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二章

山中天氣變幻無常，剛下過一陣小雨，清溪鬼谷內還瀰漫著霧氣。披著蓑衣拎著小背簍的老人找了個大石頭坐了下來，又從身後拿出了魚竿，掛上魚餌后，直接甩進了小河內。餌線慢慢拉直后，魚竿那頭半天都沒有動靜，老人很有耐心的等著，等到山那頭的雲又有飄過來的跡象時，老人抬頭看了看四周，準備收起魚竿，卻在此時，感覺到魚竿那頭猛然一沉。老人用力的往回拉，卻感到越來越重，原本平靜的河面漸漸泛起了漣漪，一個穿著藍白道袍的人影從河中浮現出來。

素懷宸的視野尚是一片漆黑，意識卻逐漸變得清晰，起初是一片沉靜，慢慢的響起了水流聲，而後是不斷出現的「叮咚」提示音。

【系統提示：恭喜編號為2o121221xy的用戶獲得正式參加遊戲的資格，資料載入中。用戶名稱：素懷宸（隱藏）。世界開啟程度：百分之零。】

【開啟世界：己之壹，華夏·戰國。】

【隱元成就：華夏·清溪鬼谷。】

原本一片漆黑的世界忽然出現了一個光點，緊接著刺目的光芒照亮了四周，素懷宸下意識的閉緊了雙眸，再睜開時，隱隱約約能看見年輕男子歪著脖子對著外面喊：「師兄！這人醒了！」

耳畔響起了一連串腳步聲，素懷宸揉了揉眼睛摸索著坐起來，眼前的三個人影也漸漸清晰，那個是一個鬚髮皆白的老人和兩個衣著寒酸的年輕人。素懷宸正準備站起來對著三人行禮，卻被老人按了下去，他只得坐在床上作揖：「貧道華山純陽宮玉虛弟子素懷宸，多謝三位救命之恩，不知如何報答才好。」

「救了閣下的乃是家師，吾二人不敢居功。」兩個年輕人中看起來更溫和一點的那個微笑著搖了搖頭，隨即上前一步，抬手一禮，「此地乃是清溪鬼谷，在下張儀，這是在下的師弟蘇秦。吾二人的師父便是這清溪鬼谷的主人，鬼谷先生了。」

猛然間聽到「張儀」和「蘇秦」，素懷宸愣了一瞬，他低下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粗麻衣服，又瞅了瞅三人的衣衫布料，半天說不出話來。張儀見他面色有異，輕聲解釋道：「閣下已昏睡三日，衣物具是儀所換。閣下之前的衣物，在下的師弟都已經疊好放在了床尾，可是有不妥之處？」

「……有勞二位了。」素懷宸輕輕搖了搖頭，「並未有何不妥之處，只是貧道初來乍到，總有莊周夢蝶之感罷了。」

「果然是道家弟子。」老人掠了掠鬍子，「吾縱橫一派與道家淵源頗深，素道長不妨寬心在此休息，修養好后再作打算。現下素道長剛醒，還是要靜養，老朽與兩個徒兒就不打擾素道長休息了。」

「多謝前輩體恤。」

看著三人緩步離開，素懷宸揉了揉額頭，對於自己一下子來到了戰國時期，到並未覺得太過於驚訝。放下了手，素懷宸的視線移到了床尾，在看到那放的整整齊齊的蚩靈道袍和劍時，他心中一動，掀開了道袍，一個唐門弟子特有的銀色面具出現在他的面前。素懷宸的手剛剛碰到銀色面具，腦海中頓時想起了一個聲音。

【系統提示：恭喜玩家素懷宸獲得道具「鬼畜面具」，具體用途不詳。】

抽了抽嘴角，素懷宸放下了面具，手在「鴻靈鎮仙」劍上劃過，劍柄上的太極陰陽魚飛速旋轉起來，緊接著一個類似於遊戲界面的半透明屏幕出現在他的眼前，界面上右上角是小地圖，正中央顯示了一系列信息：

