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教父》?《大佬》!

第327章 《教父》?《大佬》!

第327章《教父》?《大佬》!

會議室一片安靜。

艾略特在外面的布置,屋內幾人聽得一清二楚。

「嘖……」

陸時咋舌,

「話說,現在的哈佛有華人畢業生嗎?」

小羅斯福搖頭,

「應該是沒有的。」

說完,可能又覺得自己有在校長背後拆台的嫌疑,補充道:「我只是沒印象,不代表沒有。」

陸時說:「沒有就沒有吧。艾略特校長有心,總歸是一件好事。」

旁邊的特斯拉對他投去敬佩的視線,

「艾略特校長這麼做,完全是因為陸教授。你剛才的言行雖為無心之舉,卻切實地為美國各族裔在高校內的平等待遇提供了幫助。或許……」

其實,AAAS在現代有不少政治正確的項目,

例如國際項目、女科學家合作項目、「2061計劃」(再造青少年智慧),

這些項目切實幫助了少數群體。

陸時沉吟,

陸時沒搭腔。

而特斯拉會提出這種想法,可能是因為他是塞族人,在美國屬於少數族裔,被愛迪生欺負的時候,連個說理的地方都沒有。

「陸爵士,哈佛連中國茶都準備好了,很重視你啊~」

進入別墅,

——

別墅的周圍是寬敞的草坪,精心修剪過,綠意盎然。

他壓低聲音,

「或許,你也可以遊說AAAS加大這方面的投入。」

小羅斯福便翻開了隨身的筆記本,

「我們順著剛才的話題聊吧。陸教授,說到傳媒業、新聞業,作為《鏡報》的負責人,你在哥大投建了新聞學院,但似乎並不受歡迎。我聽說,許多人認為新聞是服務業。」

小羅斯福瞄了一眼古德曼,問道:「陸教授,我們是先拍照,之後單獨一對一採訪,還是現在直接進行?」

這個詞好像刺傷了眼前這位偉大的文學家、教育家,

「這或許是一個思路。我是該給AAAS提提意見。」

他漆黑的雙眼中閃過一絲哀痛,對這個行業深深的哀痛,

新聞業該何去何從?

他今晚要給AAAS在華盛頓的總部拍電報,說清楚和陸時的溝通結果。

一邊問,手上還不停。

陸時說:「這樣就好。」

小羅斯福打斷道:「叫我弗蘭克(『富蘭克林』的昵稱)就好。」

陸時滿頭黑線,

「服務業」。

如果不是生活艱辛,誰願意服務於人?

他拿起茶杯,也沒那些洗茶的講究,啜飲一口,

「羅斯福先生,我們……」

古德曼是他的律師,接觸很多核心業務,想不信任都不行。

小羅斯福的採訪和寫作風格還是沒變。

「不說這個。」

甚至連茶葉都是從中國來的碧螺春。

之後,陸時、古德曼、小羅斯福一齊出了辦公室,前往下榻的獨棟別墅。

「好。我們開始採訪吧?」

只見筆記本出現了一行行文字:

現在看來,那些盛讚並不為過。

——

特斯拉愈加佩服,

早就聽說陸時編纂了《<議聯憲章>初稿》,是國際主義者,

人的名、樹的影,

室內的設施一應俱全,布置也很溫馨,

陸時瞬間意會。

是啊,

特斯拉低聲道:「那麼,我就先回波士頓了。」

小羅斯福卻笑出了聲,

「那是必然的。陸教授可是全球最具影響力的人物之一,不只因為他著作等身,還因為他是最成功的傳媒、出版巨賈。」

古德曼笨手笨腳地沖茶,

陸時擺手,

陸時點頭,

其餘人便與他道別。

 ̄□ ̄||

「弗蘭克,你比上次還肉麻。」

小羅斯福嘿嘿一笑,停下筆,說道:「咱們聊咱們的,別管它。」

陸時說:「好吧~好吧~不管它。」

他盯著那幾行字陷入沉思,

良久,他說:「你和哥大的很多學生一樣,對服務業的理解有偏差。」

小羅斯福嘴角勾起,

「陸教授,能說說看嗎?」

陸時說:「比如,我進店購買衣服,營業人員進行推銷,表面上他在服務於我這個人,實則服務的是這筆可能達成的生意。你能理解嗎?」

小羅斯福順著這個思路往下想,

顧客想買衣服;

營業人員想賣衣服。

按照道理說,兩者在人格上是平等的,沒有高低之分。

這種觀點早已被無數學者闡述過,但由陸時說出來,難免讓人震驚,

因為,

他是出身封建王朝的學者、

他被稱為「爵士」、

他是日進斗金的大商人、

……

身份和觀點如此矛盾,難怪那麼多人佩服這位偉大的人道主義者、國際主義者。

小羅斯福嘆氣,

「只可惜,很多從業者自降身份,本應服務於生產生活,卻變成了服務於人。他們跟在你屁股後面,說一些肉麻的、言過其實的話,讓人不勝其煩。我只想安靜地買東西而已,有什麼錯?」

陸時笑,

「中國有兩個詞總是並列使用,『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伱知道為什麼嗎?」

「啊這……」

小羅斯福啞然。

有的人喜歡被人哈巴狗似的跪舔;

有的人喜歡安安靜靜地購物,讓那些營業人員把嘴縫上。

表面上,截然相反,

但實際上呢?

