趙宇淵:「今日為何這麼早就過來了?」原來每天趙宇淵都會過來看看皇子,不過一般都是晚膳之後與清默染一起過來。今日她單獨過來而且時間又這麼早,讓靜妃有些疑惑,故有此問。趙宇淵一笑:「你難道忘了?今日是繼兒滿月之日,朕已經安排了一個滿月宴,眾大臣都在,當然也得讓繼兒出席,再說朕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呢。」
靜妃這才想起今日是趙繼的滿月日,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趙宇淵見狀笑道:「那朕先行一步,還有很多雜事需要處理呢。」臨走的時候又跑去與小趙繼搶了一下小球玩,逗得小趙繼又咿咿呀呀的要哭出來,讓一直注視著她的靜妃無奈搖頭,嘴邊卻是含笑。
大殿之內燈火輝煌,數百名趙國重臣都端坐於內,桌上全是些山珍海味,珍果奇葩,每個人面前還有應趙國風俗而放的四個紅色雞蛋。縱然美味佳肴頗多,但卻沒有一人動筷,顯然是在等什麼人。果然,隨著一聲尖細嗓音的響起,各位大臣立刻起身。「皇上駕到」,「皇后駕到」,「靜貴妃駕到」,一連三呼,話音剛落,就見一襲淡黃便裝的趙宇淵出現在大殿內,而清默染與靜妃落後她一步緊跟在後。這次,大臣們的眼光都放在了靜妃身上,準確的說是放在了靜妃懷抱著的小皇子身上。
待幾人落座以後,大臣們集體施禮,這才再緩慢坐下。一坐下也沒顧得上桌上正等待他們品嘗的菜品,而是一個個挨著獻出給皇子滿月的禮品,從大到小,從貴重到精緻,無一不有,有些東西就連趙宇淵都覺得開了一下眼界。
好不容易等大臣們一一展示完自己的禮品之後,趙宇淵終於宣布開始用膳,趙國民風開放,皇室也沒太多彎彎繞繞的規矩,趙宇淵話音剛落,一些早就覺得腹中飢餓的大臣立即抄起筷子開始奮鬥,其他人見狀也不覺有異。要是在清月等地,肯定會被那些個酸腐文臣批一句無禮粗俗。
酒過三巡,趙宇淵放下筷子清咳一聲,這時基本所有人都吃了個半飽,聽見皇帝出聲便知是有話要講,整齊的停止進食。趙宇淵起立走到靜妃面前,小趙繼還在熟睡當中,並沒有吵鬧,不然趙宇淵還不知道怎麼在大臣面前哄他呢,伸手把小趙繼抱到懷中,然後轉身說道:「朕登基兩年,始有麟兒,太後為其取名為繼,不知眾卿以為如何?」
誰敢說不好么?自然又響起一片恭維之聲,不過還是有幾位反應較快的大臣從這名字中聽出了些許蛛絲馬跡。其中就有丞相李元,不過他卻稍有些疑惑:皇上顯然是心繫皇後娘娘較多,如今靜妃誕下龍子按理說皇上不會有那方面想法啊,一般都會立自己心愛女人的孩子繼承大統,而且皇后的孩子還是嫡子。對了,半年多前皇後娘娘是差不多與靜妃同段時間懷上的,可後來皇后遭人暗算,孩子沒保住,難道因此失去生育能力了?若是如此,那我定要好好對待這趙繼皇子,還有靜妃娘娘了。在身旁大臣們的恭維之聲還未絕於口的短短時間之內,李元腦袋裡就已經轉過幾個彎了,他年紀輕輕卻力壓眾人坐上丞相之位,也不是沒有道理的。想通這個關節之後,李元顯然心情放鬆,嘴角含笑的站在旁邊欣賞其他同僚表演。
趙宇淵一向不喜這些浮誇的恭維之言,不過今日她卻是笑咪咪的受下了,卻不料大臣們察言觀色見她較為受用,更加變本加厲,就要把她誇成天上的神仙下凡,饒是她的臉皮也有些受不了,連忙叫停。而後開口道:「今日招集眾卿,不光是為了繼兒的滿月之日,朕還有一件大事要宣布。」來了,來了,李元等聽出弦外之音的大臣深吸一口氣豎耳聆聽,「朕登基以來,屢有佳績,最為得意之事便是與眾愛卿齊心協力將寧國收入我大趙版圖,而繼兒又恰巧在徹底收服寧國之後出生,可謂天賜麟兒,天降之瑞。經朕這一月以來深思熟慮,朕宣布,立皇子趙繼為太子,丞相李元、大將軍岳肅為太子之師,駙馬都尉蘇衛籌為太子伴讀,待太子懂事之後望卿儘力輔佐。」
話音一落,大殿之內一時鴉雀無聲,李元卻是馬上大聲回答道:「臣領命!」岳肅和蘇衛籌也是馬上反應過來齊聲領命,這時一些反應較慢的大臣才醒悟過來,雖然有些大臣覺得不妥,趙繼還是一個沒斷奶的小毛孩,那能擔此重任呢?不過如今趙家也就只有這一個龍子,他們也不好反駁,再說一向作為百官之首、領頭羊的兩人都同意了,他們也只得附和,再說日子還長著呢,最後登上皇位的也不一定是太子,至少現在上面坐著的那主兒就不是從太子走過來的。
趙宇淵見全部大臣都同意,極為高興,抱著小趙繼坐回原位,大手一揮:「繼續用膳,傳歌舞。」而在她懷裡睡得香甜的小趙繼被剛才大臣們鬧得醒了,眼睛掀開一條縫,砸吧砸吧嘴,又沉沉睡去,絲毫不知道他的人生又上了一個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