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印章其用
時隔許久,薛清茵又回到了京城中的宣王府。
府中已經有人在等了,他們匆匆燃起爐子,打來熱水。
薛清茵的雙眸被熱氣氤氳,有些酸脹,她問:「我能出府嗎?」
方成冢這個副將就跟太監似的,在薛清茵面前鞍前馬後地伺候著,道:「王妃,可不敢叫你再離開我們的視線了。」
薛清茵無奈一笑:「好吧,那還是等一切都了結了再說。那章子的事,儘早辦了。」
「是。」
薛清茵就這麼歲月靜好地在府中待了兩日。
全然沒有要奪位的氣氛。
弄夏伺候她起身穿衣的時候,她對著鏡子轉了個圈兒:「我肚子是不是又大了些?」
弄夏連連點頭:「是。」
「不會快生了吧。」薛清茵皺起眉。
弄夏搖頭:「不應當呀,御醫推算的日子該是下月呢。」
薛清茵點了下頭,這時有人來見她。
「王妃,這時方將軍叫小人交給您的。」
薛清茵接過來一看。
正是一枚印章。
「是按我說的做的,分毫不差。」薛清茵看了看跪在面前這人,「有賞。」
從聽見這幫人茫然又生疏地說「不知道主子是誰」時,薛清茵腦中就有了個念頭。
「過來。」薛清茵招手叫了個親衛過來,「會寫字嗎?」
「會。」
「寫。」
「王妃要寫什麼?」
「寫四個字,刺殺皇帝。」
親衛聽見這句話,連眼皮都沒眨一眼,馬上就給薛清茵寫了。
薛清茵把紙裝進了信封中,又在上面蓋好章。
「上次帶回來那些人在哪裡?我要去見他們。」
「屬下為王妃引路。」
「嗯。」
薛清茵揣著信,心道試試這玩意兒有沒有用的時候到了。
萬一被識破了也沒關係,現在是在宣王府中,可以一聲令下,齊放弓箭殺了他們。
薛清茵到院子里的時候,一個個正坐在石階上,不知道在琢磨什麼東西。
「王妃來了。」宮人出聲提醒他們。
他們立即站了起來。
「我們什麼時候能走?」他們一邊問,一邊竭力綳著表情,免得泄露自己是一幫囚犯的身份。
「走?你們想走哪裡去?」薛清茵好笑地道。
這話說得他們頓時緊張起來。
只有那個叫孔群的,毫不畏懼地上前了一步。
這時候薛清茵抽出信封,用手指輕彈了兩下。
「看清楚了。」
孔群愣了下,當先接了過去。
等捏住信封的時候,他的表情有了極微妙的變化。
薛清茵問:「還不明白嗎?」
後面那些人伸長了脖子:「這……這……是那個印章沒錯。難道說,我們的主子是宣王府?」
「不對啊!不是還說,我們的目標是要殺宣王嗎?」
薛清茵聞聲,罵了句「狗皇帝」。
她面不改色道:「那是為了訓練你們。這世上有比宣王更英武的人嗎?若你們真有能殺死宣王及宣王部下的悍勇,此後豈不是所向披靡?」
他們恍然大悟:「原來只是為給我們一個努力的方向?」
薛清茵慢條斯理地一點頭。
他們這時已經信了八成。
若不是宣王府,那怎會下令讓他們去尋宣王妃呢?還得帶著轎子去抬。
尋宣王妃的人,除了那位方副將,還有個什麼竇將軍,那麼再多出他們,似乎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但其中難免還是有那麼兩三個清醒的人。
他們警惕地看了看薛清茵。
「孔群,你怎麼看?」
有人出聲問起了叫孔群的青年。
想來這人在他們之中,大抵是個腦子好使點的,平日里能拿事的。
孔群低聲道:「驗過了,無誤。」
他們頓時齊齊鬆了口氣。
孔群低聲問:「不知主子有什麼吩咐?」
薛清茵挑了下眉。
孔群會問這句話很奇怪。
信封之中裝沒裝信,手一捏就能感知出來。他為什麼不自己拆開看呢?
薛清茵腦中閃過了個念頭。
然後她道:「你隨我來。」
孔群想也不想就跟了上去,惹得其他人露出了羨慕的目光。
薛清茵轉入花廳,還沒等開口,孔群便先出聲了:「王妃造的假,瞞不過別人。」
「嗯?」薛清茵轉過身來看他,「是因為信封里本不該有信紙嗎?」
孔群驚訝:「王妃知道?那為什麼……」
「也是剛反應過來的。我在想你為什麼不拆信封。那大概是因為裡面本來就不應該有信紙對不對?」
「是。……發號施令之人特地選用信封。按照常人的想法,裡頭定然要放信紙的。但實際都是靠柴朋來口述主人的意思。柴朋,就是那個被鷹扇下山的人。信封上印章,再由柴朋口述,就代表這是主人的意思。若哪一日,信封里出現了東西。又或者信封上沒有印章。都不可信。」
「這防的就是有人偷印章啊。」薛清茵咂嘴。
「是。」孔群苦笑了下,「小人還以為王妃需要小人來提醒。」
他正了正臉色,緊跟著又道:「不過有一事,的確要提醒王妃。」
「什麼?」
「那背後之人應當是宣王府的敵人吧。他除了我們,還培養了其它暗軍。」
薛清茵皺眉:「還有?」
「柴朋說漏嘴過一次,其他人沒發覺,但小人聽出來了……暗軍不止我們一處。如果幕後人是個聰明人,他本來也應該多準備幾手。」
「這些人都是靠私章調用嗎?」
「應當是。」
薛清茵皺眉。
他們訓練的時候,目標都是「殺宣王」嗎?
明面處可防,暗處就麻煩了。
薛清茵有些坐不住了,當即就要去找方成冢告訴他多支暗軍的存在……
還準備仔細教教他怎麼用印章不會露餡。
「王妃……願意帶上小人嗎?小人知道怎麼誘出這些人。」
「嗯?」
「他們身上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
「什麼?」
「都是從牢獄中出來的。」
薛清茵頓住腳步,好奇地盯著他:「這般殷勤……」
「王妃終於想起來問小人了。」
薛清茵心說我這還沒問出口呢。
那人小心翼翼地從懷中掏出一物。
……是張手帕。
他道:「綢緞莊。」
綢緞莊?手帕?
什麼東西?
薛清茵抿了下唇角,先跨步走在了前。
可不得先辦正事嗎?
等見到方成冢時,薛清茵也終於想起來了。
那會兒她剛穿過來不久……
「趙國公府底下產業的管事,孔群。你有個叔叔還是舅舅,在國公府上辦事。」
薛清茵歪頭:「那次你們挨了打,我還以為你會記恨我呢。你也入了牢獄?」
孔群並不提牢獄之事,只露出終於得償所願的神情來,道:「多謝王妃可憐小人。」
我怎麼可憐你了?
薛清茵腦子一轉,想起來……哦,那帕子好像是在這人挨了打之後,她順手丟他頭上讓他擦擦臉的。
竟然……記了這麼久?
「王妃,出什麼事了?」方成冢匆匆來到面前。
薛清茵收斂心神,冷著臉將新的發現說了。
方成冢的臉色頓時變得尤為難看。
薛清茵本能地覺得不妥,於是又追問:「怎麼還不見殿下?」
這不像是宣王的性子啊。
他大抵是屬於……在戰場上殺得腿軟手軟,連中三箭,也該馬不停蹄回來見她的人啊。
呸呸呸,連中三箭!
薛清茵覺得自己這比喻有些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