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26 實力買家 與 醉酒剋星

低沉的聲音，凝重的表情，還有那無比冰冷的眼神

如同一位死神的代行者，持著隱形的大鐮，出現在她面前。

喜歡恐怖片但有些怕鬼的鳳凰院遙加，感覺自己脖子有些發冷。

這就是近衛千代，平日要面對的壓力么？

如果不是平時經常做接受憎惡眼神的訓練，恐怕自己現在要丟大人了吧。

大老師深藏不露的地方太多了。此刻，他終於向她展示了真正模樣——[只要順從我，我便容你窺視我的智慧，要是挑釁我，我會毫不留情的毀滅你]——他用直接了當的態度，傳達著這項事實。

至善之人，就像外科手術刀和葯，給人以疼痛和苦澀的感覺。

他掏出了自己夾帶私貨的申請書，遞了過來。

「兩家都沒興趣。如果你是因為這個，入部申請書你拿回去吧。」

壓抑著自己害怕的情緒，她迎上了那道冰冷中帶著金色的目光。

那半垂的眼帘下，讀不出半分感情的眼眸，讓她的胸口有些發悶。看久了竟再也移不開視線。

鳳凰院隱隱猜出了一些事情。顯然，[五攝帝師]八成是近衛千代搗鼓出來的東西，她在粉飾自己被教訓的窘態。

同時，大老師和藤原、近衛家的合作，並非他的本願。所以，他討厭那些因為三本五攝而對他附會的人。

少女搖了搖頭，說道，

「大老師您是不是誤會什麼了？我對藤原和近衛沒有興趣，我想知道，愚蠢和邪惡，哪一個您更無法忍受？」

「你是指藤原代表愚蠢，近衛代表邪惡？」

鳳凰院遙加見眼前的冰冷氣息消退了些許，並將捏著申請書的手臂垂了下來。

少女稍微放鬆下來，繼續說道，

「對也不對，我們這些所謂既得利益者的家族，愚蠢和邪惡的程度差不多。我指的是大老師也很熟悉的兩個人——藤原愛和近衛千代。」

「我怎麼看待她們，對你很重要麼？」

「明白了，大老師，我換一個問法吧，智慧和善良，那一種更讓您心動？這個問題很重要！畢竟，凡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我需要規劃好未來發展的路徑。」

「.能力和品格並不衝突，它們是不能等量齊觀的，非要做選擇的話」

「大老師會選擇善良對么？誒？？？」（「我選擇智慧。」）

鳳凰院遙加意外地看向了淺間。

不對吧，感覺大老師身邊的女孩子，善良的笨蛋更多一點？

「智慧.也就是說，大老師更討厭那個將您拉進麻煩事情里的笨蛋藤原愛么？嗯，也是，她是阻礙您享受平靜生活的罪魁禍首。」

「.和人沒有關係。善良等於當下、等於存續，智慧等於未來、等於發展。善良解決不了問題，因為只要還存在不善良，這些善良就會被褻瀆；智慧可以解決大部份問題，哪怕只有絕少部分的人擁有智慧，人類社會依舊向前。雖然智慧大多時候，也只是用新的問題，覆蓋住了舊的問題。」

鳳凰院捏著下巴思索著。

縱使這個世界污穢、殘酷、無趣，您還是願為了善良，投身於尋求智慧與答案的艱深道路之中么？

她既討厭愚蠢，又厭惡邪惡，所以，自己才會被他吸引住。

理性主義的冰冷、快樂主義的詼諧、人道主義的溫暖、存在主義的堅定、虛無主義的頹廢，大老師的身上，交錯著各種各樣的思想

鳳凰院又看了眼前的白髮少年一眼。

面無表情。

果然，還是冷冰冰的禁慾系大老師最帥了。

大老師最近一直在看哲學書，因為[philosophy]就是愛智慧的意思嗎？

「好了，你想知道的我已經回答了，進去吧。」

「等等！大老師，關於隱私的問題，我還沒有問您。」

「你問吧。」

鳳凰院遙加見大老師閉上了眼，略感可惜，又有些慶幸，他沒有露出不耐的表情。

「大老師為什麼會這麼相信不死川桑？難道是她擁有著我們所不知道的，天才的智慧么？」

鳳凰院心裡本就有答案。

大老師與其說相信她，不如說是相信能幫助她的，擁有智慧的自己。

不死川理世，一個自我邊緣化的憤世嫉俗者，她並無驚人的智慧。她的善良是無力的，但她卻是離近衛千代最近的善良。如果大老師沒有智慧，單憑不死川的善良，沒辦法將近衛千代拉進［慈善］這個主題里。