人物姓名：素懷宸（隱藏）

年齡：2o

種族：人

等級：戊

稱號：玉虛（隱藏）

門派：純陽宮（隱藏）

勢力：中立

威望：純陽宮，尊敬。縱橫派，中立。（隱藏）

俠義值：o

幫會貢獻值：o

監印文本：o

隱藏：（隱藏）

看著那六個灰色的「隱藏」，素懷宸心裡一陣疑惑，然而他對於這個世界如何評定等級，仍是一頭霧水，這裡與自己常玩的那個大型網游雖有著不少相似之處，卻依舊有著讓他無法理解的存在。一想到自己連如何離開這裡返回現實世界都沒有頭緒，素懷宸又是一陣煩躁，在默念了幾遍《道德經》后，他終於平復下自己的內心，不再想這些事情。思慮過盛，易入歧途，倒不如以不變應萬變，總會有守得雲開見月明的那一天。

在屋內好生休養了三天，素懷宸換上了自己那身蚩靈道袍，甫一踏出房門，就看見鬼谷先生在院子中的小石桌上自己和自己下棋。素懷宸靜立一旁，待老人站起身來，才上前行禮：「先生早，晚輩養了這幾日，早已無恙。」

「無恙便好，素道長可懂棋道？」

「晚輩無字，先生直呼晚輩『懷宸』便好。晚輩慚愧，修道至今，於棋藝卻是一竅不通。」

「哦？」老人搓著手裡的棋子，忽然話鋒一轉，「老朽記得，懷宸曾說過，『救命之恩不知如何報答』，是吧？」

「的確如此，只要是在下力所能及之事，在下必然做到。」

老人放下了手中的棋子，手輕輕拂過棋盤：「老朽收徒至今，弟子多撿了那些奇門謀略來學，然本派武學與道學卻鮮少有人問津，如今這兩個徒兒亦是如此。老朽雖活的比常人久些，卻也不是沒有盡頭，老朽觀素道長根骨清奇，資質頗佳，不知素道長可願入吾縱橫一派？」

素懷宸想都沒想，朗然應道：「多謝先生好意，只是晚輩既已入了此門，斷然沒有另投他派的理由，此事無論如何，晚輩卻是不能答應的。」

「素道長先不要急於回答老朽，再思忖一番也是好的。」

「晚輩心意已定，懇請先生諒解。」

「倒是可惜了。」鬼谷先生原本一片平靜的眸中忽然精光畢露，他翻手將棋盒扣在棋盤上，白色的棋子散落的到處都是，老人用拇指輕輕叩擊著棋盤，「吾縱橫一派涉略甚廣，不論是謀略還是武學陣法，具可『一怒而諸侯懼』。人活一世，當有所為。老朽觀素道長也不過弱冠之年，素道長是要做被決定命運的棋子，還是能夠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人？」

閉著眼睛想了一段時間，再睜開眼睛時，素懷宸的眸中仍是一片清明：「不論是被決定命運的棋子，還是決定棋子的下棋之人，晚輩具無興趣。我輩修道，正是要超脫於這世俗紛擾，讓先生失望了。」

鬼谷先生沒再回答，而是笑著搖了搖頭，緩步離開。

素懷宸在清溪鬼谷待了三個月，三個月後，張儀同蘇秦正式出師，要離開此地。二人臨走前也曾詢問素懷宸是否願意跟著他們一起走，素懷宸並沒有答應。這段時間內素懷宸一直在練習純陽武學，當初在南詔出事，都是因為自己認為凡事能避則避，只練輕功不修劍術的緣故，現下正是練武的好時間。

張儀與蘇秦二人離開后，素懷宸便常常去兩人下棋的地方練武，有時鬼谷先生也會在一旁自己和自己下棋，再在素懷宸沒注意的時候，彈幾個棋子過來。素懷宸起初雖有警戒之心，身體卻反應不過來，經常被棋子磕的身上青一塊紫一塊，日子久了，便學會了如何用劍氣將棋子反彈回去，擊落還沒彈過來的棋子。然而鬼谷先生棋子襲來的角度也越來越刁鑽，素懷宸不知不覺間，竟將招式熟練度全部練滿了。

一日素懷宸替鬼谷先生上山採藥，途中卻遇到了雙鬢斑白的張儀，素懷宸的腦中響起了久違的聲音：

【系統提示：任務「天下·初定」已開啟，任務完成度，百分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