質疑

第二十七章

「和知，你說，是不是人一生下來就註定了卑賤尊貴的呀？」她長這麼大第一次有這種感覺從前，不管活得怎樣痛苦，她都從未否定過自己，但是這次……不一樣了啊……正因為自己是不潔的存在，所以才註定了任人欺凌的命運嗎？

「……怎麼了？怎麼忽然間那麼悲觀？」跟楊蘇並排坐在路邊的長椅的和知看著她蒼白的面色，擔憂地問道。

「我一直都在自欺欺人嗎……明明……明明，世界明明沒有溫暖的事……」

「……」要拍她的手頓在半空

「和知。」她轉過頭，空洞的眼睛望著他。「你說我為什麼要存在，也許死了就好了。」

「蘇，發生什麼事了？」儘是些悲傷的字眼。

「我怕……」抱著肩膀，忍不住顫抖。「好想逃……可是我無處可逃……」好不容易掙脫了流離失所的日子，即使現在是寄人籬下，至少還有個溫飽，逃走的話又要過上那生不如死的日子了……她不要！說到底，是過怕了逃亡的日子

聽著楊蘇語無倫次的叨念，和知更加疑惑。

「……那就留下來吧，我在你身邊呢！」故意用輕鬆的口吻開玩笑似的說出這樣的話，卻看到楊蘇抬起無神的眼睛看著自己。

「……」和知終於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立即恢復了嚴肅的神情。

楊蘇低下頭，展墨顏的話語還縈繞耳際，一字一句都敲得心好疼。

「世界上從來就沒有註定吧。」和知靠在椅背上，看著快速流動的人潮，悠悠道來。「一切都是人為的，是自己造成的，還是別人加於的，都無需逃避。」不是「無處可逃」，是「無需逃」。跟詩之間的事情本應也是如此，但是他還是逃了，把自己逼入了「無處可逃」的境遇，所以跟蘇演戲，不是為了傷害詩，而是讓自己徹底死掉愛她的那顆心。

「……」楊蘇盯著視線內來來回回紊亂的腳步。

「……」和知看著視線里來來回回紊亂的人群。

和知把楊蘇帶回自己租的公寓――雖然他知道楊蘇住在林尹澤家，但是不想跟那個人有過多的接觸，所以直接把睡著的楊蘇帶了回來。

她有點發燒，和知幫她脫下外套，讓她躺好，然後找了條濕毛巾給她敷額頭。

真是的，身體不好還在街上亂轉，要不是今天他剛好送來看他的母親去車站，在回來的路上遇見她，還真不知道她會站在人潮中發多久的呆！不過，她那麼晚了還在街上幹什麼？擺著一張那麼悲傷的臉，還盡說些莫名其妙的話！發生什麼事了？

看著睡夢中的她痛苦的神情，和知的心微微地疼。

翻開醫藥箱，找不到退燒藥！

放她一個人在沒關係吧？和知幫楊蘇捻好被角，然後鎖了門，出去買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