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第129章 一點就炸
轉眼間又到了年底,人情往來不斷光是這送禮收禮就忙得人一個頭兩個大。
四爺雖素來低調,不曾刻意去拉攏結交多少人,但畢竟身份擺在這兒,總也少不了那漸漸親近上來的志同道合之人,底下的門人就更不缺了,年年該孝敬的也從未少過,到年底除了送禮之外還得親自來磕個頭才行。
每日里來來去去的人就不曾消停過,黛玉是真真忙得腳不沾地,不過等瞧見隔壁八爺府那還要多出好幾倍的人,一邊替八福晉累得慌的同時又忍不住連連咋舌,暗道這八爺未免太過張揚了些,這是生怕皇上不知道他有多少黨羽啊。
「福晉,年家太太到了。」
「請。」
這年家太太指的自然就是年羹堯的太太,是大名鼎鼎的才子納蘭性德之女即明珠的孫女,也就是說這年羹堯與明珠家其實是姻親關係,只不過年家隸屬漢軍鑲白旗,為四爺掌管,天然就形成了主僕關係,來往不免就更加親近了些。
納蘭性德的文采就不必多說了,後世都還一直流傳著他的詞,難得的是容貌也生得極其俊俏,堪稱才貌雙絕,大抵是隨了才子父親,這葉赫那拉氏生得亦是極好的,看見她就會想到一句話一一腹有詩書氣自華。
不過更吸引黛玉注意的卻是跟在葉赫那拉氏身後的一個姑娘,約莫也就十四五歲的年紀,身段纖細婀娜,巴掌大的小臉兒略顯蒼白,一股子我見猶憐的氣質,整個人就如同那水晶做的,晶瑩剔透卻又脆弱易碎。
「奴婢給四福晉請安。」
黛玉淡笑道:「不必多禮,坐罷。」
謝過恩后,二人便小心翼翼入座,屁股只佔了三分之一的椅子,顯得十分恭謹。
丫頭們捧了茶水和瓜果來,她們也只端著茶微微潤了潤唇便不再動了。
黛玉帶著幾分好奇看向那年輕的小姑娘,「這姑娘是?」總不能是女兒吧?這年紀也對不上啊。
葉赫那拉氏忙回道:「回四福晉的話,她是奴婢的小姑子,乳名芷蘭。」
黛玉頓時眉梢微微一挑,嘴角顯出幾分玩味來,巴巴的帶著妹子一起來給主子請安?這倒是有意思了。
這可不能怪她敏感多疑,畢竟歷史上赫赫有名的敦肅皇貴妃可不就是年羹堯的妹妹,那可是個能人啊,自打進了四爺的後院就包攬了生子重任的女人。
從年氏入府到去世前後攏共十一年,除了年氏就再無其他任何一個女人生出過孩子,甚至連懷孕都沒有,這裡頭能沒點兒什麼貓膩?