都是要求對方投自己所好,兩者在本質上沒有區別。

陸時笑著說:「你批評人家是自降身份,那麼,你從心底里真的平等待之了嗎?弗蘭克,要反思哦~」

直接發出了一張反思券。

小羅斯福沉默,

「……」

無言以對。

他十分清楚,陸時說的沒問題,

但他更清楚此事解決不了。

美國的體制擺在那兒,

資本主義國家,資本持續不斷對人進行異化,

服務業的從業者甘願自降身份;

購買服務的人則不自覺地認定了「消費的就是大爺」,從而對人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根本就沒有平等。

「唉……」

小羅斯福嘆氣,

「這可……這可怎麼辦啊?」

陸時大笑,安慰道:「哪有什麼怎麼辦?總不至於革命吧?就混唄~這時候,我又得祭出中國的名言了,『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大部分國家都是拆東牆、補西牆,湊合過日子。」

聽到這句話,小羅斯福也笑了,

「英國也是湊合過嗎?」

陸時說:「當然是。我在《是!首相》里明確說了,『大英在不當人這方面,向來是不當人的』。」

小羅斯福好奇,

「就不能銳意進取嗎?」

「也不是不能。」

陸時攤手,

「英國前幾年挺銳意進取的,沒少打仗。你看,在布爾打得,把首相都打下台了。」

「噗!哈哈哈哈……」

小羅斯福再次笑噴,

「分明是布爾人革命,英國人鎮壓。你倒好,說成是『銳意進取』。如果銳意進取就是打仗,那我覺得,最該打的其實是德國和奧匈,哈哈哈哈哈……」

旁邊的攝影師不得不捅了捅他的腰肋,低聲提醒道:「你正採訪呢,別傻乎乎地笑個沒完。」

這是採訪,

記者被逗得只笑不提問,這算什麼?

小羅斯福趕緊收斂了笑容,繼續推進採訪道:「我們接著聊。按理說,我們應該聊文學,可經過剛才銳意進取的討論,我很好奇你是否了解經濟學。你如何看待此次蕭條?」

這也算蕭條?

1900年的經濟危機頂多算一個小浪頭。

真正的海嘯在1929年到1933年,

說來有趣,度過那次難關的還是小羅斯福本人。

陸時說:「羅斯福先生已經在做了。」

小羅斯福:???

「我?」

陸時打趣道:「你是弗蘭克。」

在場眾人這才反應過來,陸時提到的其實是當今總統。

小羅斯福沉吟,

「你說的是拆分托拉斯嗎?很多學者認為這是有違自由經濟的惡劣行為,破壞國家根基。說句實話,我本來是支持的,但現在也有些動搖了。」

陸時差點兒笑出聲來,

再過30年,當小羅斯福踐行凱恩斯主義的時候,回看今天這段採訪,不知道會不會有被迴旋鏢打中後腦勺的感覺。

陸時道:「那是你沒見識過自由經濟的冷酷。」

小羅斯福皺眉,

「現在的蕭條不就是嗎?」

他回過頭,對攝影師點點頭。

後者「啊?」了一聲,不情不願地分享:「我去年上大學前住在家裡。吃肉時,我們兄弟姐妹最喜歡要的不是純肉,而是帶骨頭的,這樣可以讓肉味在嘴巴里留存的時間長一些。」

陸時聽得都想翻白眼了,

「這叫窮?」

攝影師搖頭道:「窮,但不是特別窮。我家鄰居比較慘,連寵物都殺了。」

陸時苦笑,

「寵物?」

發達國家確實富足。

美國佬在大蕭條時期最著名的窮人食譜「胡佛燉菜」,是把最便宜的通心粉、胡蘿蔔、白醬等食物扔到一起亂燉,

這種燉菜放在很多第三世界國家,到了21世紀都供應不上。

還有英國人喬治·奧威爾創作的《1984》,

為表現底層人民的物資匱乏,小說用少得可憐的物資分配數字來說明當時的貧苦與匱乏,

但就算是這樣,所有人都還是有巧克力份額。

這特喵的叫物資匱乏?

估計,在奧威爾的眼中,再窮的人也配吃巧克力。

只能說,人與人的悲歡並不相通。

攝影師還不明就裡,

「陸教授,我說的有問題嗎?」

「沒有。」

陸時還能說什麼呢?

