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3章 全員惡人
希希不知道如何化煞，最後是藥王出手，用拐杖在小鬼腦袋上敲了三下。
大量黑色鬼氣頓時從小鬼體內噴涌而出。
陽光撕開烏雲，衝散飛入半空的鬼氣。
隨著鬼氣散去，小鬼慢慢變回了正常的小嬰兒模樣。
她赤裸著身體，很瘦，皮膚蒼白到近乎透明，可以清楚的看到她體內發黑的血管脈絡，以及胸前清晰的肋骨。
她口中的牙齒掉光了，雙膝跪地，對著藥王和希希磕了個頭，然後就帶著笑消散了。
希希很不高興，「這一跪，我受之有愧。我明明沒能幫她報仇，她還感謝我，真是個笨蛋！」
藥王道，「希希，她受怨氣折磨，過不去奈何橋。你現在找出了她的死因，化解了她的怨氣，她謝你理所應當。」
希希知道藥王說的話有道理，但她還是覺得非常鬱悶，有一口氣堵在胸腔吐不出來。
在來陽世之前，希希的世界里非黑即白。
好人來求醫可以醫治，壞人來求醫直接弄死。就這兩種情況，不會出現第三種。可陽世的規矩與藥王谷截然不同，壞人有好的一面，好人也有惡毒的一面。
這搞得希希頭大，一時想不通到底如何做，才是正確的。
似是看出希希的困惑，藥王點醒她，「希希，善良就是最正確的選擇。」
提到善良，藥王一下子就想起了林夕，他輕嘆口氣，小聲嘀咕，「希希太像她爸了，她但凡多像林夕一點，她都不至於這麼困惑。」
林夕雖沒什麼本事，但她的善良是深刻她骨子裡的，是她身上難得的閃光點。就因為這點光，她才能吸引那麼多人。
想到這，藥王不禁又嘆口氣。
希希就是一個混世魔王，這樣的她真的能得到胡家老祖宗的青睞嗎？
要知道與希希結盟，就等於與現在的三界為敵！這或許是帶領東北的全部動物仙送死的事情！要是希希表現不好，不值得信賴，人家憑什麼帶著子孫後代龐大的家族來給希希賣命？
越想藥王越悲觀。
還是別管這裡的事了，找機會勸希希跟他回藥王谷吧。
藥王瞎捉摸的時候，希希走到了張屠夫媳婦兒面前，她抬起手。
看到希希動手，藥王驚愕的瞪大雙眼，趕忙伸出小短胳膊要去攔。
「希希，不能殺人！」
啪！
一個清脆的耳光，打在張屠夫媳婦兒臉上，也打愣了藥王。
藥王停在原地，「你……你不是要殺她呀？」
希希看藥王一眼，「要善良，不能殺人，我記得。」
這真的是林夕的孩子嗎？
對林夕來說，不殺人是本能。而對希希來說，這卻是需要她牢記，不能破壞的規矩。
藥王看著希希，越發覺得得到胡家老祖宗的幫助無望了。
張屠夫媳婦兒被希希打的身體一歪，又摔在了地上。
她做出逆來順受的樣子，以為還會跟往常一樣，有很多人安慰她。可她等了一會兒，不僅沒等到村民們的同情和安慰，反而等來了所有人嫌棄的唾罵。
「呸，活該！」
「連親生女兒都下得了手，就該打死她！」
「攤上這樣一個媳婦兒，老張家真倒霉。」
「呸！」
張屠夫媳婦兒愣了愣，隨後昂起頭，看向指責她的村民。
她滿臉不敢置信，「你們怎麼能這麼說我！我是出了名的賢惠媳婦兒！之前我沒有兒子，你們說我哪裡都挺好，就是生不齣兒子！現在我生齣兒子了，你們憑什麼還來指責我！我做的夠好了，我沒有問題，你們不能再說我了，我達到了你們所有的要求，你們不能再說我了……」
張屠夫媳婦兒開始大喊，歇斯底里的，她雙眼布滿紅血絲，神色癲狂，顯然深受打擊，已經有些不正常了。
「報應！」
罵完，希希拉著藥王離開張家。
張家後續的雞飛狗跳，她是一點不想參與。她現在就一個感覺，那就是臟！
陽世的人類，又複雜又臟！
夢裡叫雲翎的仙人給她講過她父母的故事。那時她覺得她父母好了不起，又本領高強又善良，可以救很多很多的人。
可現在經歷這一件事，她忽然就不理解她爸媽的做法了。
這樣的人類有什麼值得拯救的？
上界來人整頓下界，這不是一件好事嗎？把人類中的壞東西除掉，讓陽世變得像藥王谷一樣，這不好嗎？
現在這樣的陽世，這樣的人類，真的值得他們為這些人去拚命？！
希希沒把這些想法告訴藥王，她也不想否定自己父母，可就是越想越想不通。
難道她父母其實不是英雄，而是傳說中的爛好人？
張屠夫媳婦兒瘋了，又哭又笑，一會兒喊她沒做錯，一會兒抱著一個枕頭當三丫頭。
張屠夫把她媳婦兒反鎖在一個房間里，草草結束了張老太太的喪禮，按照希希的吩咐，把張老太太火化。然後又給三丫頭立了牌位供奉，最後張屠夫也算懂事，包了一個紅包給藥王和希希送了過來。
經受接連打擊，張屠夫沒了之前的囂張，短短一天時間，他的背坨了，精氣神也不行了，看上去像是老了十幾歲。
藥王知道希希心中癥結，趁機開導她，「你覺得張屠夫現在還像一個壞人嗎？人是很複雜的，千人千面說的就是這個道理，你……」
「小爺爺，」希希打斷他，「我知道自己的使命，我也會努力去做，但其他的，你就別要求我了。」
她就是想不通這樣的陽世有什麼好守護的？
小山村夠淳樸了吧？可在張屠夫媳婦兒這件事上，大家全是惡人！
是他們用殺人不見血的舌頭逼得張屠夫媳婦兒瘋魔！
張屠夫媳婦兒如他們所願的瘋了，他們又站出來，高高在上的指責她！這群村民憑什麼指責她？
她害死了三丫頭，她是惡！可這些村民也害了她，那這些村民也全是惡！
藥王看著希希愁的嘆氣。
他好像不知道該如何教導希希了。
希希沒有林夕骨子裡的善良，她更像煜宸，生性就帶著對這個世界的警惕。她的眼睛看到的全是這個世界的惡意，她來到這裡，不像是來融入的，反倒更像是來對抗這個世界的。
感覺如果不是一直強調她身上的任務，她能跑上界陣營，去幫上界禍害下界。
煜宸遇到了林夕，林夕帶給他溫暖，教會他善良。那希希，又有誰能來教她？
藥王愁的每天飯都吃不下，他想把冥夜叫來商量對策，但通知冥夜后，沒等來冥夜，反倒等來了一位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