這也是為什麼，大老師最終選擇的是智慧。

這也是為什麼，他能將眾人從[我什麼都做不到]的虛無感中拯救出來。

這世界上虛偽的共情太多了，讓更多人變幸福的東西，不是雞湯，而是方法。

和他相比，龍造寺蟬羽那個傢伙的侍奉部，簡直就像過家家。

「她有著讓人相信的特質。」

低沉的聲音里，透露著對不死川的信任。

鳳凰院對淺間關於不死川的含糊褒美並不滿意。

「.大老師可以說精確一點么？」

他再次睜開了眼，

「阿納托爾·法朗士說過一句話，【如果道路很美，不要問它通往何方】。」

「大老師是根據哪些維度，判斷這條路很美的呢？」

「理智裡面有熱愛。如果還要添加更多東西來描述，就屬於擅自期待了。」

原來是這樣么？

作為大老師，如果將他的期待放在他人身上，將化為一種微妙的暴力和控制。

英和論壇里，也有不少關於大老師幕後控制東洋英和的離譜誹謗。

但事實上，這些人並不懂得，影響與控制之間的差異。

她愛他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句說道她心底的話。

膚淺的世界里，有這樣的人，簡直就像恐怖片里皆殺結局到來前，鬼蜮里開了一道通往人間的光。

鳳凰院與淺間對視著，不知為什麼，他又故意不與自己對視般，抬頭看向了天空。

「如果大老師您有這份精力，對那些人的結果負責，你會繼續嗎？在他們再一次碰壁或遇到分叉路的時候。」

「不會，沒有人能為他人的結果負責。事實上，人比所有生物都更會做選擇題。所以，比起相信他們正確，不如說接受他們的選擇。」

「明白了。大老師，下學期，我會全力協助你的。」

「.鳳凰院同學，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理由已經告訴過大老師了，［想要幫助一些人的心］，如果沒能兌現，我會睡不好的。」

幫助不死川解決公益商品銷售渠道的代價不小，家裡人都以為她準備接管家業了，最近麻煩事也變多了。

但只要能幫助到他，這就沒什麼。

「保持初心吧。下學期開學還有入學試，入部測驗這個暑假進行吧，我先把相應的考試內容和資料發你。」

「不用了，大老師，戀愛諮詢部的考試複習資料我已經看完了，現在就可以考，剛剛我看到錄音室里有印表機。」

「可以吧。鳳凰院」

鳳凰院朝著淺間走近一步，打斷了淺間的話。

「叫我小遙就可以了，大老師。」

「關係不熟這麼叫，反而會不舒服。」

「呃」

「鳳凰院，不知道之前你是怎麼看待戀愛諮詢部的，但戀愛諮詢部能做的很有限，一個是業務本身的客群狹窄，另一方面，我們介入的目的，不是干涉他人能做成什麼，只是通過協助的手段，解決或預防一些眼前的，不必要的麻煩。」

「但我聽說戀愛諮詢部現在的業務也不局限於戀愛。」

「是F不死川告訴你的吧？」

「嗯，還說了你們有半年都發不出員工工資的事，雖然學校社團發工資這件事很奇怪，但是既然是大老師的社團，一定有很必要的理由吧。我入部后，每個月在戀愛諮詢部賬上轉5000萬夠嗎？」

「.沒必要。時間不早了，進去吧。」

淺間

鳳凰院想了想，被拒絕並不奇怪。大老師收斂財富是有原則的，他自己也是隨手給不死川幾千萬的人，這錢還是他自己賺的戀愛諮詢部不可能真的缺錢，停發工資只是一種鞭策手段吧——雖然對她來說沒有什麼作用。

