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有件事要羅芬芳去做
夜晚,人靜。
病房裡,銀白色的月光透過窗帘縫隙傾瀉而入,光束一角貼著床腿攀上病床,照在零零從被子里露出來的小腳丫上。
小腳似乎是被月光弄的有些癢,她那如豆子般的腳趾微微動了動。
往上看去,被子一角搭在她的小肚皮上,隨著呼吸起起伏伏。
「呼嚕~呼嚕~」。
睡覺中的零零看起來僵硬極了,腦袋歪在一個方向,睫毛一直顫動著,眼皮下的眼珠子亂動。
她無意識的翻了個身,「吧嗒」的睜開一隻眼睛,偷偷摸摸的去看對面的岳雅。
見她閉著眼睛,卻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
「雅雅阿姨,你睡覺了嗎?」,零零聲音低低的問了一句。
等待期間,她的一顆小心臟砰砰跳,直到差不多一分鐘岳雅還沒有反應,她才鬆了一口氣,兩隻眼睛都睜開。
「呼~雅雅阿姨睡覺啦」。
零零拍了拍小胸口兀自念叨著,隨後爬起來把窗戶開了一個小縫隙。
然後她就雙腿盤坐於床上,低低呼喚了一聲,「槐花婆婆」。
窗外的老槐花樹抖了抖發出沙沙的聲音,聲音在這寂靜的夜裡還有些大。
零零心中一緊,手指貼著小嘴巴噓了一聲,轉頭看向岳雅,低聲說道:「槐花婆婆輕一點呀,不要吵醒了阿姨」。
話音未落,沙沙聲就沒有了,再看老槐花樹時不管是花還是葉都紋絲不動。
「槐花婆婆真厲害」,零零豎起自己的大拇指,不吝嗇表揚。
老槐花精高興,它竟然被小帝姬表揚了,這可真是她精生中第一大幸事。
於是,幾朵黃白色的槐花隨著風流吹進病房,落在零零身邊。
零零摸了摸軟軟香香的槐花花瓣,猛吸了一口,鼻腔里瞬間就被槐花香填滿了。
帶著愉快的心情,零零悄聲說了句,「槐花婆婆我準備好了哦,可以開始啦」。
話落,零零就閉上眼睛,小嘴巴抿著,雙手沉放於膝蓋之上。
這時窗外的槐花樹亮起星星點點的黃光與白光,它們盤旋著擠進窗縫,在零零的頭頂匯聚,亮光交織成光束漸漸的把她整個人包圍了起來。
而之前散落在床上的槐花突然發出亮光,那光竟然比鑽石還要耀眼,照亮了整間病房。
隨後它們嗖的一下就飛升起來鑽進光束中,於零零的頭頂盤成南斗六星狀,默默的撒下屬於它們的光輝。
與此同時,南極宮中的上生星君看著時光鏡中打坐的零零,欣慰的清冷一笑。
以前小丫頭可是最煩打坐的,不是找借口就是搞破壞,結果不過是下個凡,竟然還改了性子。
這樣的話,也不枉他偷偷的把代表南斗六星君的星子送下去助她修鍊。
「誒,老六啊!」,突然一道粗獷的聲音響起,上生星君面色僵了一下,之後便揮下衣袖收起了時光鏡。
他淡然轉身,看到來人微微頷首,「司祿星君,有事?」。
司祿星君專掌錢財,是整個七重天最有錢的仙,因此渾身金燦燦的,連鬍鬚尖兒都是金的。
「沒大事兒,就是想問問你老大去哪兒了,我怎麼都找不到他」,司祿星君問道。
上生星君搖頭,目光卻閃了閃,「司命星君……該是閉關了吧」。
司祿星君啊了一聲,感覺哪裡不對,還想說什麼就見上生星君款款離開。
渾然不知這一切的零零感受著來自周身靈力的威壓,將剛剛吸收進身體里的靈力運轉起來,不多時她的全身就被一抹淡淡的綠光包裹。
……
第二天一早,潭城警察局剛上班,門口就來了兩個女人,一個年老一個年輕。
年老的那個頂著一張瘦削的臉,臉頰沒有肉凹進去一塊,兩隻眼睛則有些凸,面相看起來相當刻薄。
年輕的那個被一頭凌亂枯燥的長發遮住了臉,看不清楚長相,只腰背稍稍馱著,走動間腿腳不太利索。
而這兩個人,年老的是趙正剛的母親張大花,年輕的是羅芬芳。
張大花點頭哈腰的和警察交談完,就拽著披頭散髮畏手畏腳的羅芬芳跟著警察往裡走,去見趙正剛。
路上羅芬芳被小石子拌了一下,踉蹌著摔倒跌坐在地,起來時她想抬起手撩開頭髮,結果被張大花抓著猛的一捏緊。
「啊——」。
羅芬芳痛苦的大喊一聲。
前面帶路的警察聽到聲音后回頭問道:「出什麼事了?」。
