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民憤
石川城最近熱鬧了許多。
各家各戶都或多或少的在自己屋子外面安置了些裝飾物。
有的張燈，有的掛了些簡易的風鈴，有的乾脆就整了個四不像的木雕。
這是城裡的近兵衛，現代理城主，武田幸夫所要求的。
他說，在城主的要求下，為了慶祝城主的大勝，所有的居民必須作出行動，呈現出對城主的心意，然後必須進貢出肉食，或者大量的蔬菜。
他還打造了一副「城主要求」的武士鎧
甚至是城中，也慢慢生起了一些「流言」。
例如說話的開頭總要加一句：在城主的要求下什麼的。
還有的甚至說，這是城主變相的替大名收稅。
城中的風氣開始有點怪怪的。
石川右門率兵歸來時候就感覺到了。
在城外的郊區，他的屬民總是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他，有的甚至要把他生吞活剝了一般。
還有的見識過前幾次出征的人，在看到他充滿血跡和刀痕的鎧甲之後，眼神里甚至帶了點鄙夷。
他感到十分奇怪與不適，但並沒有多想，他太累了，現在只想迅速回城休整。
這次他敗了，而且是慘敗。
但是超過幾乎一半的武士的損失，讓他心痛的同時，也迫使他趕緊回城，重整隊伍。
這種慘敗，上次還是在圍剿犬大將的時候才發生。
隨身攜帶的軍糧已經顆粒無存，將士們餓了兩天，加重了他心中的急迫。
出征的上川城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有好幾隊精英武士，到他這甚至可以成為足輕頭的水平，在那裡竟然編隊！
這讓石川右門不得其解的同時，也有種不安，他認為對方很有可能追擊，乘著勝勢，攻打他的城池。
他帶著剩下的這些武士加快往回趕。
胯下的馬已經疲憊不堪，但這是石川城裡為數不多的良馬了，從不知道哪個姓石川的城主那裡育種傳下來的。
也是憑此，讓他能在出征時憑藉戰馬的優勢，在各種群架中取得勝利。
當然，這些領主管這叫做戰爭。
天空陰雲開始聚集，預示這他必須趕快了，這年代，感冒是真的會要人命的。
附近出來採摘野物的農民也往回趕。
石川右門一愣，他似乎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大概是晃神了吧。
快接近城池了，烏雲已經壓城，黑壓壓的影子覆蓋在城池上，給他的心中增加了幾分陰翳。
駿馬往前走了幾步以後，他看到了些不同尋常的東西。
許多屬民聚集在了城門兩側，手上或多或少拿著些食物。
他的視力很好，還看到了屋子外面掛著的各種奇奇怪怪的東西。
以及，一抹鮮紅。
石川右門皺了皺眉，率著一群穿著破爛的武士走近。
走到距城門大約五十步的時候，石川右門聽到了一聲「預備，起！」。
然後，他面前的居民，整整齊齊，有氣無力的喊了一聲：
「歡迎城主大勝歸來！」
石川右門頓時面色一黑。
這充滿了反向激情的語調，這一點都不中肯的內容，彷彿就是在貼臉嘲諷。
這是哪個混蛋想出來的主意？
他奶奶的，石川右門覺得有點不對勁。
這好大喜功的名頭，怕是一時半會洗不掉了。
他沒有回應，板著臉，繼續駕馬前行。
走過了城門，他看到人群中鑽出來了一個一身黑金相間武士鎧甲的武士，這鎧甲看設計就和他的城主不相上下，但比起他的張揚，更多內斂的鎧甲。
這時候，華麗與內涵，新裝與破舊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反倒讓旁觀的人，發出了疑問。
誰，才是城主？
石川右門認出了這是誰，他忠心耿耿的近兵衛，武田幸夫。
是他弄出了這般陣仗，來迎接他的？
石川右門很喜歡這收留來的家將，但這並不妨礙他，翻身下馬，直接沖這個讓他丟人的傢伙臉上來一拳。
武田幸夫不閃不避，甚至挨了一拳，頭低下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微笑。
他低著頭，緩緩且可以放大聲音：「拙者辦事不力，還請大人責罰。」
「拙者」這個詞，是日本武士對自己的謙稱，武田幸夫用於表示自己的從屬謙卑的態度。
大聲的說出來，讓所有人都聽見，一是表明自己「奉公辦事」，推脫責任，二則是……
人群中的一襲紅白，緩緩的靠近。
石川右門奇怪，辦事不力，他有讓武田幸夫辦了什麼事嗎？
他緩緩的取下頭盔，露出自己滿是刀疤的面孔和鋥亮的光頭，準備問他怎麼回事的時候。
人群中突然閃過一道紅光，向他突進而來！
這時他看清了來者的樣貌。
一身火紅的裘袍，銀白色的頭髮，矚目的狗耳朵，以及面部紫色的閃電狀花紋和血紅的眼睛！
他的外甥，犬夜叉。
瘋狂的半妖擁有超越了絕大多數武士的速度，哪怕就是在野獸之中也是最為優秀的戰鬥本能，告訴他這個對手到底多麼難纏。
但石川右門卻一點都不擔心，戰敗的陰雲被一掃而空。
他有信心殺了這個半妖，憑藉他手上的刀。但作為政治家，這意味著除害，能夠挽回他的聲名。
疲憊的城主已經不去考慮當前的場面是多麼詭異了。
奇奇怪怪的屬民，不懷好意的半妖，讓人摸不著頭腦的副手。
這些要素預示著即將有不好的事要發生。
可是，當他手搭上刀柄時，他忠心耿耿的副手立馬拔刀，前去迎戰。
「城主不要害怕，拙者來保護您，為您解決這個半妖。」
我害怕你個頭！我哪裡需要你保護了！放開這半妖讓我來！
石川右門在心中破口大罵，甚至想提著刀將武田幸夫砍了。
半妖拙劣的武技和對力量差勁的控制，讓石川右門認為能在半分鐘內解決戰鬥。
但偏偏武田幸夫與半妖你來我往，纏鬥不下，但是非常巧合的在往他這個方向靠近。
石川右門心中的不安越來越重，手不由自主地搭在了腰間。
突然，武田幸夫「錯失一招」，手中妖刀被半妖一爪「彈開」，只能半跪在地上，左手成爪狀，對石川右門張開，大喊：
「不！」
血紅侵染的半妖毫無阻礙的彈開刀后，向著城主衝去。
右手輕微的妖力凝聚，讓人隱隱看得出一丁點的金光。
半妖用稚嫩的聲音，奮力的大喊：
「散魂鐵爪！」