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章節11(修)
相比於白日的光線,夜晚的月光並不成線條型,有一種混沌的感覺。暗沉的夜色下,昏暗的月光穿過斑駁的枝葉在地面灑下星星點點,所有的人都睡著了,除了草叢裡樹梢上的啁啾蟬鳴,一切生物都已入眠。
吱呀的聲響在這樣安靜的夜晚顯得格外突兀,一道黑影從暗處慢慢顯露在月光下。趙雲換了一身黑色夜行衣,她背後扛著一個鼓鼓的大袋子。趙雲將背後的袋子往上移了移,嘴裡暗自嘀咕:個頭挺小,還挺重的。
從童氏一族聚居的地方前往地獄岩需要穿過一道溪流,地獄岩下有常年流動的岩漿,赤紅色的火焰映照得地獄岩上空一片火紅,幾百米外都能感受到地獄岩下傳來的高溫熱度和刺鼻的味道。
趙雲站在地獄岩邊崖上,紅色的光線從下面映射在她臉上,一般明一半暗。她的眼睛在黑暗中透著幽幽的光,一隻烏鴉嘎嘎叫著從地獄岩上空飛過,然而不到一半的路程就因受不住底下的炎熱從高空隕落,眨眼間飛灰湮滅。
趙雲打開紮緊的口袋,姚珊語昏迷的腦袋露了出來。趙雲做晚飯的時候用下了迷藥的水將所有的碗清洗了一遍,所以她現在根本不擔心自己扛著豆豆出來會遇到意外。
趙雲帶著目標即將達成的欣喜欣賞著自己的傑作,儘管對方根本聽不到,趙雲依然面露笑意,聲音輕柔的像對情人低語:「男人與男人之間有友情,男人與女人之間有感情,而女人與女人之間甚麼都沒有。我想這句話是對的。所以,女主與女配必須活一個。別怪我,怪也要怪你運氣不好。當然,你怪我也沒用。」
趙雲安靜了片刻,不再說話,利落地將姚珊語連同裝她的袋子一起扔下了地獄岩。黑點由大變小,漸漸消失在沸騰燃燒的紅浪里。
趙雲眼睛盯著下面翻騰的紅色,最後輕輕舒了口氣,轉身欲走卻驚恐地發現自己根本動不了,低頭看腳下,一片紅色帶著白色的水霧從地底慢慢沿著她的小腿往上,一陣蝕骨的灼熱通過皮肉的燃燒穿到到腦部神經。
劇痛來的突如其然,痛苦還在繼續,已經不能用針扎錐刺來形容這種痛苦,空氣中傳來皮肉燒焦的味道,這份味道每濃郁一分,趙雲所感受到的痛苦就加倍。
就像極薄的刀刃一刀一刀切開皮膚,鮮血噴涌很快化為煙霧,只剩下黑紅色的焦痕。
又像尖尖的楔子驀地扎入最敏感的的痛神經,在皮開肉綻的傷口處來回摩擦。趙雲痛的叫不出聲音,能移動的只有雙手,然而雙手拂過腿部,胳膊和上半身很快被紅色點燃,最後趙雲整個人被一團紅光裹住。
燃燒持續了半個多小時才漸漸散去,而後趙雲站著的地方空無一物,除了飛向夜空的零星幾點火光,再無一物。趙雲從這世上消失了,就像她從未來過。
這時,一道白色的光線從天際劃過,很快消失在夜色里,一切恢復了平靜。
當第二日的太陽照常升起,明亮的日光照射在水月洞天,童氏一族的人們像往常一樣早起,撐著船入河流捕魚,或到田地里耕作。參天的古木枝繁葉茂綠葉成蔭,空氣清新宜人,遠處的天空在青山綠水的映襯下藍的純粹。
跨越在河流之上的石橋處傳來童心稚嫩的喊聲:「二哥,等等我。」
童戰朝遠處觀望一陣,然後扯著走在後頭的童心說道:「隱修說御劍山莊的血如意可以治爹的病,隱修已經幫咱們打開了地獄岩的機關,從那裡打開去外界的通道,就可以直接到達御劍山莊。我們快去快回。」
