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錢是個好東西，真的是個好東西。

它可以買到所有市場上明碼標價的商品，也可以買到從不在市面上流通的藏品，甚至當它累積成山之際，立於其上之人便可通天。

以前的莫邪沒有錢，而現在他有錢了。

二十餘萬，將近三十萬的積分是他向《聖典》售賣了金箍后全部的身家，莫邪粗略地計算過，這筆錢足夠把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強化成各種意義上的超人。

他承認，當他手持巨款的那一瞬間他真想過把自己強化成超人，但最終他還是選擇了返回現世並向《聖典》購買了關於一個問題的解答。

是誰引發了核·爆、是誰毀掉了地球？

這是他想破了腦袋都沒想通的問題，畢竟這樣做對於任何人而言都沒有好處，沒有人會從中獲得到利益。

莫邪本以為他會得到長長的一摞名單，但實際上他只得到了一個名字。

霖溟。

霖溟還活著。

莫邪在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並沒有感到有多少的驚訝，無論是對於霖溟還活著的事實還是對於霖溟毀掉整個世界的壯舉都不會讓他產生這樣的情緒。實際上當初他看著霖溟殞身於空間裂隙中時他反而更驚訝一些，因為他總是隱隱覺得霖溟不會如此容易就完蛋。

大魔王的消失從不會如此一帆風順，勇者還沒發力，魔王就繳械了，世上哪裡有這麼便宜的事？

莫邪先向西南尋訪被深藏深山的孤兒們，得到了龍王的饋贈后的他實力不見得有多少長進，但路痴的毛病倒是好了不少，僅用了不足半天他便已準確地返回了深山，在為孩子們尋覓好了新的藏身之所后他一刻不歇地向北進發。

霖溟在北，極北。

……

「天命變了。」

一顆從中間裂開的念珠躺在了塵和尚的手心，他穿行於山間，腳下如同踏著風。

他奔跑的方向已經從最初的直指西南演變成了正北。

天命在北。

了塵和尚其實並不是個相信天命的人，畢竟他所身懷的秘法——涅槃之術幾乎就是對『天命』二字的否定。

否定己身死亡的天命，否定不存己身之世的天命，否定不認同己身之人的天命。

他才修成第一層，但已是個幾乎不可能被殺死的存在——當然了，不能被殺死並不意味著無敵，否則他決不會被修真者們抓到並飽受折磨。

而現在，他看見自己的死兆星先是在西南方升起，隨後迅速轉到了北方。

他要去修改這一事實。

他要去否定這一天命。

「我需要幫手！」

了塵和尚對著掌心中的念珠道，隨後握緊拳頭。

念珠在他手中粉碎，化為塵屑跌落凡塵，一陣莫名的風卷過，塵屑似是幽靈般隨風飄遠。

幫手？

久居山寺，流連紅塵，了塵和尚還能請到怎樣的幫手？

了塵和尚向北，粉塵夾在風中向東。

東方的天空中正掛著一輪殘月，一人飲著茶，淡看世間變幻。

「不知道這兩人中誰能活下來？」月宮，孤燈道人的背後站立著那道亘古不變的黑影。

「你說呢？」孤燈道人飲茶，頭也不抬。

「你已偏幫了那麼多，他沒有理由會輸。」黑影道。

孤燈道人放下茶杯：「他確實沒有理由會輸。」

「但他也沒有理由會贏。」黑影極為欠揍的搶了孤燈道人的台詞，隨後他贏得了孤燈道人的回頭凝視。

「有些話你知道就好，說出來做什麼？」孤燈道人瞪著黑影，「想彰顯下你的智慧嗎？上次挑撥我和那個死光頭干架的事我還沒跟你算呢！」

「算什麼算？你不是打得很爽嗎……」黑影嘀咕著，然後他就挨了孤燈道人一腳。

「喂喂喂！你可是向天道起誓絕不會在這月宮之中動用暴·力的！當心被雷劈！」黑影痛呼著撞穿了數層宮殿。

「天道？那玩意兒死了多少年了？它活著的時候尚且那我沒辦法，何況它已經死了？」孤燈道人不屑地冷哼道，「不過你說的對，我確實不該在這裡動手動腳。」

「來，我們出去練練。」在黑影絕望的眼神中孤燈道人揪著它就往外飛。

「真是前世作孽……」黑影吐著苦水。

「嗯？」孤燈道人橫了它一眼。

「練練好啊！我最喜歡對練了！」黑影早就學乖了，但孤燈道人可不會裝作沒聽到剛剛的話。

虛空中很快響起了黑影的慘呼。

……

「嘿嘿，我就知道事情不會像我想的那麼順利。」北極，鋼鐵之船撞入了冰川之中，船中的旅客扛著他的棺材依託著慣性輕鬆落於雪地上，「不，我應該順利地完成過一切。」

霖溟恢復了他本來的發色，一頭黑髮在這潔白的世界中顯得那般的格格不入。

他將棺材豎在了身邊，隨後隨手從口袋中掏出了一枚遙控器。

「我已測出了你的底線。」他將遙控器丟進了冰海。

「接下來該讓你看看我的極限了。」遠空中空無一物，而霖溟卻定定地望著某個方位。

他在等待，等一個人，等一把劍，等一個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