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25 出門修羅場 與 入部申請書

【月光騎士】的【壓抑】特性是怎麼回事！

白天的自制力增幅不過是涓流入海。

晚上的自制力降低，卻變成了海水倒灌、橫無際涯。

這和經濟環境是順風時沒能發家上市，逆風時立馬破產裁員的公司一樣——核心在於本體的脆弱性。

歷經16年打磨的自制力，原來是這麼無用的東西嗎？

連控制慾望、安放情緒的能力都沒有，簡直是白活了.

「大老師！等一等！」

意想不到的聲音出現在淺間的身後。

站定回頭，不清楚為什麼不死川會邀請她，也不清楚為什麼她會答應不死川的鳳凰院遙加，一路小跑，站到了淺間身旁。

少女的眼眸，顏色與月夜下大海相同，無限延伸的大海上，波瀾裡帶著碎落下來的月光。

對視半晌，淺間回過神來。

「回去吧，買水的話，我一個人就可以了。」

「大老師不知道我想喝什麼吧？還是說，大老師您只會給自己買水？」

雖然鳳凰院的語氣平緩，但淺間聽不得[你這傢伙，滿腦子就只想著自己呢]這種話。

「說吧，你想喝什麼？」

鳳凰院愣了愣，聽出了淺間[請你喝水，快說——謝謝大老師]的潛台詞，笑道，

「烏龍茶吧，謝謝大老師。」

夜風微燥，兩人一前一後穿過小巷，走到正街。

剛剛路過的幾台自動販賣機，連王老吉都有，卻居然沒有一台賣葡萄味芬達。

淺間往眼前高架橋下方大樓前的可口可樂廣告牌位置看了一眼。

白天的六本木充滿著現代商務味道。

而夜晚的六本木，除了那些24小時用老耗材們當燃料點長明燈的摩天大樓，正街上的小型寫字樓已經漆黑一片，只剩一樓門面的燈光，和城市霓虹融為一體。

除了各類居酒屋和高級餐廳，如今在六本木層出不窮的酒吧、陪酒吧、夜總會、俱樂部等夜店，讓這地方和澀谷越來越像了。

應該說，新宿、澀谷、池袋、銀座、六本木、表參道都走向了同質化。

淺間帶著鳳凰院左轉，大概150米左右，有間全家便利店。

街角三三兩兩站著舉著夜店廣告牌的女孩子，也有一動不動站著低頭玩手機的女孩子。她們的衣著簡直不能正眼看。

這些年日本正經不正經的夜店越來越多。

富人成為消費者，窮人當做商品的世界，在東京已經運作的相當成熟，像夜店這種販賣慾望、曖昧、情緒價值的場所，商品更新換代的頻率，比手機換代的頻率還要高。

經濟不景氣時，會有更多窮人將自己明碼標價，流動進商品市場。

所以說東京是富人們的天堂，來東京可以很自由地買到很多東西。

還是便利店親切。

鳳凰院默默跟在淺間身後，走進全家便利店，兩人在一排冷櫃前停下腳步。

望著琳琅滿目的飲料，淺間提了一個籃子，將他的芬達裝了2罐，問道，

「要什麼烏龍茶。」

「無糖的就行。」

「三得利的桂花烏龍怎麼樣？」

「嗯，謝謝您。」

淺間又選了幾瓶飲料，裝進籃子，在收銀台結賬。

看起來很年輕的黃毛店員，無精打采地拿著掃碼槍掃完飲料。

「1680円，請問，是現金還是電子支付？」

「電子。」

淺間出示了付款碼，又將飲料一瓶一瓶立著裝進塑料袋。

塑料袋前忽然出現了一隻嫩生的手臂，手臂末端的白凈小手，將收銀檯面上開始凝結小水珠的芬達捏起，輕輕放進塑料袋裡。

「呼~我沒猜錯，靜水君會來全家買芬達。」

淺間看向了意外出現的二見。

「我來幫忙吧~~~」

二見對淺間眨了眨眼。

黃毛店員嘴角一斜，露出了一副目擊渣男劈腿現場的不屑表情。