和不死川桑說的一樣。

以這位大老師全力扶持的元氣偶像，對入部標準的判斷，她[鳳凰院遙加]進戀愛諮詢部完全沒有障礙。

突然開始期待校園生活了。

一條真澄、二見月海、間島麻衣、藤原愛，還有外圍成員，大老師的堂姐淺間波奇.和她們打交道，應該要比戴著面具在[真理黨]舉行線上會要輕鬆一些吧？

曾經的自己，回家是為了逃避無聊而膚淺的學校生活，上學是為了逃避無聊而膚淺的家庭生活。

她的人生就是在無聊的兩端不停搖擺，以至於她最喜歡的就是回家的那段路。

也是那段路，讓她知道了【淺間靜水】。

他對蠢貨總是意外地寬容，無論是沒個正形的藤原愛，還是同班的蠢貨坂上悟

一看到笨蛋、傻瓜、白痴就想死的她，在成立［真理黨］后，也慢慢領會到他指導蠢貨時的感受了。

鳳凰院看到淺間站在已經打開的門口，看著她。

她加快了腳步。

之前花了1億3000萬，買下了大老師的底鼓、桌椅。

她也是在買大老師周邊的時候，和不死川桑建立了最低限度的友誼。

這次大老師使用的整套架子鼓，不知道死武士樂隊的小柳先生，會不會同意賣給她。

駒場製作東洋英和學生資料庫的最大困難，在於對三本五攝、三友四象八寺院等核心成員的資料收集。

正如不死川明明上過搖滾雜誌封面，卻沒有其他媒體對此大肆報道一樣。

她們的信息被保護得太好。

鳳凰院遙加便是其中之一。

孤僻、傲慢、電波系，這是一年H班乃至整個一年級對這位鳳凰院家大小姐的看法。

[52赫茲鯨魚]的外號，特指她巨大的存在感，以及不好打交道的特點。

在今天之前，淺間對鳳凰院的印象止於駒場的報告，以及那天在十和田湖邊旅館前長椅的偶遇。

「大老師，鳳凰院遙加可能是我們整個英和最富的富小姐了，可以說是女版十神春馬哦！後宮王快展開攻略吧，信義的劉備，不也是娶了糜夫人才再次發跡嗎？嗯，哪怕是富小姐八奈見彩乃也遜色了很多，所以我的建議是，都收，先收八奈見。」

駒場的介紹里，只有[富有]這一個關鍵詞。報告也僅限於考試成績、體育成績、入學體檢報告、社團活動等他也能查到的東西。她平常會在校園論壇靈異版塊匿名發帖，喜歡的食物是拉麵、布丁、紅茶和Dr.Pepper。

十和田湖邊的鳳凰院，只讓他記住了這女孩很有禮貌，看海德格爾，有些怕鬼幾個特徵。

今天的鳳凰院，沒有高冷的感覺，沒有大小姐的架子，說話也不神神叨叨。

但是沒有了那天的禮貌，有一種智力自信產生的傲慢，對二見和不死川都缺乏著尊重。

善良和智慧的探討，也出乎他的意料。

情緒穩定的邊緣觀測者？

這個樣子，和他最初推測的，[心靈有巨大傷痕的，自殺未遂的女孩]這一描述不符。

所以說，最開始的好感是從哪裡來的？

淺間雙手插袋，看著身前的5位少女，再一次演奏《春日影》。

間島的發揮依舊穩定，唱功不輸不死川。

搖滾迷兼吉他手二見，被小柳和大久保評為水平已經能夠稱得上妥妥的職業級，后夜祭致敬范海倫的Solo，致敬記憶猶新，絕對的天才吉他手。

山下麗代替他成為了鼓手，不死川將貝斯交給椎名瑛美，自己擔任節奏吉他。

波奇撓了下頭髮，說道，

「唔為什麼又要唱一邊《春日影》啊？」

「大概是原曲需要5個人？」

鳳凰院雙手抱臂，一副還是聽不慣搖滾樂的樣子。

「ねぇお願い

吶，拜託你.

どうかこのまま離さないでいて

請你從此再也不要放手，

ずっとずっと離さないでいて

永遠，永遠，再也不要放手。」

閉著眼睛也能感受到少女們的視線，淺間只想早點結束這個活動。

困了。

再不睡覺，30%自制力下降就很麻煩了也有可能是自制力下降的詞條，起了心理暗示的作用。

剛剛在外面和鳳凰院的獨處，就沒太多問題，可能是把注意力都集中在思考問題上了吧？

可惜疲憊不能稱為逆境，無法觸發【雖敗無悔】能保持冷靜的技能。

「大老師，您有空的話，還是給麗一些建議吧。」

聽到大輝的請求，淺間集中精神，開始分析著鼓手山下麗演奏這曲子的問題。

法式握法雖然犧牲了力量，但手腕和前臂的動作卻非常精準，甚至有一絲交響樂里定音鼓手的影子。

幾個段落的過度有些粗糙，反拍位移處理，似乎就是要和吉他重音形成區別，另外在密度上過於密集，平均200bpm，彷彿試圖在給其他人不斷上壓力。

「阿水，我想學架子鼓！」

一身酒味的波奇把身子靠了過來，撒嬌的意味比過去多了很多。

「你今天的作業做完了嗎？今天早上做的兩套地理題，要不要做著試試看？」

「學架子鼓也是學習啊！而且也比做題要帥！」

「頭腦不好就專心致志一點，搞音樂又三心二意的人，連野雞大學都考不上。」

淺間的發言，遭到了死武士樂隊成人組的瘋狂抗議。

波奇腳下一滑，順勢抱住了淺間的腰，笑道，

「三心二意？波奇大爺我啊~可一心一意了！我呢~最~喜~歡~」

睏倦感頓悟的淺間，一個激靈，用胳膊夾住了波奇的頭，

「喜歡喝酒是吧？我給你醒醒酒。」

「啊阿水，不行了你再用力我就要吐了。」

少女們用羨慕的眼神，看著淺間父女的互動。

很快，波奇吐了淺間一身。(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