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天星

「你都知道了？」全身黑化，肌膚骨骼寸寸剝落，忍著巨大的疼痛，沙僧的關注點依舊是那樣的不著調，「別說，那玩意兒又酸又柴還膻的不行，現在我都反胃。」

莫邪根本懶得理他，隨手把人往地上一丟：「想要命的就趕緊舍了這破皮囊，然後好好地當個觀眾！別特么人菜·騷·話多了！」

他的目光一直盯著天空中的羅漢們。

「萬年積累，毀於一旦……你們該死！」伏虎羅漢很好地繼承了他師兄的暴躁，他手中的輪迴珠上的暗金色已經淡得幾乎看不清。

「唰！」

方才揮空的佛掌迅速調轉了方向，泰山壓頂般朝莫邪頭上蓋了下來，像極了當年猴子的待遇。

「如來神掌？我特么讓你如來神掌！」

莫邪身上白炎暴漲，一踏地面，裂紋橫生。他化身一道白光，筆直地撞向了佛掌。

佛掌只是如來留在輪迴珠中的神通而已，其中有如來的道、法，但沒有如來的精氣神，這種程度的物理手段根本破不了『震蕩劍』，突破佛掌對莫邪而言就像鑽破水膜一樣輕鬆簡單。

他的劍斬到了伏虎羅漢面前，後者急速閃避下僅損失了一片衣角。

「看來只有用『法天象地』才能對付這詭異妖術！」伏虎羅漢心中早有判斷，只是苦於輪迴珠中的力量已近低谷，他甚至擔心再催出一道佛掌神通此珠便會損毀。

輪迴之力雖然極難收集，但損失了也就損失了，而若是輪迴珠損毀了，那便再無挽救的餘地。

莫邪真是卡了一個好時機！

不！應該說猴子真是一把好算計！以一大批的勇士不計代價的犧牲、付出，劇烈地消耗掉了輪迴珠的力量。

原來鐵了心的螻蟻真能咬死象。

伏虎羅漢臉色難看，在閃避的過程中他抬頭瞥了一眼天空，黑氣腐蝕出的孔洞已經佔據了過半的空域，而當天空被腐蝕殆盡後接下來遭殃的就該是佛界。

「退！」伏虎羅漢嘴裡發苦，他抓著輪迴珠率先撤入孔洞后金色的世界中，「退守佛界！」

眾羅漢依言而行，莫邪奮力追趕但哪裡又追得上？

他不會筋斗雲，也沒有什麼高深的法力，除非眾羅漢有心與他糾·纏，否則他根本沒可能對他們造成傷害。

他還是菜了點。

說錯了，他菜的不是一點點。

「嘿嘿，沒想到能目睹那群禿驢們的敗退，洒家這輩子值了。」沙僧已被黑泥腐蝕的不行，頂著一副隨時都會嗝屁的慘樣這貨笑的那叫一個張狂。

莫邪看著他笑，看著他笑到死，像是一灘逐漸軟化、坍圮的污泥。

莫邪什麼也做不了，他也什麼都不需要做。

因為他聽見了一個聲音。

「騷年，好久不見吶，聽說你吃了唐僧肉了，怎麼樣，味道如何？」《聖典》依舊是那副死相，哪壺不開提哪壺，頓時莫邪又想吐了。

「玩蛋去。」莫邪哼道，然而還不及他哼完天地間便又有異變發生。

地！震！山！搖！

「喔喲？」

莫邪差點沒站穩，而就在他穩住身形的同時沙僧最後的遺骸隨著地上一道裂縫的產生跌落九幽。

「沙和尚！」莫邪發出數道念力想要抓住沙僧，但都是陡一靠近便被黑泥腐蝕殆盡，若非莫邪及時將念絲斬斷這股腐蝕之力怕是還會一路蔓延到他的識海中去。

莫邪懸空飄起，放眼一望，視野中儘是山川破碎所迸發出的煙塵，彷彿有人在這世間投下了無數枚核·彈，就像莫邪返回西遊世界前現世的所發生的過的一樣。而在另一邊，七道光柱聳立之地已與莫邪此刻容身的世界相隔甚遠，像是一艘離岸的船。兩個世界的中間是一片虛空，虛空中星星點點，像是遙不可及的星辰之光，又像是無數喪生於這場劫難中的靈魂被泡在黑暗之潮中永世的幽禁。

此界的大地在破碎，他界的大地也在破碎。

破碎，塌陷，坍圮，然後重組，當那方大地在莫邪的視野中縮到僅剩下一個拳頭大小的時候它已變成了一個圓滾滾的球。

球上有藍汪汪的水、白茫茫的雲、土黃色的陸地——巨大且唯一的陸地。

莫邪驚愕，而低頭一望間，令他更為驚愕的事情還在發生之中。

被黑潮泡過、被黑泥侵染過的土地只剩下了蒼白，逐漸趨於球形的大地中不斷有火柱噴出，大量的物質與能量不斷外泄。

這裡的空氣在飛速地稀薄下去，可以預見的，這裡將再無法容許動植物的存在。

而當這方大陸的空氣稀薄道了一定程度之後、當這方大陸也成了幾乎完美的球形之後，它開始轉動，似乎是刻意的，它的一面永遠朝向另一顆與它同出一源的水藍色星球。

「這是……！」莫邪已經呼吸困難，但他依舊死撐著不回『天堂之境』。

「不用懷疑了，這是地與月，當然了，是個2.0去神話化的版本。」《聖典》冷笑著解答。

這不是莫邪第一次聽見《聖典》冷笑的語氣，但這是第一次莫邪感覺到如此之冷。

轉頭，莫邪遙望金色的佛界，卻見佛界也已遠去，化作了遠空中一枚金色的火球。

「師傅……你究竟是想讓我知道些什麼？」莫邪背後已是冷汗淋漓，最終他實在撐不住了，終於遁入『天堂之境』。

「天地間有靈氣，世人中有修真，其源頭是仙、是佛、是洪荒。這道理我早就知道了啊。」莫邪摸不著頭腦，「師傅一定是送我來體驗、感悟劍二十三的，只是至今我還是沒找到頭緒……」

佇立白雲間，莫邪揮手試劍，他的境界依舊是原來的境界，他的劍氣也依舊是原來的顏色，但劍路流轉間似乎是多了些東西又少了些東西，只是此刻的莫邪感覺不出來。

「《聖典》，我該如何回去？我還會得去嗎？」莫邪與奸商進行了聯繫。

「當然會得去啦！只要九九九八！」《聖典》不改奸商本色。

「當我沒問。」莫邪也不改窮·逼本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