這麼一想,黛玉的心裡就不痛快了,一時胡亂揣測著年家是不是有點什麼想法了,一時又咬牙切齒的琢磨著歷史上的四爺是不是對年氏動了真心的.雖說知曉自己這就是閑的發慌在鑽牛角尖,但她就是忍不住去想。
等天色暗了下來胤禛回到內院就發現他家福晉又拉長了臉,一看見他就賞了他一對白眼兒,附帶一聲冷哼。
胤禛頓時腳下一頓,心裡一咯噔,腦海中飛快拉拔了一遍今日發生的所有事,就有了些猜測,「你這是知曉了?難不成年羹堯家的還跟你說了什麼?」
黛玉一聽這話,當即就炸了,「好啊!感情還真被我猜中了,聽爺這意思,那小美人兒還當真是為爺您準備的呢?究竟哪天進門爺倒是跟我好好說說,我也好提前做準備,年家那門第進門怎麼也得是個側福晉,總不能寒酸了。」
「又渾說什麼呢?」胤禛無奈道:「年羹堯是暗示了那麼一嘴,爺又不曾答應,你怎麼就惱了呢?醋性愈發大了。」
黛玉冷哼一聲,陰陽怪氣道:「爺就不怕年羹堯再跑了?能想出聯姻這種法子的人可見是個慣會鑽營的,這條路行不通難保他不會找其他路子,就好比當初的佟家。」
「若當真如此,爺也不好攔了人家的青雲路。」胤禛一臉淡然的說道:「裙帶關係穩固雙方合作是其一,其二卻也未嘗沒有想以此來搏一個更好更輝煌的前程的念頭,太過於鑽營,野心太大,令人不喜。」
「再者,那年羹堯雖說有些真本事但卻恃才傲物,生性桀驁,說實在的爺還真不喜歡這性子。」
若是其他的也就罷了,真有本事的人,他也不介意放低身段與之相交,但年羹堯若是因為他拒絕聯姻就轉投他人,他覺得自己也沒必要惋惜這樣一個野心勃勃還毫無忠誠度可言的奴才。
之後年羹堯又來了一回,在書房呆了半天,聽說離開的時候臉色難看極了,黛玉心裡著實好奇,不過看四爺臉色也不好就沒多嘴問什麼,誰想沒兩天隔壁的八福晉卻上門了。
「四嫂,那年羹堯彷彿有意想將他妹妹送進我們府里。」
「什麼?」黛玉愕然,這意思也就是說,年羹堯還當真棄四爺轉投他人了?這些人一個個都是什麼毛病?非得聯姻不可?明明自己也不是沒本事的廢物,怎麼就非要綁著裙帶關係往上爬呢?
不過轉念一想到佟家那樣鮮明的一個例子擺在眼前,她似乎也就有些明白了,那才真真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呢,想當初孝康章皇后在先帝後宮時也並不受寵,整個佟家還不是夾著尾巴好好當奴才?可後來就因為康熙被孝庄看中扶上了皇位,這一夜之間佟家就全族飛升了,從默默無聞的奴才發展成了後來的「佟半朝」,何其顯赫何其威風?
區區一個從龍之功顯然並不足以滿足這些野心家的胃口,送家裡的姑娘到爺們兒後院去才是真正值得期待的賭博,這就是一條光耀門楣的捷徑。
明白歸明白,但年羹堯這樣背棄四爺的行為卻也著實叫黛玉心生惱恨,不過這都不是眼下最緊要的,她現在該想的是如何面對八福晉啊,莫名就有些尷尬,這好端端的像是她推了個側福晉給人家似的。
誰知八福晉卻淡淡一笑,說道:「四嫂別誤會,並非我心裡有什麼想法,只不過是來給四嫂通個氣兒罷了。我家爺跟四哥不一樣,就是沒有這個也還會有其他的,與四嫂又有什麼關係呢。」
「不過說起來我羨慕四嫂倒是真的,四哥不會不知道年羹堯那狗奴才的性子,卻還是堅定的拒絕了他,可見是當真將四嫂放在心尖尖兒上了,著實叫人艷羨呢。」
黛玉聽罷這番話就更加不知該說什麼了,人家兩口子之間的事,她能胡咧咧么?再怎麼著人家才是最親近的。
好在八福晉也就是這麼一說,不等她糾結完就一掃臉上的苦澀,輕聲說道:「四嫂回頭跟四哥說一聲罷,若是有個什麼章程四嫂就打發人來知會我一聲,趁著現下還早……也好處理….…」
言下之意也就是說趁著現在八爺還不曾去請了聖旨,若想要攪黃這事兒也不是不行,端看四爺是否真打算舍下那狗奴才了。
黛玉看著八福晉不禁眸光微微閃了閃,這還當真是死心了可勁兒扯八爺的後腿呢?怕是打死八爺都絕不會想得到,他身邊最大的細作竟然是自己的嫡福晉。
這叫什麼事兒?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