攝影師便繼續憶苦思甜:「隔壁鄰居是真的慘。他們買肉都要盡量買肥的,好用來煉油。豬油的味道實在不怎麼樣。」

這傢伙,凡爾賽而不自知。

小羅斯福輕咳一聲,

「別說了。」

之後轉向陸時,

「陸教授,我們接著說剛才的話題吧。關於經濟危機,你似乎反對自由經濟。」

陸時說:「政府適當干預還是有必要的。拆分托拉斯只是第一步,如果沒法扭轉經濟的頹勢,我認為羅斯福總統會進一步整頓金融市場,然後控制工業和農業生產,之後進行分配。」

現場陷入了安靜,

幾個美國人都面面相覷。

忽然,

「不可能!」

小羅斯福說道:「這聽上去是配給制!美國不可能實行!」

陸時攤手,

「好吧~我不是經濟學家,說的話沒有可信度。」

他還沒說凱恩斯主意的精髓——

興建公共工程,以工代賑、改善平民收入。

如果說出來,小羅斯福肯定當場爆炸。

小羅斯福大概是覺得陸時的經濟學水平確實很差勁,便不再問下去了,岔開話題,

「剛才說起服務業的時候,陸教授提到了平等。對此,你有什麼看法嗎?」

陸時笑,

「上一次採訪,我不讓你問《顛倒》和《排華法案》。看來,你憋著一肚子不滿吶~」

小羅斯福笑,

「我說的是服務業中甲方和乙方的平等,又不是各族裔間的平等。你硬要往那方面理解,我也沒辦法。」

這小子,倒是滑頭得很。

陸時思索片刻,考慮到為之後的事鋪路,遂說道:「那我來講講教育方面的平等吧。孔子說,『有教無類』,指的是教育不分高低貴賤,對哪類人都一視同仁。」

小羅斯福還是知道孔子的,

他說:「那是距今幾千年前了,孔子確實是偉大的先哲。據我所知,歐洲最早實行義務教育的德國,也是從1619年才開始的試水。」

陸時擺擺手,

「這是兩個概念。前者是一種權利,你求學,我就教;而後者是義務,你不學,我要追在你屁股後面教,還要教會你。」

這個說法幽默,

現場三個美國人都笑了。

小羅斯福又說道:「據我所知,孔子還有一個觀點——因材施教。」

陸時說:「不矛盾。針對不同學生的具體情況,採取有針對性的教育方法嘛~」

之後,兩人在這個話題上展開討論,持續了一個多小時。

陸時又做了幾個擺拍,

採訪至此結束。

天色已暗,

別墅和周圍的環境逐漸沉浸在一片寧靜的氛圍中。

天空中出現了幾顆星星,為這片寧靜增添了幾分詩意和浪漫。

小羅斯福在筆記本上寫下最後幾行:

——

談到這裡,時間也差不多了。

月光照在陸教授身上,

他的雙眼明亮,閃爍著無比智慧的光芒。

或許,各校應該招收更多少數族裔的學生,

因為美國是包容的。

美利堅不朽!

——

寫得十分有煽動性。

陸時看了都不由得佩服,

心想,

難怪對方最後會能選上總統。

小羅斯福收好了東西,隨後道:「陸教授,昨天傍晚,有個中國人到訪哈佛,想為他的『公司』聘請法律顧問。我對這件事挺感興趣的。」

他指的顯然是司徒美堂。

陸時好奇,

「你為什麼感興趣?」

小羅斯福道:「因為這個『公司』有些特殊,在唐人街被稱為『堂會』,而我們,一般管它叫『幫派』。能做幫派的法律顧問,應該是很有趣的人生經歷。」

陸時說:「那我祝你好運咯~」

小羅斯福笑道:「感謝。」

他猶豫片刻,又道:「坦白講,我第一次見準備放棄煙館的幫派。這也是我感興趣的原因之一。」

屬實是少見多怪,

畢竟,「吸煙」在現代美國都快合法了。

小羅斯福說:「陸教授,你應該不沾那些東西吧?」

陸時點頭,

「當然。我連雪茄都不抽,酒都喝得很少。」

小羅斯福繼續道:「可惜啊……那件事在唐人街很難推行。陸教授,你有沒有想過寫一些相關的作品?」

陸時怔了半晌,

心想,

自己怎麼沒想到這事呢?

恰逢司徒美堂的安良堂要對唐人街進行改變,或許自己的作品對海外華人會有幫助。

只不過,循循善誘式的作品效果能明顯嗎?

陸時在心中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就已經有了答案——

沒有效果。

既如此,就放棄循循善誘罷。

他決定站在司徒美堂的角度進行創作,寫一個類似《教父》那樣的作品。

當然,要做出大量修改,

因為《教父》講的是義大利「家族」,與華人的堂會相去甚遠。

陸時問小羅斯福:

「你準備接受那份工作嗎?」

小羅斯福不置可否,反而問道:「陸教授,你呢?你準備寫相關的故事嗎?」

陸時也沒回答,

但他已經想好了,以戲劇的形式創作,

就叫《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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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倫文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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