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我只能說，您強的一批

我沒有師父那般感悟，通透，專心，唯有一句話。

愚昧之人，是普通的，存在於優等和劣質之間的普通人。

或許先生您曾說過，有些事情，因人而定。

是我的選擇，我要一步，一步的爬過去，亦您所說，我日後只相信雙目所見。

先生，感謝您的信任，勿念。

路羽放下信件長嘆口氣，其中意味只有他能理解。

「回來了，告訴我一聲」，路羽取走了王秀君的雕塑，只是粗略的了解了一下事情的經過。

布袋和尚用力量暫時控制住了小狐狸的崩壞，而這種時間並不能持續太久，五年已是極限。

長空去了四年，誰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回來，而且妖界與人界存在隔膜，只有最存粹的人才能進入，或者修為到達尊者，連路羽做夢都沒有聽過的一個新名詞。

布袋和尚將他送了進去，卻不能施予援手，只能道：「阿彌陀佛，緣，妙不可言」

不過令路羽很欣慰，至少長空明白了，他要去做什麼。

不是一味的守在這裡，為了那句話，為了總要有人守好寺廟。

或許長敦早就明白了，而他剛明白。

晚么，還不晚。

「施主」，布袋和尚叫住了轉身離去的路羽，雙手合十掛著那象徵性的笑容。

「何事？」，路羽一怔，這一幕似乎似曾相識，唯有搖頭輕笑。

「貧僧可記得，你欠我一個布袋」

路羽一笑，轉身下山擺了擺手，「等我有錢的」

布袋和尚低頭輕笑，微微點頭只有一句：「悠然，隨心，隨性，隨緣，阿彌陀佛。」

路上，路羽心中似有明悟，右手虛空一劃，面前空間慢慢打開一道縫隙。

他將雕塑放了進去，又確定了一下，才將裂縫關閉。

這種術法，其實是龍族仙法之一，空間儲物。

嘆了口氣，路羽直奔海岸，那布袋和尚別看滿臉堆笑，又給小狐狸做了一手防護。

實際上蔫壞的很，誰知道這個貨有什麼打算，自己問他估計又得扯一大堆有的沒的，倒不如去南海找龜丞相測一下。

看看長空怎麼樣了，還能不能回來。

「一個破袋子，十年都忘不掉」，路羽撇嘴嗤笑一聲，這胖和尚可真是較真。

現在也將昏睡穩固了一些，賺到一些錢到時候，給他買個一模一樣的破袋子，買十個。

實在不行，跟龍王要一顆寶石，這種破袋子還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腳程很快，路羽自己都沒有發現，往日需要一個時辰才能從白雲寺走到海邊，今日卻只是用了一會的功夫。

剛看到沙灘，遠處路羽就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忍不住暗嘆龜丞相這般推算之術，還真是神奇。

