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何方妖孽
賽夫是一個狗頭人,生長在羅德里大山深處的密林里。
其實他不是部落里唯一的賽夫,就像我們的小夥伴里總是不止一個小明一樣,實際上比這個還要更糟,因為狗頭人想不到太多的名字,翻來覆去就是格洛,賽夫,潘塔。
每當一窩小狗頭人降生的時候,狗頭人父親總是不經意的看一眼,然後大手一揮說道:這些傢伙就叫賽夫吧,這就是狗頭人名字的由來,不過賽夫很幸運,沒有在飢餓的季節出生,逃過了變成一串「烤賽夫」的厄運。
可眼下,飢餓的季節來了,狗頭人不是獵人,他們在這片大山裡更多的時候充當著獵物的角sè。無數飢腸轆轆的魔獸都在覬覦他們的肉,好在狗頭人最擅長的就是繁殖。
就因為這點,大陸上還存在著數不盡的狗頭人,除了捕獵和睡覺,狗頭人所能做的事情就是繁殖,繁殖,不停的繁殖,以保證種群得意存活,但眼下他們連繁殖的力氣也沒有了。
一隻恐狼追了他們一天一夜,很多狗頭人成了恐狼的食物,這種渾身長著鱗片的魔獸有靈敏的嗅覺,有可以看破黑暗的眼睛,以及強壯的身體,賽夫的小部落根本鬥不過它,至於勇敢無畏什麼的,去見鬼吧,跟狗頭人完全不沾邊。
昨天,最後一個受傷的可憐蟲變成了晚餐,賽夫有種錯覺,接下來輪到他了,如果再找不到食物的話,明天他就會變成一堆堆的狗屎,嗯,狗頭人的屎。
賽夫是一隻有見識的狗頭人,起碼他自己是這樣認為的,他曾經去過更大的部落,見到過比族長更老的狗頭人,他們穿著樹葉,臉上塗滿鳥糞,圍著熱氣騰騰的大鍋跳舞,據說可以得到狗頭人之神的憐憫,賜下吃不完的食物。
狗頭人都喜歡隱藏秘密,就像把骨頭藏在褲襠里最不容易被發現,這是賽夫的秘密,相對於變成一堆堆狗屎,他更願意把秘密分享出來,很顯然他成功了。
林間的空地上架起了熱氣騰騰的大鍋,剩餘的狗頭人們身穿樹葉,臉上塗滿厚厚的鳥糞,他們跟著賽夫的步伐扭來扭去,嘴裡高聲呼喊著狗頭人之神的名字。
「偉大的狗頭人之神,請賜予我們食物。」
狗頭人的智商有限,拍馬屁也就來來回回那幾么句,偉大的已經是他們讚美之詞的極限了,至於偉大的狗頭人之神能不能聽見,既然大部落的長老們都這麼干,那一定還是有用的。
咔嚓嚓!
晴天一聲霹靂,天空為之一亮,巨大的亮光彷彿把天都劈成了兩半,整個羅德里大山一片寂靜,所有的生物都在這天威之下瑟瑟發抖,包括狗頭人們。
賽夫與其他人一樣,撅著屁股趴在地上哆嗦,禿了毛的尾巴夾在兩股之間,如果不是沒吃飽,肯定翔都嚇出來了,他從沒見過這樣的景象,心中生出深深的恐懼。
「啊!救命啊……」
有什麼聲音從天上傳來,賽夫悄悄抬頭,從手指縫裡朝天上看,一個團巨大的火球正劃破天際從天而降,裡面似乎隱約傳來了什麼聲音。
轟隆一聲,火球砸斷無數參天巨木,落在了不遠處的大地上,撞擊的力量頓時掀起了一股巨風,把狗頭人們吹的四處翻滾,大鍋也被這巨風掀翻,熱水撒了幾個狗頭人一身,頓時響起一陣鬼哭狼嚎。
過了一陣子,風終於平息下來,賽夫戰戰兢兢的從石頭後面探出頭來,望著遠處突然出現的黑幽幽的大坑,裡面還冒著陣陣的青煙,似乎還有火光閃爍。
壯了壯膽子,賽夫慢慢的爬到了大坑邊上,只見坑底躺著一個圓滾滾的東西,黑乎乎的看不出原來的形狀,但是那股莫名的香氣卻無法阻擋的飄進了他的鼻孔。
「感謝偉大的狗頭人之神,為你的子民送上食物!」
痛哭流涕,涕淚橫流,賽夫臉上的毛都濕了,裡面有感激也有欣喜若狂,很難為智商簡單的狗頭人突然湧出這麼複雜的情感。
有了這個食物,賽夫不但免去了變成狗屎的命運,反而因為這次神跡,還有可能當上族裡的長老,甚至族長也說不定。
看到賽夫的反應,其他狗頭人愣了,他們慢慢的走到大坑邊上,好奇的看了看,同時也聞到了那股奇異的香味兒,是食物!
這是每個狗頭人心中同時出現的想法,晴天霹靂之前他們在幹嘛?
舉行儀式祈求狗頭人之神賜予食物嘛!
那現在鍋里是啥?
食物嘛!
狗頭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裡頓時激動起來,這分明就是神跡,一個個不再遲疑,學著賽夫的樣子,圍著大坑跪拜起來,感激偉大狗頭人之神的垂憐。
跪拜完畢,狗頭人們一個個站起來,盯著坑底黑漆漆卻散發著香味兒的圓球,臉上露出貪婪的神sè。
「這是狗頭人之神恩賜的食物,盡情享用吧。」
賽夫的聲音傳來,他並沒有率先沖向坑底,此時此刻他的身份已經不同了,可以溝通狗頭人之神的存在,還會害怕分不到食物嗎?
飢餓的狗頭人們蜂擁而上,對著坑底的黑球展開了攻勢,牙咬腳踢用石頭砸,無所不用其極,但是那黑球實在太過堅硬,根本連個裂縫都沒有,這把他們急的團團轉,紛紛把目光看向了賽夫。
在眾多狗頭人的注視下,賽夫不得不走進坑底,一路上他用狗頭人僅有的智商快速的思考,期望能夠找出一個方法,以保持這好不容易得來的智者形象,但很顯然狗頭人就是狗頭人。
圍著黑球轉悠了一圈,賽夫一無所獲,回想起曾經在大部落看到的通靈儀式,賽夫最終把手放在了黑球之上,希望可以藉此獲得狗頭人之神的更多啟示。
咔嚓……
一聲脆響傳來,在狗頭人們驚訝的眼神中,在賽夫的輕輕撫摸之下,黑球裂開了一條縫隙,接著更多的縫隙出現,頓時咔嚓聲響成一片,刺眼的光線從裂縫中噴薄而出,所有狗頭人在這種強光之下,都不得不閉上了雙眼。
過了好久,那光芒終於散去,濃重的香氣籠罩了整個坑底,狗頭人們紛紛抬起頭,看到的是一個身無寸縷的人類男子,披肩的黑髮輕輕飛舞,他緊閉著雙眼,身上隱約有光芒閃動。
慢慢的,那男子睜開雙眼,冷漠的看著周圍的狗頭人,口中發出一聲冷喝:「何方妖孽,敢在道爺面前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