被二見和鳳凰院左右包夾的淺間，也察覺到了她們兩人的對視。

「幫忙這種事，我來就行，二見桑。」

鳳凰院一把將裝著11瓶水的塑料袋提起，尷尬的是，第一時間沒能提動。

「我來吧。」

淺間一手接過了塑料袋。

「月海還有什麼東西要買的么？」

二見搖搖頭，問道，

「沒有哦，我們一人提一邊怎麼樣？」

「買個水而已，沒必要興師動眾的，快回去吧。」

淺間將一瓶酷兒橙汁和一瓶烏龍茶分別交到了兩位女孩的手中，率先走出了便利店。

看到兩個美少女乖巧點頭，跟著淺間離開。

（穿搭示意-左：鳳凰院遙加；右：二見月海）

[回去]？！黃毛便利店員忽然有點想染白頭髮了。

三人在路邊走著，二見和淺間並肩而行，鳳凰院遙加則踏前一步，與淺間保持落後半肩的距離。

在不死川她們的起鬨聲中追出來的二見月海，和剛剛對自己臂力有錯誤估計的鳳凰院遙加，都沒有說話。

直到路過一家音樂滲透到街道上的酒吧，二見打破了沉默三人的尷尬氣氛。

少女的頭微微後仰，對著另一邊的鳳凰院遙加問道。

「鳳凰院同學也喜歡搖滾么？」

「.之前沒什麼興趣，但是，現在對架子鼓的看法改觀了。」

鳳凰院回答道，她與這位和大老師緋聞量最多的女孩坦蕩地對視著。

二見頓了頓，沒想到潛在對手居然明牌，她偷偷看向了淺間的側臉。

嗯，一副感覺全世界都在打攪他的冷淡臉。

二見稍微鬆了口氣，接著笑道，

「靜水君的架子鼓很厲害吧~~~」

「嗯，上次后夜祭表演就見識到了，大老師是一個天才這件事，在英和已經是毋庸置疑的事實了。」

「靜水君其實不止是架子鼓打得好，鋼琴和小號也出類拔萃的厲害哦。」

「嗯，一條同學因為大老師的指導，重拾彈鋼琴的信心，去歐洲深造的故事，我也有所耳聞。今天小柳先生的演奏在後面也有一些變化。很多人身上也出現過這種變化，所以可以相信，大老師擁有著點鐵成金的才能。」

「是吧~我覺得這是魔法哦~哪怕是不喜歡學習的同學，跟著靜水君學習兩天，也會有脫胎換骨的改變哦~」

「但是如果所有人讓大老師教，他是教不過來的。24小時照耀在地球的每一寸土地上這種事，太陽也是有力不逮的。」

「嗯，我們戀愛諮詢部現在的諮詢業務也是寧缺毋濫的哦。」

「.」

你們在用成語上面較個什麼勁啊.

聽著身後的議論，淺間已經分不清她們這是在當面夸人，還是背後夸人了。

被漂亮女孩子誇獎是一件快樂的事嗎？

淺間對於這些認同並沒有實感。大部分的人成長，源於他們自身調整好了面對重大事情的姿態。這是一種無法具象出標準的姿態，別人教不了。

而二見和鳳凰院像對密碼一樣，暫時認定對方為友軍。

她們兩人仍在觀察著對方。

在鳳凰院眼裡，二見月海屬於很多方面都很優秀，卻不驚艷的那一類人。

畢竟，作為戀愛諮詢部副部長，待在大老師身邊這麼久，既沒有幫大老師處理各類事項，也沒有發展出第三代門徒，這顯然是一種失職。

誠然，二見月海很好看。毫無雕刻打磨痕迹的臉上，彷彿在模仿著大老師，一方面有著不問世事的淡漠，另一方面又有著純粹的善意。

在二見眼裡，鳳凰院遙加比四宮尤紀奈的威脅程度大多了，甚至比近衛千代的威脅還要大。上次卡拉OK聚會上，不怎麼說話的她，只關心著和靜水君有關的話題。

這位鳳凰院家的大小姐，樣貌不輸戀愛諮詢部任何一人，成績比不死川還要好，身材和一條一樣好，更可怕的一點是，她能把靜水君《戀愛寶典》里的理論如數家珍般列舉出來，她是一個無比堅定的【淺間靜水至上主義者】。