而另一邊童氏一族長老議會的廣場擂鼓正響,童氏族長童鎮躺在廣場的正中央,隱修帶著鬼面具嘴裡念念有詞,手中的劍有閃電時隱時現。
「蟲二,蟲二,快過來。」默默喊得很急,蟲二放下手中的搖扇,朝默默走去。默默正蹲坐在鏡子前,看到蟲二趕過來,伸手指著鏡子中的畫面說道:「姚珊語寫這篇小說時黑化豆豆的一絲惡念幻化而成的趙雲太毒了吧,真的死了。」
蟲二看著鏡面中趙雲將姚珊語扔下地獄岩,隨著姚珊語在那個世界消失,趙雲享受完地獄岩烈火焚燒之後也徹底消失在鏡面中。《水月洞天》的世界自此恢復正常。
默默嘆了口氣:「我還以為她對付不了趙雲,但也不至於敗得那麼快。哎,蟲二,你說是不是因為我當時法術用偏了,所以這個趙雲才會那麼狠。」
蟲二掐指冥想片刻,搖著頭說道:「你以為你那點細枝末節的法術可以起多大的作用,不過裡頭確實有你的功勞,原本姚珊語描寫豆豆時就採用了將一點缺點無限放大的手法,你將她所使用的方法倒換給趙雲,兼之沒有了姚珊語這個上帝視角的幫助,趙雲的狠毒被放大的不是一點半點。」
頓了一頓,蟲二接著說道:「而且,因為姚珊語的進入,原劇趙雲的性格又被加諸在這個同人世界里,因此姚珊語才落得現在的地步。」
默默原本不甚在意,眼神流轉間忽然想起甚麼,拉緊蟲二的袖子,緊張道:「糟糕,明天穿越大神要查崗,要是他知道我違背規則,私自參與凡人的事情,他會不會罰我啊。天哪天哪,下個月有神仙晉級比賽,那我不是沒希望了?」
蟲二笑道:「當初勸你你不聽,不過就你這性子,還是在這裡再待上一千年,好好做你的童子吧。」
默默一聲慘叫,「我可不可以收回法術啊……」
「啊……」公寓的長廊里傳來一聲驚悚的喊叫,隔壁寢室正在睡覺的落落剛要進入夢鄉就被這一聲慘叫驚醒了,落落很生氣,砰地跳下床打開房門沖樓道里大喊:「大半夜的不睡覺,鬼叫什麼,還讓不讓人睡了?」
從黑暗中醒來的姚珊語尚未恢復意識就被門外的聲音大罵了一通,姚珊語沒有說話,桌子上亮著檯燈,旁邊的鬧鐘時針正指著正中央的十二點,已經是半夜了。姚珊語摸出手機,感覺到自己的手在發抖,渾身冰冷冒汗。
手機的日期正顯示著2013年7月7日凌晨0點鐘,正是她穿越之前的時間,摸著正劇烈的砰砰跳的心臟位置,姚珊語鬧不清剛才的場景是做夢還是真實。姚珊語雙手緊握,汗濕的皮膚讓人心情煩躁,她站起身從椅子上離開,在三十平米的房間內來回走動,而後進了浴室開始淋水。
白天的時候樓頂的太陽能壞掉了,維修工人還沒有來,所以浴頭澆下的水是涼的,微微泛著冰冷。從皮膚的紋理劃過,手臂上凸起一層雞皮疙瘩,姚珊語不覺得冷,她的心頭仍舊激烈地跳動,緊張感還未消除,甚至連那些疼痛都在記憶里清晰的存在著。
洗完澡后,姚珊語意識真正的清醒了,她還呆在自己的房間里,沒有甚麼穿越,也沒有甚麼神仙。她不是豆豆,她是姚珊語。
她以為這是做夢,但潛意識告訴自己那不是,只是才從夢境中脫身,姚珊語不想讓自己失望。月光從拉上的窗帘縫隙中穿過一縷,射在姚珊語閉合的雙眼上,汽車壓過路面的呼嘯聲伴著時間的流逝,姚珊語進入了睡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