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家裡的碳堆

冬季的寒意如一隻隱形的怪獸，肆無忌憚地侵襲著每個角落。我和弟弟就像是季節的戰士，手握鐵鏟，挑戰著炭火的熱度。那鐵鏟的邊緣在火焰中反射出琥珀色的光，而我們的臉上映出的是孩子特有的頑皮與好奇。

我們將帶火的炭灰鏟上一堆堆如小山一樣的煤堆。這些煤堆在雪地中就像是黑色的小島，它們隨著我們的動作，被鋪上了一層灼熱的紅衣。炭灰在冷空氣中燃燒，產生的熱氣和煙塵在天空中劃過一道道幽暗的軌跡。

然後，當我們離開的時候，會在碳堆上撒尿以澆滅它。這種行為有些小孩子的淘氣，但也帶有一種自我發現的樂趣。冰冷的空氣，與灼熱的炭灰，與溫暖的尿液相遇，會產生一種莫名其妙的喜悅。

然而有一天，一切都改變了。我們無意中引燃了整個煤堆，驟然間的火光如同焰火般綻放，冬日的寧靜被驚起的烏鴉群打破。媽媽的臉色也因此而變得蒼白。

令人驚奇的是，媽媽沒有責怪我們。她仔細地看著我們，她的眼睛里充滿了複雜的情緒。猶豫、關心、恐懼、而最主要的是——理解。她知道我們是小孩子，喜歡玩耍，喜歡探險，喜歡挑戰未知。

「你們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嗎？」她靜靜地問我們。

我和弟弟互相看了看，我們都感覺到媽媽語氣里的嚴肅。這是我們平常玩耍時不會感覺到的。那一刻，我們知道，我們做錯了。

然後，媽媽開始解析我們的全部行動過程。她的分析如此清晰，如同一部電影在我們的腦海里播放，我們的行為一幕幕的被展現出來。而我們則在媽媽的解析中開始懂得了一些事情，那些事情在我們撒尿滅火的那一刻，我們並沒有想到。

然而媽媽並沒有責怪我們，她的語氣里充滿了理解和寬恕。這令我們驚奇，也讓我們感到愧疚。媽媽的眼睛是那麼的明亮，明亮得像星星，而我們就像是被星星照亮的小孩子，開始懂得了犯錯誤，和承認錯誤的重要性。

我和弟弟開始意識到我們的行為可能引發的後果，那可不僅僅是一場孩子們的遊戲，而是可能帶來災難性的後果。那堆積如山的煤炭不僅僅是我們冬天的溫暖來源，也是家裡的重要財產。如果真的發生了火災，那對我們家來說無疑是一場不可挽回的災難。

我心裡充滿了疑惑，如果以媽媽的脾氣，那天她應該會狠狠地打我們一頓。但她沒有，這讓我感到驚奇。

我看著媽媽，她的臉色溫和，眼神中充滿了愛和理解。我開始反思，也許是我們的冒失讓媽媽感到害怕，讓她意識到我們還只是孩子，對世界的認知還如此膚淺。

我和弟弟彼此看了看，我們的眼神中都充滿了驚駭和愧疚。我們意識到我們的行為不僅會給自己帶來危險，也可能會傷害到我們所愛的人。這是我們從未考慮過的。

媽媽看著我們，輕輕地說：「你們明白了嗎？這種事情再也不要做了。」

她的聲音如此溫和，如同一個教導孩子的老師，但我們知道，這不僅僅是一個教訓，更是一次成長。我們點點頭，默默地接受了這個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