聽說她只是拿出了零花錢的一點點，就讓[真理黨]成為了靜水君應援圖裡活動資金最多的組織。

儘管山下也曾說，鳳凰院同學說話晦澀難懂，缺乏慈悲，一般人和她聊超過三句就自尊心破碎了。但從今天她的表現看來，是一個意外親切的人。

比起沒有用的二見，鳳凰院遙加，強大太多了

鳳凰院加快腳步，對淺間問道。

「大老師，您在演奏的時候，是如何注入本不屬於你的感情的呢？通過[扮演]么？」

淺間靜水是一個想要拚命忘記過去，又重新正視自己的的狂躁鼓手嗎？

在鳳凰院的眼裡，絕對不是。

但是，他敲擊的節奏，讓他成為了原曲里的鼓手，甚至是主角。

如果不閉上眼睛，是聽不出那裡面如解放宣言般的激情的。

她想到了扮演。

淺間也確實擅長扮演，扮演願意為他人打氣的熱心同學，扮演著為陷入戀愛煩惱的人排憂解難的知心哥哥，扮演著陰險惡毒的實力至上主義者，扮演著魅力四射的Superstar

如果不是近衛千代刺激他，說不定現在他還在扮演默默無聞的路人角色。

邏輯，能讓演員完成哪怕不熟悉的角色，但人格魅力，能讓演員成為任何角色。只要觀眾相信，這個角色，就等於他演的這樣。

鳳凰院遙加很清楚，淺間靜水是一個魅力值拉滿，卻只願意展露一半魅力的演員。他一直在扮演老師——為他人進步而演。

淺間沒想到鳳凰院會問這樣的問題。

「我沒有注入感情，我只輸出了信息，如果你們感覺到了，那是你們自己的感情，碰撞這些信息后反饋給你們的東西。和我無關。」

古早遊戲里的電音BGM，如今音樂節里的MIDI，編輯好的程式，如何注入感情？

正如很多哲學家，認為【知己】是一個偽概念，人無法共通感覺，你覺得最刺激有趣的事情，或許是別人用來催眠的東西。因此，人類沒有100%的感同身受，只有趨勢性的共情。

所以，演奏者從來不是感情的來源，只是可調動感情的信息的傳播者。

感動，皆為自我感動。

「明白了。所以說，能引起廣泛共鳴的作品，不是因為作者注入的情感動人，而是他調動感情的信息組織技巧高超，對么？」

「嗯。不用.沒興趣。」

淺間沒有就這個問題展開討論，並拒絕了一位夜總會兔女郎小姐姐的邀請。

在城崎海岸附近也是.感覺[好感度200以下的人搭訕慾望降低200%]這個孤高技能並不能過濾bitch。

難道說日本bitch的人均搭訕慾望超過了300%嗎？

另外，日本的兔女郎也太多了.這麼喜歡兔子嗎？

「大老師，進戀愛諮詢部還有什麼要求么？」

鳳凰院有了解過，似乎是考進學校前120名，然後通過部門考試就行。

作為連續3次年級第5，並通讀《戀愛寶典》的她來說，沒有人比她更適合成為戀愛諮詢部部長的得力助手。

「為什麼想進戀愛諮詢部？」

這位號稱5月就關注自己的女孩，為什麼忽然主動接近.是因為[五攝帝師]的名號，還是家人的要求呢？又或者是，和某些人一樣，看了太多他的電影

「要問為什麼.想要幫助一些人的心，這個理由充分么？」

鳳凰院遙加心裡知道，她最想幫助的人，是淺間靜水。

「充分。但是侍奉部這些部門也一樣能夠幫助人吧？戀愛諮詢部幫人的途徑比他們要迂迴很多。」

「我討厭龍造寺蟬羽，而其他那些部門，太吵鬧了。更重要的事，我想在離您更近的位置，學習制強援弱的處世之道。」

「為什麼覺得，我一定能教你什麼呢？」

「事實上不需要真的費心思去教，我在一旁學習就行。正如【帕斯卡的賭注】的原理，不相信您比起相信您，損失更大。」

「等下學期開始吧。」

「嗯，下學期入部就行大老師，這是我的入部申請書。」

穿著T恤加白色薄棉長褲的鳳凰院，從褲兜里搜出了一張紙，鞠躬90度，將紙條遞向了淺間。

「.」x2

淺間將鳳凰院的入部申請書塞到了自己的口袋裡。

二見沒想到，四宮尤紀奈苦苦追求了近一個月的事情，被鳳凰院遙加這麼輕易的完成了。

一種莫名的情緒，讓二見第一時間沒能為鳳凰院慶祝。

三人走到不死川她們租的音樂練習室門口。

鳳凰院忽然又說道，

「二見桑，可以先進去，讓我和大老師單獨說一下話么？」

「.」

二見不知所措地轉身時，淺間抓住了二見的肩膀，

「月海是自己人，有什麼話直接說就行。」

鳳凰院搖了搖頭，

「涉及到一些隱私。」

「.」

「靜水君，你們聊就是，我先進去了。」

二見看向淺間，她並不覺得失落，反而心裡有些美滋滋的。

看著二見走進屋子，鳳凰院那清麗的、孩子氣的臉上，浮現思索的表情，

和二見桑比起來，我成了[強]么？

「藤原家和近衛家，大老師更親近哪一家？」

她轉頭看向淺間，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回答她的，是無比冰冷的眼神。(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