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宴請劉富
陳陽自己不怎麼擅長做飯,勉強做得熟,但請客吃飯肯定是不夠的。
硬著頭皮去找王寡婦幫忙吧,唉,誰讓村裡就她做飯不錯呢。
如今村裡傳得沸沸揚揚的,也不知道王寡婦能不能幫忙。
「王姐,王姐在家么?」
「小陳書記啊,有啥事兒啊?」
王寡婦叫王小翠,三十三歲,有個十二歲的閨女在鎮上上初中。
此時王寡婦正圍著圍裙洗衣服呢,一手的肥皂沫給陳陽開的門。
陳陽也不知道洗衣服為啥圍個圍裙。
縱然前世算是跟王寡婦很熟悉了,但每次見到她,陳陽總有種驚艷的感覺。
單從容貌角度來說,陳陽認為王寡婦是他見過的最好看的女人,包括他中學時暗戀的張玉瑤。
尤其那少婦的風韻,那桃花一樣的眉眼,最誇張的,是陳陽從未見過的那一對「奇恥大辱」,不止大,其型還極其完美。
陳陽暗地裡甚至都暗戳戳地嫉妒過她那死了十來年的丈夫。
陳陽厚著臉皮把要拜託王寡婦晚上做頓飯的事兒說了下,本以為她會以一種很異樣的眼光看自己,畢竟那個事兒在村裡都傳開了。
可沒想到王小翠挺痛快地就答應了。
陳陽掏出二百塊錢塞給了王小翠,說下午二蛋會拉她去鎮上採買些菜品,讓她看著來。
……
傍晚,陳陽一直在劉富家門口蹲著等劉富下地回來。
其實劉富家有人,他閨女劉慧妍在家,但陳陽沒進去,一個單身大齡男青年,一個大學剛畢業的小姑娘,好說不好聽,得避嫌。
況且他現在在村裡的名聲還這麼臭,他雖然不喜歡劉慧妍,甚至有點反感,但還是別給人家招閑話的好。
「呦,陳科長,你咋在這蹲著呢,咋沒進屋呢?」
先聲奪人的依舊是劉富。
陳陽主動幫劉富拿過肩上的鋤頭,一臉微笑:「來村裡一個禮拜了,早就想找老書記吃頓飯,一直沒機會,乾脆就今天吧,走,去食堂。」
不知道是看到院外的二人,還是一直注視著蹲門口的陳陽,此時劉慧妍也開門出來。
「爸,我也去。」
陳陽也不介意:「行啊,慧妍也沒吃呢吧,一起吧。」
劉富板著臉一個勁地揮手:「回屋去,你去什麼去,大人喝酒你跟著摻和什麼玩意?小丫頭片子,回屋自己熱點飯吃去。」
劉慧妍嘟囔著嘴進了屋。
村食堂在曬穀場北面,還是吃大鍋飯年代建的,現在也不怎麼用了,只是偶爾村裡有什麼活動,比如婚喪嫁娶什麼的,會用到這裡。
隨著王寡婦最後一個菜上桌,這年齡差了二十多歲的兩個男人開始了今天的酒局。
劉富眯縫起雙眼:「我說陳科長,你這是鴻門宴啊,還是什麼情況,怎麼忽然想起請我吃飯了?」
陳陽一邊給劉富斟酒一邊笑著說道:「老書記,你說哪裡話。我自打來,也沒好好跟您吃頓飯,您比我爸小几歲,是我長輩,工作上又是我前輩,我請您吃頓飯不是應該的么。」
客套話還是要說的,當然,陳陽知道,這些溜須拍馬對劉富沒什麼用。
他這個人脾氣很爆,性格很直,挺瞧不上那些溜須拍馬的。
這種人其實最簡單,也最單純,跟他掏心窩子就行,而想掏得恰到好處,當然是喝醉了的時候,為此陳陽還特地準備了兩瓶江陽大麴。
當然,這種方式,也僅限於村裡。級別再高一點,同事之間可就沒這麼好破冰了,那真的是笑裡藏刀爾虞我詐了。
陳陽舉起酒杯:「老書記……這第一杯我敬您,以後無論是工作還是生活,小陳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地方,您該批評批評,該教育教育。」
一口乾掉杯中酒後,陳陽又給劉富和自己先後滿上,然後再次舉杯:「老書記,這第二杯,我感謝您高風亮節,沒您退一步,我知道我壓根當不上這村支書。我幹了,您隨意……」
純拼酒量陳陽肯定是不如喝了一輩子酒的劉富的,但不有那麼句話么,傻小子睡涼炕,全憑火力旺。
我年輕,我跟你拼快的,我就不信你不暈。
俗話說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好話說盡了,對方縱使對你有再大的意見,也必然是要給面子的。
何況劉富這樣的人,就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人敬他一尺,他得敬人一丈。
兩人已然都臉紅了,甚至喝熱了,爺倆一邊光著膀子,一邊拿毛巾擦汗。
「我說陳……陳書記……」
此時稱呼也從陳科長變成了陳書記。
陳陽立刻抬手打斷道:「叔,劉叔,你要看得起小子我,你就把我當個大侄子,叫我小陳就行。」
酒至半酣,劉富也不多客套,用力點了點頭道:「我說小陳啊,我特好奇,你在縣裡好好的,而且不瞞你說,這段時間我也打聽了,你說你小伙兒長得也精神,文化也高,水平也高,咋就犯錯誤被下放到這窮地方來了呢?」
此時二人說話已然不怎麼避諱了。
說到這,陳陽一臉的委屈和真誠:「劉叔,我要說我被冤枉的你信么?」
劉富頗感意外地挑了挑眉:「噢?怎麼說?」
陳陽一手按住劉富的胳膊:「叔,我可就跟你掏心窩子了,你可別往外傳。」
劉富不悅道:「擦,你把你叔我當啥人了!」
陳陽兩手抱起劉富的一隻手,長嘆一聲道:「叔啊,我苦啊叔!我特么是被人給做局陰了!」
「你也知道,在政府大院里,經濟問題和作風問題是最能整垮一個人的,我眼瞅著就升一級當主任了,可誰想到,一次同學聚會,我被灌多了,醉得不省人事,接著就被人給做局拍照,照片還發我們領導那去了!」
聽到這裡,劉富猛地一拍桌子:「擦他娘的,這幫狗揍的,真特么陰險!凈特么背後鼓搗人!」
隨後他拍拍陳陽肩膀:「小陳啊,你也別灰心,在村裡好好乾,你有能力,有文化,在哪干不出一番事業。」
話說到這,劉富已全然忘了自己的立場了。
至於陳陽到底是不是被做局,前世十多年的回想,以及最後即使灰頭土臉地去山區支教,他都沒放棄過對這件事的思索。
後來他從當省報社記者的大學室友兼死黨那裡聽到些消息,才隱約證實了自己究竟是怎樣稀里糊塗被人做局,捲入到一場權利鬥爭當中去的。
所以被做局是真的,而且是個很複雜的局,參與其中的不但包括一直特別信任和看好自己的老領導,甚至還有自己中學時一直暗戀的同窗女孩,更有甚者,他隱約感覺到,沒準自己當時的女朋友也參與其中。
當然,這些背景他是不可能跟劉富全盤托出的,既怕劉富畏懼,又怕萬一傳了出去,自己還沒站穩腳跟,那可就真的萬劫不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