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八百四十五章 言出法隨

只見穿梭於星空的暗金色流光與意識之間多出了一道唯有陸隱可以看見的因果，那道因果逐漸轉變為暗金色光芒，那是過程，以結果再次到達過程，結果反而不是最終的結果，但過程，又出現了。

因果已成。

意識伴隨著增加的那道暗金色光芒將之前穿梭的暗金色光芒纏繞，形成炙熱光束穿梭虛空。

一道道炙熱光束是思維與意識的融合。

月涯凄厲嘶喊：「怎麼會這樣？我的思維在減少。」

「我的思維，我的思維，減少了那麼多，陸隱，你做了什麼？」

「你不可能做到，陸隱，你還我思維，我的思維，我的思維…」

月涯嘶喊的聲音越來越少，從原本四面八方都有變為零散，最終，徹底消失。

陸隱望著遠方意識與思維融合，墜入陸地，星空，安靜了。

下一刻，黑暗星空，一道道光束升騰，來自已經融合思維的意識，不斷朝著意識星球而去。

意識星球開始了蛻變，原本意識星球就超越了神力星球，是心臟處星空最大的星辰，而今還在擴大，如同一個龐然大物橫卧星空，其光輝，即便封神圖錄都無法掩蓋。

陸隱無法形容那種變化，因果天道之下，意識星球的柔和光芒不斷扭曲虛空，那不是真的虛空被扭曲，而是因果，在被扭曲。

那彷彿是一種可以對抗因果的力量。

陸隱望著意識星球轉動，一時竟沉迷了。

遠方，流離接近。

陸隱收起心臟處星空，一切恢復平靜，目光看向遠處的流離，想了想，意識籠罩而去，意識星球轉動。

流離正遲疑要不要找陸隱，那種不安雖然消失，但陸隱才是根源，她希望再說服陸隱加入第六宵柱，如此，遠征外方宇宙就更有把握了。

說實話，當初那一幕著實在她心裡留下陰影。

如果不是第六宵柱實在沒人，她又捨不得這裡，早就脫離宇九霄了。

儘管尋常的時候宇九霄最平靜，宙天地廝殺極多，但遠征外方宇宙時期，宇九霄的死亡率可是居高不下。

「來。」流離耳邊突然響起聲音，來自陸隱。

一個來字，並不算客氣，倒是有種上位者召見下位者的感覺。

剛聽到這個字的一剎那，流離是不滿的，但不知為何，那種不滿頃刻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理所應當，彷彿說這個字的人有資格讓自己去，有資格指使自己做任何事。

她毫不遲疑朝著陸隱走去，很快到達。

「陸先生，剛剛那是？」她想知道陸隱是否真的與月涯一戰。

陸隱看著她：「怕死嗎？」

流離一怔：「先生何意？」

「我覺得你怕死。」陸隱直言。

流離張嘴，本能覺得該生氣，但不知道為什麼，就是無法生氣，而且覺得陸隱說的有理，她確實怕死，她真的怕死，想著，脫口而出：「怕。」

陸隱皺眉：「不生氣？」

流離道：「先生說的是實話，為何生氣？」

陸隱搖頭：「愚蠢。」

流離苦澀：「是啊，真愚蠢，這麼多年守著第六宵柱，沒人比我更愚蠢。」

陸隱盯著她，自己說什麼她都覺得對，這就是言出法隨的力量？

「你找我？」

流離面色一整：「在下代表第六宵柱，還是想請陸先生留下。」

「這個以後再說，能不能讓第五宵柱隨同參戰？」陸隱問，這次，他沒有以意識籠罩流離。

流離嘆息：「已經告訴過先生，第六宵柱與第五宵柱恩怨已久，銜通此前也來找過我，被我拒絕了，畢竟第六宵柱不屬於我一個人，還望先生理解。」

陸隱以意識籠罩流離，又問了一邊：「能不能讓第五宵柱隨同參戰？」

流離看著陸隱，這不是問過了嗎？但不知為何，她忽然覺得可以，而且直接答應了：「我想辦法讓第五宵柱參戰。」

陸隱收回目光，緩緩吐出口氣：「麻煩你了。」

意識撤去。

流離迷茫，自己為什麼會答應？不可能啊，雖然不可思議，但她完全沒有懷疑到陸隱身上，她確定自己沒被人控制，這是怎麼回事？

流離走了，她去想辦法解決此事，不是解決讓第五宵柱參戰的事，而是想辦法既可以拒絕第五宵柱參戰，又能不讓陸隱生氣。

畢竟她剛剛答應了陸隱。

隨著陸隱的意識退去，她思維恢復正常，而這也恰這也恰恰是她不認為自己被陸隱控制的原因，因為答應，就是那一瞬間，其後她又要想辦法拒絕，如果真被控制只為了那一瞬間的口頭答應，沒有太大意義。