張大花搖搖頭,一腳邁到羅芬芳前面把她擋住,略微彎著腰,面相刻薄的臉笑的全是褶子。
「哎呦,警察同志讓你費心了,沒大事兒,就是兒媳婦崴腳了,活動活動就好了」。
警察看了一眼羅芬芳,表情淡然的嗯了一聲就繼續在前面帶路。
而張大花在他轉身的瞬間變了臉色,轉過身看羅芬芳時瞪著一雙綠豆大小的三角眼,雜亂的眉毛挑得老高,眉間的臉皮疊起一道道褶。
她狠狠踢了羅芬芳一腳,隨後低聲威脅道:「收起你那些小心思,別以為在警察局警察就能給你做主」。
「你羅芬芳既然嫁入我趙家,生是我趙家人死是我趙家鬼,一輩子別想脫離我們趙家!」。
羅芬芳被嚇的一激靈,身子縮得像只大蝦,窩囊的連連稱是。
張大花見她這樣得意的冷笑一聲,「還不趕緊起來,等著老娘扶你?」。
「沒有沒有」,羅芬芳應付著,站起來時從頭髮縫隙中露出一張滿是青紫紅腫的臉。
接見室里,張大花見到趙正剛就哇哇哭了起來。
「兒子啊,你瘦了」。
趙正剛煩躁的皺了眉頭,「廢話,監獄就不是人待的地方,老子不瘦難道胖?」。
說著,他注意到被頭髮遮住臉的羅芬芳,隨意問道:「你怎麼了?」。
聽到問話,羅芬芳的身子僵了一下,隨後搖搖頭,嗚嗚說道:「沒事兒,在家摔了一跤,過幾天就好了」。
說罷,羅芬芳心有餘悸。
她可是求了婆婆好長時間,又挨了頓打才讓她答應不把自己跑回娘家的事跟趙正剛說。
婆婆雖然厲害,可趙正剛更厲害,要是讓他知道自己丟下他跑了,等他出來真的會打死她的。
畢竟沒有那個死丫頭之前都是她在挨打,活生生打掉了她兩個孩子。
這般想著,羅芬芳就感覺渾身冰冷,頭低的更低了。
張大花白了一眼羅芬芳,便問著趙正剛,「剛子,媽今天來就是想問你,有沒有辦法能從這兒出去」。
趙正剛看著張大花,反問道:「那個死丫頭現在怎麼樣了?」。
張大花一聽就生氣,「你還提她幹什麼,那就是個掃把星,要不是她咱們家也不至於成現在這個樣子……」。
說著,她的眼角掃到羅芬芳身上,一下子怒火更大,一雙布滿老繭的手在羅芬芳胳膊上狠狠掐著。
「說到底,那死丫頭是你生的,你和她一樣都是掃把星。你們怎麼不去嚯嚯別家,非盯著我們趙家!你們是不是不把我們弄死就不罷休啊!」。
「我沒有,我不是……嗚,媽,我沒那麼想過,我真不是…嗚……」,羅芬芳紅著雙眼咬牙拚命扛著胳膊上的痛。
她不敢哭出聲音,不敢讓守在門口的獄警聽到她痛苦的喊聲。
因為她知道,警察救不了她,反而卻能讓婆婆更加狠辣的折磨她。
「行了媽,你以為在咱家?這裡是監獄,你是想被警察抓和我住一個牢房嗎!」,趙正剛低聲斥道。
張大花收回手,不痛快的冷哼一聲,嘀咕道:「警察管天管地,還管咱拉屎放屁?羅芬芳是咱趙家人,我是她婆婆,我願意怎麼教育就怎麼教育,他們憑啥管……」。
「趙正剛家屬,還剩五分鐘!」,忽然,門口的獄警沉著聲音說了一聲。
張大花嚇了一跳差點兒從椅子上摔下去,伸頭去看直接對上獄警腰間黑漆漆的手槍。
她抖了一下,立即縮回腦袋,整個人老實的像鵪鶉。
趙正剛翻了個白眼兒又問了一遍,「那丫頭現在什麼情況?」。
張大花老老實實的,但語氣依舊不耐的回答,「送去醫院了,現在沒消息,誰知道死沒死」。
聞言,趙正剛的目色更沉了。
「那個……應該是沒死吧」,羅芬芳小聲嘟囔著。。
趙正剛看她,「你怎麼知道?」。
「現在…d家的短視頻中一半都是關於她的視頻,要她真死了,救她的那兩個人應該…能發個視頻告訴一聲吧」。
羅芬芳往後縮了縮,聲音變小,「我也是猜的」。
「猜的你還說什麼說,浪費時間」,張大花用手指使勁兒戳著羅芬芳,咬牙狠狠斥責道:「以後有譜再說……」
趙正剛沉了口氣,「媽!」。
張大花誒了一聲,「兒子你說」。
趙正剛思索一會兒,目光轉向羅芬芳,一字一句道:「我有個計劃要芬芳去做」。
羅芬芳猛地抬頭對上趙正剛那雙如毒蛇般冰冷的雙眼,情不自禁的抖了個激靈,遍體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