每一次都是這樣，只要路羽有一個念頭，想要來海邊他都會準時出現。

原本路羽還以為是碰巧，現在學習了龍族功法后，也對龜丞相升起了一份期待。

「先生，您來了」，龜丞相拱手彎腰。

一人一龜對視哈哈一笑，人世間估計只有這隻老龜，算得上路羽百年內還存在，還能交談的故友了。

路羽也不含糊，找了個乾燥的位置坐了下去。

龜丞相笑了笑，從懷中掏出一大瓶龍誕酒，雙手送上。

路羽拿起龍誕酒，沒有像之前一般一飲而盡，而是輕聲道：「幫我算一次」

龜丞相疑惑的眨了眨眼睛，一時間沒有搞懂路羽的意思。

畢竟這般手眼通天的大人物，還讓他幫忙么？

不過轉念一想，搖頭輕笑，先生的心思豈能是他能夠揣測的。

唇微動，說道：「先生，想要算些什麼？」

「您應該知道，我沒有辦法幫您測未來，運勢，禍福」

路羽擺了擺手，嗅了嗅龍誕酒的香氣說道：「不是我，我一個算是侄小子」

「幫我看看，他還活著沒有，目前怎麼樣了」

龜丞相微微一笑，答到好。

隨後從懷中掏出六枚銅錢，「先生，這人姓名，住所，多少年紀，可有物品在您身上？」

路羽想了想，「長空，白雲寺現任主持，年紀嘛應該是五十多了」，路羽撓了撓頭，他現在對於時間和年齡實在是有些生疏。

別說回憶其他人多大歲數，自己現在多大了都不知道。

「至於物品...」，路羽想了想，從儲物空間內掏出一張信封，「他親手寫的，這個行不？」

龜丞相見狀點了點頭，可以。

隨後，龜丞相將六枚銅錢擺放在地上，路羽能看出來這六枚銅錢有年頭了。

別說近代，估計都是幾百年前的物件，泛青的銹跡已經分辨不出上面的文字。

只見龜丞相，抓起一枚銅錢，將銅錢放在手心，隨後一個一個的向上拋起，然後讓它們自由落下。

就在第一枚銅錢即將落地的瞬間，龜丞相大手一抄，由下往上將六枚銅錢再次全部握入手中。

龜丞相鬆手攤開，看向落地銅錢喃喃道：「陽陰陽陰陽陰」

緊接著，再次重複之前動作，一共六次。

海風咸濕，撩動路羽發梢，還有那專註期待的目光。

唯有龜丞相眉頭緊皺，許久后嘆道：「先生，可有失誤？」

路羽一怔，不解道：「何出此言呢？」

龜丞相嘖的一聲，解釋道：「先生，您要我尋找白雲寺現任主持，他是人對吧？」

路羽點了點頭，並沒有聽出來什麼意思。

龜丞相又道：「可我算出來的這個人，不是人」

「可能有些許的偏差，但是總體不會錯，若是這人就是先生所說之人，那他現在不是人。」

路羽可是越聽越迷糊，連連擺手，「等下，你說什麼」

「你說，我給你的這些信息，推算出來的長空不是人？」

「那他是什麼？」

龜丞相抬手示意，再次抓起六枚銅錢。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路羽眉頭越發緊湊，只有龜丞相深吸口氣。

堅通道：「我沒有算錯，他不是人」

「可能曾經是，可現在不是」

「而且，還活著」

路羽緊接著問道：「他去了妖界，莫非被妖氣感染，成為妖了？」

龜丞相搖了搖頭，「不是妖，是魔」

「這位名為長空的寺廟主持，現在是魔」

「魔，並不是每一個生命都有資格當魔。」，龜丞相是這樣說的。

「心靈的願望深處的覺知和意識斷開，不受意識和慾望凝固的心靈覺受，就打開了累世的習氣妄想，而那些妄想因為是比較清凈的業力構成，那些妄想就會牽引心靈的覺知，最後則是魔」

這一切的一切，跟長空的經歷估計都有關。

路羽得知后，嘆了口氣。

佛教中的魔，指奪人生命，且障礙善事之惡鬼神。

估計長空永遠也想不到，一次背離終身背離，當然也是為了他現在的目標正在前進。

路羽若是將這件事情放在自己身上自問，他會去義無反顧的沖入妖界么。

為了一個心愛之人的生命，而讓自己堅信了一輩子的佛漸漸崩塌，成為了一個世人都會唾棄的魔。

或許只有愚笨之人，才會有這般勇氣，敢去面對，義無反顧的衝出去。

唯有專註，愚笨，執著的傻子。

回想起，寺廟內那個只要自己在，不管多忙都要端著米粥來問早的傻孩子，路羽不由神傷。

龜丞相見路羽，哀色環繞眉間，忍不住道：「先生也不必擔憂」

「至少有一點是好的，他肯定能夠回來」

路羽聽到這句話，忽然相起蹲守白雲寺的那個胖和尚。

就知道，這個貨肯定也明白這個道理！

他也肯定會運算，不然之前相遇的時候，怎麼知道自己也要去白雲寺。

長空雖然已經違背了佛理，但終歸是個凡人，還俗就好了。

而現在他進入妖界，墮落成魔，回來的那一天，也是死亡。

這胖和尚，絕對會以驅散魔族的借口，誅殺長空。

「道貌昂然的傢伙」，路羽厭惡的吐了口氣，見龜丞相詫異連忙拜手：不是說你。

思量片刻，路羽又道：「龜丞相，你是否能算出他何時回來？」

看著龜丞相點了點頭，路羽鬆了口氣。

「還有一個月」

一個月...路羽不知道這一次自己能夠堅持多久才會進入睡眠。

不過看樣子應該會比之前要晚上一些，但是一個月絕對堅持不住。

絕對不能讓長空死在他手裡，這是路羽現在唯一的念想。

人家談個戀愛，你在這裡指手畫腳，估計小狐狸天劫失敗，都是你這個壞傢伙銅鼓的。

為了什麼？不就是自己把他破袋子弄壞了，還放出去一個女鬼。

估計那個女鬼跟他都有一腿！

路羽越想越氣，站起身掃了掃身上的沙土，他要回去好好質問一下這個胖和尚。

不行揍他一頓，將他趕跑也不失上上之策！

可一想起，那和尚以一人之力潰散千百妖獸，路羽又有些打鼓。

看向龜丞相問道：「你能看出來，我現在屬於龍族什麼境界么？」

龜丞相聞言連連擺手，「先生說笑，我修為低淺可沒有能力窺探」

沒把龜丞相嚇死，路羽這是什麼境界，鬼知道，自己六爻起卦都算不出來的存在，早就脫離了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跟他比，自己可不就是一隻蝦兵么。

「這樣么...那我去問問龍王」，路羽想了想還是找正主。

誰知龜丞相惶恐十足，連忙上前拉住了路羽，「先生，龍王他也看不出來啊」

「您現在很強，我只能說很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