儘管那一瞬間答應的確實莫名其妙。

陸隱看著流離離去的背影，目光極其複雜，言出法隨，這就是言出法隨？不，言出法隨不是這樣的，這是思維與意識的結合，誕生的迥異於言出法隨，卻又包含言出法隨的力量。

這是可以控制人心的力量。

流離這麼個渡苦厄大圓滿竟都抗拒不了，如果自己的意識始終籠罩著她，讓她做什麼都可以。

太可怕了，這一瞬間，陸隱都覺得可怕。

月涯可以通過思維控制別人的身體，這不可怕，控制與毀滅，都是力量的表現，但此刻不僅控制別人身體，還改變了別人的思維方式與意識方式，這性質就完全不同。

試問，當自己看上一個人，意識籠罩便可以得到那個人，而那個人還無法察覺自身的變化，這是多恐怖的一件事。

他明白為什麼月涯不可能達成言出法隨了，因為月涯本身心術不正，即便沒有復活那位永生境強者的思維，憑這股力量，月涯會做出什麼事，誰也不知道，因為他不是人，就是一股思維，他的思考方式與常人都不同。

月涯不能達成，自己呢？

青蓮上御給了自己機會，讓自己可以達成言出法隨，但這股力量是在青蓮上御預料之中的嗎？

因果一道，陸隱隱瞞了創造因果，現在他感覺言出法隨的力量與他隱瞞的創造因果一樣可怕，屬於可以改變他人命運的力量。

這股力量一旦運用不好，會釀成災難。

即便永生上御都在意這股力量吧。

陸隱抬頭看著星空，青蓮上御會不會在看著自己？他是否已經知曉，另外的血塔上御和驚門上御呢？是否也知曉。

如果自己是他們，會怎麼做？

任由自己掌控這股可以改變人心的力量？連渡苦厄大圓滿都逃不過去。

自己還不屬於九霄宇宙。

如果自己是他們，肯定不會答應。

冥冥中，寒意降臨，陸隱彷彿看到三雙眼睛在盯著自己。

他猜不錯，確實有人在盯著他。

樹冠之上，業海，青蓮上御俯視大地，目光落在第六宵柱，緩緩開口：「人的一生，本質是在和慾望戰鬥，生老病死，喜怒哀樂，衣食住行，一切都基於慾望之上，掌控慾望，才能掌控自己的人生。」

「現在，你的慾望被無限放大，可以隨意掌控他人的人生，言出法隨，這比掌控生死更可怕，那麼，你會怎麼做？」

「別讓我失望。」

有聲音傳來：「如果他無法壓下那股慾望，隨意改變他人命運，青蓮，那就別怪我們了。」

又有一道聲音傳來：「原先答應是我沒想到他真能成功，因果一道真是神奇，我算到了所有可能，唯獨看不透因果。」

「其實因果本就是改變他人命運的力量。」

「也是觸碰永生層次的力量。」

「現在不過多給了他一股可以影響永生層次的力量而已，如今的他，算得上是九霄第四人，即便丹妗他們也不是對手。」

「早就不是對手了，不缺這一股力量。」

青蓮上御淡淡道：「你們很久沒這麼議論一個人了。」

「或許不久的將來，他會和我們一起議論某個人吧。」

「這麼高的評價，不會看上他了吧，想讓他當你女婿？怪不得你答應，驚門，想的真夠遠的。」

「兒女情長從不在我考慮範圍內，但青雲終歸是要嫁人的。」

青蓮上御與血塔同時沉默。

陸隱的存在對九霄宇宙，或者說對人類意義重大，因果一道相當不簡單，遠不是外人看到的那樣，所以青蓮上御才要以七仙女將陸隱拉來九霄，如今驚門也想用青雲打陸隱的主意。

血塔不滿了，這陸隱如果能通過這一關，未來就是九霄第四人，不行，不能等，也要搞點動作才行，不求一定要把他拉來，但也不能落後。

業海安靜了下來。

時間對於永生上御最不值錢，他們可以一直盯著陸隱，十天，半個月，一個月都過去了，他們動都沒動，就這麼盯著他。

陸隱坐在第六宵柱之上，聽到了流離與第六宵柱一些修鍊者的對話，她只是問了一遍要不要帶第五宵柱參戰，就引起第六宵柱所有修鍊者反彈，一個個怒斥第五宵柱的行徑，喝罵聲不絕於耳。

流離是故意問給陸隱聽的。

陸隱有辦法解決，只要意識擴散，籠罩所有人就行了，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